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關(guān)仕翰轉(zhuǎn)給我Michael的禮物以來,我一直躲著他。一則怕他問我,禮物是什么,喜歡嗎,有沒有回復(fù)他表哥?二則做了虧心事兒,很怕半夜鬼叫門兒;三則我實在想象不出,喜歡的人關(guān)注個人終身大事,是否侮辱個人魅力和自尊?總之,就是不愿意見他。上課故意躲開他留著的座位兒,說話故意忽略他的問題、不接他的話茬;下課故意在他面前和秦風(fēng)打得火熱,哪怕他的目光能殺我,也在所不惜。
周五晚上,園藝設(shè)計課后,李勇同學(xué)特邀我參加他的生日party。千叮嚀萬囑咐的:明月,一定要去呀!我們電氣工程的帥哥們聽說了你的光輝事跡,對你充滿好奇,都想結(jié)識你,一定要給面子啊!還有,咱園藝設(shè)計課就你一個女生,你若不來,一眼就能揪出來,別想做隱形人呵!
請客還是威脅?古人所謂鴻門宴,偶終于體會到了。你說我好好一女生,多想在周末做點兒自個兒想做的事情:睡覺啊、和寢室女生開臥談會啊、或者和莫芳兒小曹一起吃火鍋啊、唱卡拉OK啊,偏偏被人強制去參加生日party,還是一幫不太熟的男生。
萬般不情愿,還得赴約。
跟著這群光棍漢,在一家餐廳吃飯。既然來之,則安之。我盡量調(diào)節(jié)不愉悅的心情,和他們打成一片兒。幸好同來的,還有一些男生的女朋友,讓我這朵紅花兒,沒那么突兀。關(guān)仕翰也應(yīng)約參加了,席間坐在我對面兒。
一陣兒瘋鬧,終于散席了。
我拖著疲倦的身軀,跟著他們走在回校園的大街上。近午夜,同學(xué)們都有些累了。關(guān)仕翰默默地走在人群中,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野档臒艄庀?,他低著頭,心事重重,修長的面頰顯得格外落寂,我的心忍不住地的抽搐。
轉(zhuǎn)過人群,我湊到他身邊兒,嬉笑:“嗨,關(guān)同學(xué),失戀了,怎么這么沒精打采的?”
關(guān)仕翰瞥我一眼,理都不理。
李勇---今天的壽星兼主人,跟著追問:“怎么了,關(guān)仕翰,這段時間你老悶悶不樂的,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關(guān)仕翰仰起腦袋,望著星空,伸開雙臂,擁抱月亮,抒發(fā)感情:“萬能的上帝呀,我失戀了,請賜予我神的力量吧!”
失戀?見鬼了,這段時間,楊緋緋不是天天嘮叨著,說他忙,沒有時間陪她,怎么換成他失戀了?
“切!”我心中冷哼一聲,不屑地撇撇嘴巴,懶得理他。
“這樣??!”繞小軍喝了些酒,踉踉蹌蹌地撞過來,跟著瞎摻和,“兄--弟--,既--然--失--戀—了,怎--么--可--能--沒--有--酒--?我--們--一--醉--方---休--!走---,到前面酒---吧--,趕---二---輪---?!?p> “好??!”“走??!”“喝酒去!”“……”
十幾個男生,一陣兒鬼哭狼嚎似的呼應(yīng),我忍不住樂了:有男人的世界,真渾濁,煙酒混雜,你不抽不喝也熏死你。
關(guān)仕翰發(fā)完了瘋,其他男同學(xué)跟著一起發(fā)起瘋來。有罵娘的:說他奶奶的,女朋友某某把他扔了,投奔到他一哥們兒的懷抱;早知道這娘們兒這么卑鄙,不如早日享用算了,結(jié)果便宜別人了;
另一個叉叉叉地說:高中的女友,跑到BJ人大念書,現(xiàn)在攀上高干子弟了,真他媽的瞎了眼,愛上了水性楊花兒的女人。
……
我無語!
女人既然這么賤,男人為何還要愛戀?世界既然如此變,愛情為何還要炫?到底是人類卑微了愛情,還是愛情卑微了人類?那所謂的愛情到底有多了不起,值得你這樣牽腸掛肚,夢縈魂牽?
轉(zhuǎn)過頭,借著昏暗的街燈,我看看蹣跚而行的關(guān)仕翰:你在為別人傷心,我卻在為你傷心;別人是你的風(fēng)景,你卻是我的風(fēng)景;為何我們不能相遇,總這樣一前一后地追趕,到底要追到何時?
幽幽的燈光下,關(guān)仕翰忽然站住,抬頭轉(zhuǎn)身,看著我,“明月,明月,走,陪我喝酒去!”語畢,他徑直走過來,停在我身邊兒,伸出手。
朦朧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盡管星目閃閃,但依然能感覺到他悲涼的心情。
“好困,我想早點兒回家休息。媽媽還在等我的電話呢!”我委婉拒絕了。
堂堂秦明月,聰明伶俐,漂亮?xí)r尚,才高八斗,為什么要委屈自己做別人的替代品?
讓秦明月成為別人的影子,憑什么?
轉(zhuǎn)過頭,忽略他的失望,我急匆匆向前走,生怕他拽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