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藤壺在荷花溫泉中咕嘟咕嘟的冒了一氣泡泡,迢迢心灰意懶的把它提了起來,沒有預料中水線四射的滲漏,只有壺身上殘留的滴滴水珠。
迢迢將身邊濡濕的水草毯捏干一角,把藤壺湊上去擦了擦。壺身即刻干了,沒有一絲水漏的痕跡?!皼]壞?。?!”她喜出望外。女人對藤壺這種類似于翡翠精巧美麗的小玩意從來都有超越理智的感情。
轉(zhuǎn)手將壺里的水倒空。藤壺雖只有兩寸大小,壺嘴比迢迢的大拇指還粗,按地球的說法這是個標準的大嘴葫蘆,就這么小的壺,這么粗的嘴,壺里的水卻連綿不絕好半天沒有流完。
不應該??!迢迢本著科學求證的精神將藤壺又摁進了荷花池。數(shù)次試驗之后事實表明:這藤壺容積很大,流出來的水足以在一片荷花瓣上鋪上淺淺的一層。
得出結(jié)論:這是一個傳說中的空間物品,要不然沒法解釋為什么它的實際容量會比它的體積大這么多倍。
迢迢高興得抱著藤壺在荷花瓣上滾了幾滾:“空間物品呢,終于活生生地見到實物了,這趟來得不冤啊,不冤?!?p> 興奮勁過去后冷靜下來:“這個壺就算是空間物品那也最多只能是多裝點水。傻樂個啥啊。如果是空間戒指就好了,有了空間戒指東西可以自由放進放出,不被風吹雨淋,不擔心食物腐壞,那多方便實用?!?p> 雖然滿心幻想著一個空間戒指的好處,理智卻提醒她,“這是妄念啊妄念,再神奇的樹也不能結(jié)出空間戒指來,哪怕它是可以結(jié)出結(jié)婚戒指的圣誕樹?!?p> 迢迢躺在花瓣上,愛惜的將藤壺貼在臉上摩挲,得意的頂在額頭,最后終于覺得自己太幼稚,爬起來割一段長長的針氈草繩捆在藤壺中間的細腰上,打一個死結(jié),覺得不夠又多打了一個,然后把剩下的繩子圍在自己的小蠻腰上打了好幾個盤絲活結(jié),一派壺在人在壺亡人亡的氣概。然后才把已經(jīng)固定在自己身上的藤壺小心的放進圍在腰上的蛇皮腰帶中避免磕碰。
人性本賤,失去的才是最珍貴的,這會她回憶起被水沖走的火角羚牛皮的手感多么的柔順,強度是多么的堅韌,面積是多么的巨大,顏色是多么的喜人,越回憶越痛心疾首,多好的皮啊,怎么能丟了呢?!擁有了第一件空間物品的迢迢雄心頓起,找,一定要找回來!
傾盆暮雨已經(jīng)接近尾聲,迢迢趁等待雨停的時間把這次打包帶上來的物品一一歸類放好,將濡濕的水草毯從重重重物底下抽出來,使勁擰干水份希望晚上能派上用場。最后將針氈草展開并成兩股,待會當保險繩用。
瑣碎的雜事最耗功夫,等迢迢忙完暮雨已完全停歇,暴雨后夕陽斜照,映出一架艷麗虹橋橫貫湛藍晴空,空氣中帶著清新的草木味。迢迢將匕首和一根較長的鐵釬木別在腰上,抱起整理好針氈草,走到外側(cè)懸崖晾曬過牛皮的地方。
伸頭看去,在懸空吊著十幾排乳白色的木乃伊之下是浴谷的懸崖外側(cè),雖不像懸崖內(nèi)側(cè)一樣寸草不生,也不像內(nèi)側(cè)那么陡直,間或有些怪石嶙峋可作落腳點,但總體來說對于從未有過攀巖經(jīng)驗的迢迢它就是等于垂直極限風格的典范。
懸崖凹凸不平,不少地方覆蓋有厚厚的紫色土壤,長著一些稀疏古怪的植物,往好處想,那些植物也許可以做為攀爬小幫手,幫著托一托,拉一拉什么的,往壞處想這些植物也許是投擲型選手還沒看清入侵物是什么就先三飛鏢過去干掉再說。為了避免被誤殺的悲劇產(chǎn)生,迢迢決定在下墜的過程中氣場全開,無時無刻都要將“別打我”的意志發(fā)散四周。
要不是暴雨中外側(cè)懸崖的雨水瀑布太恐怖,迢迢真愿意在雨中下去尋找。在雨中,身周五米內(nèi)植物會感知到她的存在,并感應到她的意志。如果在雨中,至少五米內(nèi),投擲選手對迢迢沒有威脅,但是雨水瀑布強大的沖力會直接讓她墜崖。
但是,但是,萬丈紅塵,沒有如果只有但是。迢迢接受現(xiàn)實,這一次沾不了雨水的光,只能靠自己。
選擇晾曬牛皮的地方是一塊空地,周邊沒有植物遮擋,所以垂直從這里下去不現(xiàn)實,旁邊不遠處一株與桂花極其相似的樹,兩人合抱般粗大,它的枝葉是金綠色,重重疊疊的樹枝鋪展延伸如華蓋,每一片都熠熠生光?;ǖ南阄娥ビ魸夂?,顏色燦爛若黃金。
迢迢把抱著的針氈草線放在地上,手掌貼在這株金桂花樹上,將自己要用針氈草繩縛在它身上的主意告訴了它,
桂花樹的葉子嘩啦啦地抖動了一陣,迢迢感知到金桂樹傳來樂意遵從的情緒,從地上拿起針氈草線將雙股草繩的一頭捆扎在金桂樹的樹枝上,另一頭捆在自己的腰上。一邊捆,一邊感嘆自己的腰實在是太有用了,能捆這么多東西。
捆好之后迢迢不放心怕有意外發(fā)生,向桂花樹請求:“如果你的枝葉能動的話,能不能在我拉三次草繩之后拉我上來呢?比如這樣?!彼鸩堇K狠狠地拽了三次,眼巴巴地望著金桂樹希望它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金桂樹艱難的將一條樹枝挪下來,鉤起草繩慢慢地向上拉。
“你真聰明!”迢迢大喜夸贊。然后轉(zhuǎn)身下崖去尋找她丟失的財產(chǎn)。
懸崖看著陡,但還是有很多可抓握踩踏的點,迢迢手腳并用,爬得象一只老態(tài)龍鐘的蝸牛。腰間的保險繩目前還只是處于心理保障范圍,并沒有派上實際用場。
石頭上的水跡干得很快,那些裸露著的紫色泥土都呆在一個一個大小不一的泥坑里,大多是些草本藤本植物在上面安家。迢迢一邊爬一邊努力向四周傳送意念:“不許打我,只許幫我,我掉下下去要接住我?!?p> 碰到看起來比較健碩能承受重量的植物絕不放過:“這根枝條鋪過去墊墊腳,那條藤伸過來扶一下,那邊那條誰的根,別閑著,你倒是拉咱一把??!”
如果豐饒女神在天有靈絕對會郁悶得嘔血,老天是不是瞎了才選這么個二貨做她的繼任者。那小心翼翼貪生怕死的姿態(tài)只要是株植物都會鄙視。
迢迢卻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姿勢漂亮,儀態(tài)優(yōu)雅有什么鬼用,摔下去照樣是一灘肉泥。爬慢點專心點,活下去才是王道。
慢慢地斜著爬了三五十米,換了身體,眼神無比好使的迢迢發(fā)現(xiàn),斜下方二十幾米處濃綠叢中有一抹橙紅色嵌在其中。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說山上這么多植物還不得有個阻擋,哪能讓你一落到底。”迢迢對自己的智商感到滿意。
隨著目標的臨近,困難也來了,腰間的草繩不夠長。二選一,要么回去接草繩,要么解開草繩搏一把。迢迢選后者,都辛辛苦苦到這里了,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反正保險繩也只有象征意義,一路平安到這里什么事都沒有。
意外就是這樣出現(xiàn)的,當你千小心萬小心點做足安全措施的時候,它躲著你,等你放松了警惕性,撤掉了顯得無用累贅的保障措施,它立馬就從藏身的地方蹦出來,給你致命一擊。
撤掉保險繩不久迢迢就發(fā)生了意外。其實也不算意外,在陡直濕滑的山崖上踩滑踏空是大概率事件,每個挑戰(zhàn)極限的攀登者都應有這樣的覺悟。
迢迢垂直地向著崖底墜落。呼嘯的風從耳畔掠過,頭皮發(fā)麻,心臟收縮,冷汗唰地冒出來。
“拉住我,快點拉住我!”迢迢在腦海中尖叫,眼睛瞪著那叢搭著火角羚牛皮植物。它的影像在瞳孔內(nèi)不停的放大。
迢迢冒死尋找的火角羚牛皮落在一個內(nèi)陷的大泥坑里,泥坑中長著叢植物,植物看起來很是茂盛,開著星星點點小黃花,猛一看如一株碩大的迎春,泥坑內(nèi)已盛不下它的千枝萬條,于是它的枝葉就如同一灘綠水似的嘩啦啦的溢出去,淌得到處都是。
迢迢的墜落路線將從它旁邊路過,它是迢迢唯一救命的機會。
植物生長在山崖上縮進幾米傾斜的大泥坑中,迢迢踩滑的墜落山石卻是突出來幾米,算上山崖的傾斜度這一進一出,水平衡量也足有好幾米的直線距離。更何況在空氣中不通過接觸,植物根本就沒辦法接收指令。
電光火石短短的幾秒,迢迢汗出如漿,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精神呼喊。
眨眼間,兩者已錯身而過。“完了!”迢迢心臟猛地一抽。
就在這時,那叢植物動了,所有的枝條豎立,猶如一片翻卷而至的綠浪,凌空卷起迢迢又重重的橫向摔打在斑駁的崖壁上。無數(shù)枝條被撞斷,隨著紛紛落葉同墜崖底
迢迢裹在叢叢藤條里,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縱橫交纏的枝條密不透風,把她牢牢護住。之所以是護住而不是縛住,皆因迢迢從這些枝葉中感受到濃濃的愛護之意。
迢迢驚魂未定,努力深呼吸幾次,方定下神來。
回憶起交錯而過的一瞬間,迢迢清楚地記得離自己最近的藤條也有好幾米遠,這次不通過接觸就能夠喚起植物配合的原因是什么?事關(guān)身家性命,她想弄清楚。
手心汗津津的濕得難受,她在身旁的枝條上抹了兩把,沒擦干凈又在身上蹭了蹭,發(fā)現(xiàn)身上也好不了多少,濕噠噠的宛如剛從水里撈出。
在沾水的情況下對植物能有五米的感應距離,莫非汗水也同樣管用?汗水也是水,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