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們不愿意看到不愿意相信甚至連想都不愿意去想一下的東西,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
所以寄秋秋常常像自我催眠一樣告訴自己,那個像妖孽一樣美麗卻像天使一樣純潔的男人沒有利用過自己,他們的相遇始終都是一個美麗的邂逅,在藍天白云下,在眾目睽睽里,單純而偶然。
是的,那只是一個偶然,僅此而已。
她想也許是青冥依然對童飄飄余情未了,所以他平靜的面容才會破碎,才會用那么嘲弄的措詞詰問青彥,才會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曾經(jīng)最為呵護的師弟。
即使他明知這青云門的門人,從來都是最善良不過的人。
他一定不是故意要這樣來傷害青彥的,他一定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
是的,他的確不知道,所謂的隱情。
那顆珍貴無比的蘊靈丹,此刻就像是普通的藥丸一樣被隨意的擱置在青冥身前木制的茶幾上。沒有人在意它的存在,仿佛它只是顆無足輕重的平常東西般,棄如紕履。
青冥望著寄秋秋,青彥望著寄秋秋,連熊抱天下也望著寄秋秋。
她無奈的笑了笑,只覺得頭痛。
忽然想起當初,那個溫暖如春的日子。她剛剛走出新手村,夢想著要做一個舉世無雙的大妖孽,卻偏偏錯認了頭頂著七絕散人四個大字的白涵,以為他是她想要去的那個門派的NPC。
當初他是那么詫異又溫柔的看著自己,臉頰紅紅似乎很害羞的樣子,他的絕世姿容,他的明媚溫和以及……妖嬈……
那樣的人,會不會累呢?會不會因為太無聊,閑著沒事干吃飽了撐的,就沒事找事呢?
撐著下巴,寄秋秋堂而皇之的坐下——誰叫她是師叔呢——思忖著這種可能。
恩……雖然看起來不像,但……總覺得也許就是他……
青云大殿的大門修的有點寬了,被夕陽暖暖的余暉曬的有點暈的寄秋秋迷糊的想著,眼前忽然出現(xiàn)某個人的輪廓,她那明媚的溫和的妖嬈的……師傅!
“秋秋……”柔柔的嗓音,突兀的打破了青云大殿內(nèi)詭異的安靜,也喚醒了茫茫然的寄秋秋。
她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跳起來,撲到那個白衣長衫的男人懷里,愉快……而幸福的笑。
熊抱天下楞楞的瞧著自己伸出去企圖拽回她身影的手,手里留有一條明黃色的絲帶,上面沾染著少女淡淡的幽香,似是而非。
……好快……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這個平常看起來慵懶而行動緩慢的少女如此迅速的跑到了那個男人的懷里,讓他連收回手的時間都沒有。
系統(tǒng)提示:您被偷竊了!失去物品,緞帶。
寄秋秋楞了一下,大吼一聲:“大熊!你怎么可以偷我東西?”
一回頭,卻楞住了。
寄秋秋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熊抱天下真的很大只,大只到哪怕她就算站在茶幾上也還要抬頭看他。他的身體很魁梧很健壯,看起來有點呆傻的感覺,但是其實他是個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
否則他不會在絕情谷里呆上那么久,只是練級練級練級。
他慢慢的走近自己,聲音很低很低,有一種野獸受傷般的錯覺,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那么小聲的說過話。
“小米,”他溫柔的笑,“我有點事情要先走了……你有事……再找我……”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溫柔的笑,寄秋秋的眼神有點抽抽的感覺,剛見到師傅的興奮慢慢淡了下來,還有一點點說不清楚的失落。
她揚起笑臉,暖暖的很可愛,眼角閃亮:“恩,就知道你肯定是個大忙人!去吧……”
他一定不知道,她還從沒給一個男生發(fā)過消息呢!
熊抱天下笑了笑,從容的離開。
這個孩子,真的還是孩子,從來沒有把誰放在心底。
瞧著熊抱天下寬厚的背影越來越小,白涵皺皺眉頭,很是疑惑的樣子:“這大個子怎么走了,秋秋,他是你的朋友嗎?”
寄秋秋望著白涵,怔忪的的道:“他是我的跟班呢,師傅?!?p> “師傅啊……童飄飄在天山,還好吧?”朝白涵眨眼,寄秋秋古靈精怪的問。
白涵楞了一下,刮了下她的鼻子:“她很好,過兩天就要飛升了。也怪你,這么長時間了,青彥還沒吃下蘊靈丹呢……你這任務,真是拖的夠久了……”
困惑的打開任務日志,不是把蘊靈丹交給青冥任務之后任務就會結(jié)束的嗎?
無語的瞧著那“未完成”的字樣,寄秋秋在心底詛咒某程序員,丫的也不把任務完成的條件給說清楚。
“師叔祖,這是怎么一回事?”詫異的青冥,驚愕的青彥,不約而同的望向那個眉目優(yōu)雅妖冶的男人。這個看上去比他們都要年輕上太多的男人,曾經(jīng)是他們青云山上的驕傲,卻因為渡劫失敗,只能修成散仙。
即使如此,他也依然是青云門的驕傲。
“哦……飄飄那里,是我透露的風聲,不過我可沒有說受傷的是青冥哦!”白涵一臉我很無辜的模樣,表情異常純真,“我只是說青冥你很想要蘊靈丹而已……也順便說了下蘊靈丹只有仙人才能制作……”
“師叔……如果我要蘊靈丹的話,師傅飛升之前我就會請他老人家煉制了……”青冥滿臉黑線的瞧著他,很想生氣,卻無處可發(fā)。
何況青云門本就是個講究心情氣和的門派,身為掌門的他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氣的亂發(fā)脾氣,那才是大大的意外。
對象還是他師叔祖,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個時候你并不知道青彥需要蘊靈丹,對吧?”白涵眨眼,那表情竟和寄秋秋如出一轍,不愧是師徒倆,“你師傅師祖其實都知道青彥需要蘊靈丹,知道他們?yōu)槭裁礇]有煉制出來給青彥服用嗎?”
“為什么?”青冥不由自主的問。
“因為,青彥不想要?!?p> 說話的是寄秋秋,她望著青彥忽然明了,原來這個男人很單純,很直白。
他的愛,就是勇往直前。他的愿望,就是那個他喚作師兄的男人能看自己一眼,能把自己放在心上。
所以他不想痊愈,他害怕一旦痊愈他的師兄將會一點點的把他給忘記,他害怕變的無足輕重,害怕自己在他的眼里變的和青云門下的弟子一樣,只有名字,沒有樣貌。
“師叔……”青彥楞楞的望著寄秋秋,鼻子酸酸的。
“我警告你哦,”如臨大敵的望著他,寄秋秋滿臉的煩惱,“我最討厭男人哭哭啼啼沒個男人樣哦,你別靠過來……哎呀……就是不許哭哦……”
“飄飄她……還好吧?”
“既然都選擇了,就放開吧!”白涵望著那廂正把寄秋秋折騰的滿頭包的青彥,似乎是無意的道,“她服下了飛升丹選擇了斷一切,就代表你們誰都不再虧欠誰了。她是個聰慧的女子,明白什么是現(xiàn)在的她該需要的。還是你以為,已經(jīng)身為仙子的她依然會流連人世間的感情么?”
……
這個師傅,就不能婉轉(zhuǎn)些?
安慰著青彥,還抽空回頭瞪一眼自家?guī)煾档募那锴锔裢庥魫灥南?,要不是您瞎攙和,說不定人家這三角關(guān)系還能發(fā)展出四角來。
插上這么一腳,沒戲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