“郡主的意思是?”
“糧是我放的,與你無關?!?p> 楊元帥到底是楊家軍的首領。如果說是他放的,一旦出事,整個楊家肯定要被人陷害到死。她這邊反正來去無牽掛。讓她來放吧。
“名郡主。匈奴人狼子野心,不可以不防。此事應當從長計議?!睏畲笕瞬桓曳攀?。
“已經餓死人了,沒有從長計議的事啊?!鼻缈赵趽u著頭。
她還怕匈奴人到最后背水一戰(zhàn),那樣的話,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畢竟,楊將軍這邊的守軍也不足十萬。
“好??ぶ骷热灰呀洓Q定,那楊某自當全力配合。”楊大人也放開了。
這郡主為了不牽連上他,都要自己放糧與他無關了。他還在這里思前想后,豈不是連一個女娃娃都不如。
雖然說這郡主不是一般的女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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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將軍?!?p> “在?!?p> “開甘州官倉,取糧?!?p> 甘州地方偏僻,又是軍事要地,自先帝以來不設州府衙門,而是以鎮(zhèn)遠將軍代管,所以楊將軍其實也是甘州的統(tǒng)管。
“那楊小將軍呢?”邊上人還在擔憂。
“不究罪責,幫助運糧。”
郡主都說,放糧有功。而且要自己放糧了,這邊還追究什么啊。
“多謝郡主。”楊靖文跟她道謝。
“謝什么?我還覺得你有功,想給你要點封賞呢?!?p> 要不是他這一件事,她還想不到要送糧收復人心呢。
邊上楊大人不禁搖頭:“如此寵溺,郡主干脆認他作干兒子算了。這個兒子我不要了?!?p> “別啊。我還沒他大呢?!鼻缈沾髧?。
“楊大人此言差矣??ぶ鬟€未出嫁,怎么能認干兒子?!逼綄④姸加悬c失笑。
楊大人一想,也是。自己都給氣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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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谷關外。
運糧的車子擺了滿滿的一方陣。
邊上,堆得也是滿滿的糧食。晴空看起來有點愣。沒有想到自己一借,能借出來這么多糧食。她以前沒見過糧倉的。
為了顯示誠意,這邊搭了一個高臺,臺子上就她和上官兩個人。
“上官姐姐,我要不要來彈琴助興什么的?!鼻缈蘸鋈淮笥懈锌?。
她念貴族學校,有學過一點古琴。就是彈得有點象是彈棉花一樣。
她文藝方面不怎么行。姐姐很在行。
忽然想起空城計,孔明先生是在城頭彈琴以顯示自己的鎮(zhèn)靜的。忽然也想學一學。
“那好啊?!鄙瞎倏此呐d致高,也附和著。
不一段時間,有人送來一張琴??雌饋磉€很古典的樣子。
“上官姐姐,把耳朵塞上?!鼻缈障冗@么說。
“為什么?”上官問。
然后,她就知道為什么了。因為,真難聽。那琴聲吱吱呀呀的,還真像是彈棉花。
“知道了?”晴空笑著。
“知道了。”上官放開捂著自己耳朵的手。
“評價一下?!鼻缈者€眨著自己無辜的眼睛。
“難聽。”就兩個字。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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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倒是豪氣十足?!鄙瞎俳憬愫鋈贿@么說著。
哦?彈琴還能聽出豪氣?那彈棉花能不能聽出來呢?
“郡主,上官來教你怎么彈,好嗎?”上官忽然笑道。
“好啊,好啊?!?p> 于是,兩個人在高臺上學起彈琴來了。
沒有想到上官姐姐琴彈得也很好。晴空都要鼓掌夸贊了。而且,也很會教人。到了下午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彈的終于能夠見得了人了。
……
峽谷關城樓。
“郡主會不會有危險。這會不會搭得太遠了一點?”楊大人已經親自到了峽谷關。
甘州的駐軍并不都在峽谷關,有很多是在關內開荒種地的。
“應該沒事的吧??ぶ髂軌蚝麸L喚雨,也能飛檐走壁?!?p> 還好晴空沒聽見。要不會囧死的。
楊大人沉吟不語。
這名郡主讓她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可能。
“這飛檐走壁可有人見過?”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稟楊大人,名郡主當日去救楊小將軍的時候,是飛著去的。聽說是腳踩風火輪,疾風閃電一般就到了大帳?!?p> 這邊正說著呢,那邊晴空打了個噴嚏。
風火輪?我還哪吒呢?有人見過方形的風火輪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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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匈奴人難道不餓嗎?都沒有人來取糧食的?
都到下午了還不為所動。
向北四十里,是匈奴人的游牧帳篷。
匈奴王霍達·戈爾泰的房間里,幾個人在商議著什么。
“念?!?p> 匈奴王霍達在看著底下的探哨。
那探哨從峽谷關帶來了康王府名郡主的書信。
“皇恩浩蕩,體恤四方。當今圣上體恤西北蠻夷之地顆粒無收,牧草枯萎,現特放出半個月的口糧。以慰天下饑民,知我天恩?!蹦翘缴谀畹竭@里,頓了一下,沒有敢念下去。
“怎么了?”霍達皺眉。有什么不能念的嗎?
他看那探哨畏縮,就一把把信抓了過來。
后面卻是白話,不是文言。最后幾句他看到,高高地挑起了眉。
“前面打過幾仗,你心里有顧慮,我們勝之不武?,F在送你糧食,再來真正比過?!?p> 下有署名:康王府名郡主。
……
“這,讓一個女子這樣寫信,欺我匈奴無人嗎?”底下的將領有的這么喊了起來。
那匈奴王卻是微微一笑。
這名郡主他倒也聽說過。照這信上來看,如果不是一個坦蕩蕩的君子,那么便是一個極其奸詐的小人。
信的意思也很明白。不怕你不打,就怕你不服。這楊老頭子治軍,倒也真的厲害,也無怪這名郡主說話,能夠強硬到這等地步。
不過,要是真的在這個時候給他們糧食,那可真是雪中送炭,救命恩人。這邊牧草早已枯萎,放牧的牛羊都已經吃完了。聽說已經有人相食了。
如果真是送他糧食而又不挾恩求報的話,當真是匈奴之福。只怕,沒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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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清楚了嗎?”
“稟報我王,清楚了,真是糧食。”有人回復。
“那怎么辦?”有將領問。
“不能要。”有人這么說著。
匈奴王霍達搖頭。
“不能不要?!彼p輕地說著。峽谷關楊鎮(zhèn)遠駐守著,他要殺進去,難如登天。如果轉去西夏,路途遙遠,估計去不得了。
如今,這糧食擺在他面前了,事關牧民民生,不能不要。
“周圍有沒有伏兵?”軍師問。
“有沒有都要見上一見。”霍達開始起身,穿上自己的戰(zhàn)袍。
他倒想見見這個名郡主,到底是什么人物。
如果是計謀,這也太過明顯了吧。
“大伙放心,就算是賠上這條命,這些軍糧我也會給你們弄回來?!彼事曅肌?p> “王……”
“沒事,一個女人家都敢一個人,我若不敢去,就真是我匈奴無人了?!闭f罷大笑,出門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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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糧草堆了很高。象是一座小城堡。邊上,一個高臺,上面搭著雨篷。邊上插一桿大旗:“名”。
“匈奴王霍達·戈爾泰參上。”他揚聲朝著高臺。
“在下比那名居。”晴空看著等了好久終于有人來了,就站了起來。
哈,姐越來越有江湖豪氣了。
原本只是想著放糧來安撫牧民的民心,沒想到,匈奴王來了。而且是單騎。
這匈奴王,也有點意思。不怕她是誘敵之計嗎?
她多少聽過一點這匈奴王的事跡。卻沒有想到沒有他的命令,匈奴人沒有一個到這里來要糧食,更沒有想到敢一個人到這里來看個究竟。
她放眼望下去,那人身材十分寬大。相貌的話因為離得太遠看不大清楚,大約是方臉,絡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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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糧,什么意思?”霍達朗聲問。
這名郡主該不會是有什么條件的吧?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餓死人,有違天道。”
“哦?我們可是野蠻民族,還沒認你們那個皇上?!被暨_笑道。
“一樣。也不能餓死?!?p> “我若拿了糧,有什么條件?”這個是霍達最在意的。
他也征戰(zhàn)多年,種種跡象表明,這里并沒有伏兵。這個讓他暗暗吃驚。但是,糧食白給?沒有條件嗎?
“有。”
“哦?什么條件?”他倒是要考慮考慮了。不過,就算是要押他入京,只要糧食真給,他倒還真敢答應了。
“以你最好的狀態(tài)來跟我楊家軍堂堂正正一戰(zhàn)。”晴空高聲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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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這個,不是條件吧。
北方民族尚武。他本就是匈奴第一勇士,后來才當的王。
他們在此搶奪,而楊將軍奉命來剿。本就是敵人,一戰(zhàn)不可免。
如果說是拿了我的糧食,給我遠遠地走人,他倒還覺得在情理之中。而拿了我的糧食,給我吃飽了來好好打一仗。他倒是愣住了。
“我楊將軍說了,我與君斗,以勇武不以食糧?!鼻缈者@句話倒無譏諷之意。只是在說,我們這里就是這么地光明正大。
倒把匈奴王說得低聲沉吟著,半天沒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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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敢過來嗎?那我過去?!鼻缈招α?。
給你糧食你不敢要。那好,我過去做人質,你敢要了沒有。
在匈奴王驚訝的眼神中,這名郡主已經從高臺上跳了下來,落地穩(wěn)穩(wěn),站立如松。
這個自然,下面不是有小晶接著呢嗎,不過,一般人看不到倒是真的。
就見那名郡主已經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還摸了摸他的馬。
那馬性子很烈,又高大,一般人不敢近身,這名郡主倒是大膽得很。他的馬現在卻很溫順,還用脖子蹭了蹭名郡主。
這?
給他糧食,怕他不要。自己愿做人質?難道真的是天不亡他匈奴?仙人降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