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頭的麻袋被揭開,光亮照來,我微微迷上眼睛。
模糊中可見是一個幽暗地牢,墻上點著幾盞油燈,氣味腐朽,像久未有人來過。
未待我看的更仔細,一個極重的耳光落在我臉上。
隨即頭發(fā)被人揪起,又一個耳光。
數不清挨了多少打,不止一個人,我感覺無數踢打落在我身上,甚至被一個人踹飛至墻邊。
直到他們打累了,這才停了下來。
我吐了好多血,耳朵也在嗡鳴作響,緩緩恢復聽覺后,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有幾個人還想要打我,但是被同伴極力攔下。
聽話里的意思,那幾人有關系交好的兄弟,在二一添作五死于花戲雪和衛(wèi)真的手里,所以他們恨透了我。
而另外幾人攔著不讓打死我的原因,是因為屠妖大會還用得上我。
攔了半日,他們總算離開。
我從地上爬起,擦了擦嘴邊的血,挨打的時候雖然很痛,但現(xiàn)在半點感覺都沒有。
真不知道這些人知道后會不會失望。
門外傳來一些動靜,我沒有回避,看著門被推開,不過這次進來的不是一群人,只有一個,一身黑衣,纖細窈窕,是個身材極好的女人。
我看著她,從地上爬起。
她快步走來,抓住我的手腕:“走,我?guī)汶x開!”
聲音很耳熟,我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
但跟著她快到門口時,她忽然停下,我也隨之停步。
聽到她在面布下輕輕一笑,緩慢回過身來,望著我。
“看來,你是真的蠢吶?!彼f道,猛的甩開我的手。
我猝不及防,跌在地上。
她將臉上的面布扯下來,含笑說道:“田初九,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你以為我要救你?”
我看著她的素顏,說道:“清嬋?!?p> “真慘,”她笑著看著我,“沒了我家公子,你過的可真比狗還不如?!?p> “你是來羞辱我的?”我站起身。
“對呀,”她眼眸明亮,噙著狡黠,“欺負落水狗,可真好玩?!?p> 說著,不知從哪摸出來的一根長鞭,“啪”的一聲朝我抽來。
我吃痛的往后躲去,緊跟著臉上又活生生挨了一鞭。
我抬手觸唇,皮肉翻了出去,鮮血嘩啦淌落,滿嘴腥甜。
“痛嗎?”她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待傷口緩緩愈合,我舔了下唇角的血,冷笑看她:“能有多痛?我不記得了?!?p> 她眉眼一厲,反手又是一鞭。
衣衫被割破,帶出大片血花,我努力忍住淚花,怒聲問道:“你這么對我,就不怕被楊修夷知道么?”
她玩著手中鞭子,似笑非笑:“他不會知道的?!?p> 她在附近一張審訊的凳子上坐下,淡淡道:“明日你便要死了,灰飛煙滅,他怎么能知道呢?”
“你這么討厭我,是因為楊修夷吧?”我好笑的說道,“你嫉妒我?”
她面色一沉,望著我的目光慵懶不屑:“聽說,你以前是條流浪的野狗?”
“聽說,你現(xiàn)在是個人盡可夫的母狗?”我反問。
這似乎是我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了。
她果真又給了我一鞭。
“人盡可夫?”她冷笑,“田初九,你真當我是煙花女子么?我告訴你,我是在楊家自小受訓長大的暗人,我比你還干凈!”
我一頓,說道:“你是暗人?”
雖然當初她一同出現(xiàn)在穆向才別苑,但我只當她和楊修夷的關系太親近,似紅顏知己,可以出手助人。
“驚訝嗎?”她垂頭看著手里的鞭子,慢慢把玩著,說道,“一年前,我和常可他們被碧狼先生找去,要我們來宣城打點,因為少爺會來宣城常住,我們需在此摸清各方關系,打點好一切,到時候聽少爺差遣?!?p> “一年前?”我說道。
“對啊,”清嬋冷笑,“不是你非要來宣城的嗎?我家少爺居然這么早便開始為你做準備了呢。”
我仍驚詫。
一年前,楊修夷就知道自己要來宣城了嗎?
他如今來宣城,難道不是因為踹了師父,才被趕下山來的嗎。
“野狗,”清嬋又道,“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歡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