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坤好不容易擠到了第一,結(jié)果那個殺千刀的小子攔在了他的身前,頓時讓他目眥盡裂,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給我閃開,我沒空與你浪費(fèi)時間?!泵├ひ宦暣蠛?,就要去推馮牧。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在茅坤那里似乎相反,他是越挫越勇。
明明知道不是那個小子的對手,可他中毒之后,擔(dān)心自己的性命,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伸手之際,已然被馮牧將手抓到了手中。
右腳踏出,然后運(yùn)用腰力,馮牧使出一記“天火流星”,茅坤重達(dá)兩百斤的身體就那樣被摔了出去。
他的身子在半空中飛了數(shù)丈,茅家的那些家丁驚恐萬狀,可誰也不敢上前去接。
要知道那力道可霸道無匹,任誰也承受不起兩百多斤的壓,何況還有甩出來的力,貿(mào)然去接的話,輕則骨折,重則身亡。
家丁護(hù)院們亂作了一鍋粥,眼看老爺就要摔倒在地,那樣的話,他們肯定也會被辭退。
就在他們進(jìn)退維谷,不知所措之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只見那瘦小的身影雙手畫圓,伸出雙掌抵住了茅坤肥胖的身軀。
他的腳下已經(jīng)激起一陣塵土,茅坤被甩出來力道很大,他要化解必須要使出雙倍之力。雖然他的手法很妙,力道也很柔,可仍不免倒退了數(shù)步,才徹底將茅坤的身體停住,讓他不至于摔傷。
茅坤轉(zhuǎn)頭看著救了自己的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憑空多出來的外孫,見外孫有此身手,茅坤本想稱贊幾句,可瞥眼之間又看到自己的大女兒站在人群中,便將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說到底,當(dāng)初是那個不孝女自行與他斷絕父女關(guān)系,遠(yuǎn)嫁東瀛,這一切都怨不得他。他不知道大女為何會再回中原,很要面子的他忍著沒問,明面上也沒有承認(rèn)這個外孫。
三小姐臉色難看,看著自己的爹爹,第一次沒有刁蠻任性,竟然用平靜的語氣說道:“爹,今時不同往日,我們還是多等片刻吧?!?p> “笑話,我茅坤豈有等的道理,那小子雖然厲害,卻也奈何不了我?!?p> 茅坤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走到長隊的前面,對排頭五人說道:“你們只要肯讓出五個位置,這百兩銀票就你們五人平分?!?p> 見鐵公雞拔毛,五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心想到底還是性命重要,面對平分的二十兩誘惑,這可是一年的收入,這些勞苦百姓哪能不動心,心想自己所中的毒又不特別嚴(yán)重,重新排隊就是了,沒怎么商量,都同意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茅坤得意的看著馮牧,對于他的做法,馮牧只覺得無可奈何,那五人主動讓出來的位置,他再想干涉難免有些說不通。
茅坤招手讓小女兒領(lǐng)著大女兒他們過來,在他看來,家人的性命是首要的,至于那些家丁護(hù)院的死活,他才懶得管。
大女兒茅慧然領(lǐng)著她的兒子純一來到茅坤的面前,茅坤與她雖有隔閡,卻無法眼睜睜不管??墒敲┗廴粎s說道:“我與純一沒有中毒?!?p> 茅坤見他們面色紅潤,再正常不過,扼腕嘆息道:“虧了,白白損失了四十兩。”
然后他不顧老臉,朝后面喊道:“有誰想排前邊來,二十兩一位。”
窮苦百姓冷冷地盯著他,茅坤再次嘆息道:“這些窮鬼,怎么會有錢,真是虧大了?!?p> 看到他這副嘴臉,馮牧在心中厭惡,可他知道李大夫不會拒絕這個人品低劣的病人,于醫(yī)者而言,不論多么卑鄙的病人,都需要得到救治,這便是仁心,醫(yī)者的立根之本。
比起丟人現(xiàn)眼的茅坤,馮牧更好奇那對母子為何沒有中毒,不過他轉(zhuǎn)念就釋然了,一定是因?yàn)樗麄兩響盐涔Γ瑢⒍颈瞥隽梭w外。
當(dāng)然還有另一種可能,便是他們有解毒的藥,這種猜測雖然有些捕風(fēng)捉影,可是這小孩渾身上下都透著古怪,要是真讓他猜對了的話,那么這小孩就太可怕了,對于這個禍胎,馮牧打算等此事忙過之后,仔細(xì)調(diào)查他一番。
李大夫一家沒有中毒,只因?yàn)槔罴覜]有飲用河水,而是用的自家的井水,茅家按理說也有井水,他們?yōu)楹螘卸?,這倒讓馮牧百思不得其解。
在小客棧中的蕭楚材,察覺到自己有中毒的跡象,便打坐將體內(nèi)毒素逼出了體外。
經(jīng)過兩三日的修養(yǎng),他的外傷雖然沒有痊愈,可是對于習(xí)武之人而言,靈活走動已經(jīng)不成問題。
配合上好的金瘡藥,蕭楚材自信可以繼續(xù)自己的使命了,他本來還有些忌憚姚雪珂,可是那個紅衫女子自從上次一戰(zhàn)之后,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來刺殺過他。
待體內(nèi)余毒盡數(shù)被逼出體外之后,蕭楚材幽幽嘆道:“唐門偌大一個基業(yè),就快要?dú)г谶@些不肖子孫手中了?!?p> 身為蜀山中人,他對于蜀中唐門的了解,自然比起江南其他門派更為熟稔。
這些下毒之人是唐門中人無疑,卻不是核心弟子,充其量是內(nèi)門弟子的偏枝,可是這些孽徒做了錯事,江湖中人會將帳算在誰頭上?
自然是唐門整個門派,所以近年來,唐門與蜀山一樣,以不可挽回的趨勢在衰落,越是想要廣招門徒挽回劣勢,就越是泥沙俱下,導(dǎo)致惡性循環(huán)。
站在窗口的蕭楚材有些許悵惘,可隨即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街道上走過,徹底吸引了他的視線。
雖然師門讓他調(diào)查的事情與那個人無關(guān),可是那個對他而言,卻不容忽視。
蕭楚材在師門中排十七,是許逸仙隔了二十年破例收入的關(guān)門弟子,所以他的師兄比起他都要大過二三十歲。
那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六師兄洪滿江,師父將他收入門下之后,就開始閉關(guān),大師兄云游在外,二師兄病逝,三四師兄掌管蜀山各種事務(wù),五師兄看守卷閣藏書,所以入門的功夫,是六師兄傳授給他。
對于那個和藹卻不茍言笑的六師兄,蕭楚材在心中敬佩,得知他在與人比武之時,與對手雙雙墜崖,他還消沉了很長一段時日。
可如今六師兄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他為了解開心中疑惑,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
哪怕只是一個引他上當(dāng)?shù)南葳?,他也要?dú)闖龍?zhí)?,大丈夫手握三尺劍,何懼牛鬼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