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兩天了,突厥崽子卻跟個烏龜似的縮頭不出,老子就不信揪不出你來。”
孫秦身子靠著馬匹,微微有些氣喘,畢竟連續(xù)奔襲,即使是他也有些受不了,而手下的騎兵更是不用說。
“將軍,我們應該停下了,與補給拉的太遠了,如今我們二千人,只帶了三天的干糧,若是在深入,危險不小?!?p> 這人是薛仁貴特意安排在孫秦身邊的人,名叫劉銘,為人有些腦子。
“不怕,老子這是輕騎兵,打不過總還逃得過,出來的時候薛大將軍可是說了,不允許我們的一兵一卒上戰(zhàn)場,我們只是前哨,沒有什么風險。逃跑,老子熟練的很?!?p> 劉銘嘿嘿笑了兩聲,似乎很贊同孫秦的話,隔了半晌才道:“不過還是要停下來,距離目的地只有半天的馬程了?!?p> “半天,這么快?!?p> 孫秦沉吟了一下,他并不魯莽,也不會沖動,薛仁貴給的命令他清楚的很,這次的英雄不是他來充當?shù)?,況且他對充英雄實在是沒有什么興趣。打仗嘛,在他眼里,只要對方死了,自己活了,那就是勝利了。
“那就扎營,派出斥候?qū)倮锓綀A打探清楚,老子可不想重了埋伏?!?p> 這原本是唐兵不成文的慣例,可孫秦沒有想到的是,也許是老天看他不爽,他的話竟然靈驗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遠遠的草原上,劉巖獸那雙充滿獸性的眼睛,已經(jīng)盯上了他。
其實草原并不像是大唐的軍官想象中的那等簡單,看似平坦的草原,一個凹谷就可以隱藏萬人,而對于草原地形一知半解的孫秦更不知道,離他們不過二十里的地方,就藏著一支軍隊。
幾天前劉巖獸在營中思索了半天,終于耐不住心中的搔癢,決定出去碰碰運氣,打打野食,可讓他喜出望外的是,唐軍竟然有一支騎兵向著他們而來,而很明顯的是,這支騎兵的數(shù)量太少,一看就知道是先鋒部隊。
這附近都是劉巖獸的地盤,所以他對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甚至因為軍事的需要,在廣袤的草原上,劉巖獸還留下了無數(shù)的據(jù)點。這些據(jù)點有些很小,只能容納探子,而有些則很大,成百上千人都能隱藏一起,而這次,他則是利用了一個天然的凹陷進去的谷底,事先將軍隊藏在里面,在草原上平平的視野看去,出了十里根本就看不見,只要禁了煙火的聲音,這就是一支從天而降,從地而出的奇兵。
果然不出劉巖獸所料,這支騎兵明顯就是沖著他們來的,不過卻在自己的大營數(shù)百里外停了下來。不過這反而勾起了劉巖獸的興趣。
“奶奶的,打劫一百個村子,也不如擄了一支唐朝的騎兵來的爽快,回去我肯定要大大被褒獎?!?p> 劉巖獸自言自語著,雖然他根本就看不見唐兵,但還是眼睛盯著那個方向,絲毫不掩飾臉上貪婪的光芒。
“去,立刻派人將唐軍身后十里的地方給我挖滿陷馬坑,絕對不能讓大唐的騎兵給我回去?!?p> 劉巖獸發(fā)狠的聲音讓副將一陣恐懼,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道:“將軍,我們的人手不夠,唐兵的斥候遍地。如今……”
劉巖獸嚎叫了一聲,一把將副將抓了起來,怒道:“我不管,你若是讓唐兵逃走,我就取了你一家老小的賤命?!?p> 副將爬著離開了營帳,只不過嘴中小聲的抱怨著:“這根本就不可能,天哪?!?p> 嘴中嘟囔著,可他還是召集人手,準備趁著黑夜,將唐兵圍困起來。至少讓他們的馬匹無法出去。
………………
似乎感覺到了某種陰謀的味道,張思這幾天一直感到不安。
“將軍,”
薛仁貴看張思一臉的猶豫,有些奇怪,畢竟這個人什么時候看上去都是充滿了指揮,而如今卻是如同一個小婦人一般扭扭捏捏。
“將軍,先頭的騎兵多久沒有聯(lián)系我們了?”
薛仁貴笑了一聲,“你放心吧,剛剛孫秦他們的信使才回來?!?p> “不能用信鴿之類的通信嗎?”
張思疑道。
薛仁貴有些遲疑,半晌才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可是這種特殊的用于戰(zhàn)地之間短距離傳信的信鴿,暫時還沒有送到我的手里?!?p> “天那?!睆埶加檬治嬷X門,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薛仁貴:“那你就如此莽撞?!?p> “放心吧。”
不知何時,嚴明進了房間,一臉輕松的說。
薛仁貴似乎也感覺有些不妥,試探著說:“要不我們就今晚連夜行軍?!?p> 嚴明笑了。
“將軍怎么如此猶豫了呢,那可不是您一貫的風格,為什么呢。”
說完這句高深莫測的話,嚴明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
張思回頭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納悶,為什么這個嚴明看起來似乎對自己成見很深呢。
“將軍,最好現(xiàn)在就在派探子往三支騎兵處。”
薛仁貴點點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來回踱了幾步,突然恨恨的罵道:“該死,我怎么就把這個忘了呢。”
“來人?!?p> 薛仁貴大喝一聲,親隨忙奔了進來。
“立刻叫嚴明,組織人手,帶上響天箭,若有意外情況,以事先約好的信號行事,快去。”
“什么是響天箭?”
張思奇道。
“我也不清楚,一種用于傳訊的東西吧,好像比烽火臺更加隨意,這個一個人就能帶很多。這個是靠聲音,我們軍中早就預備了,可我以前打仗習慣了,所以我就忘掉了。每隔五里站一個人,有敵軍來襲,就響一聲,若是中伏,就響三聲?!?p> 張思沒有說話,只是臉色有些難看,如此重要的通訊裝置,薛仁貴竟然棄之不用。
他不同與普通軍師,沒有在軍隊中歷練過,自然沒有那些死板的想法,作為一個最杰出的政治家,他只看重結果,所有能用到的力量,他都不會放過。如果是他帶領唐朝的軍隊,是萬萬不會像薛仁貴這樣的,為了追求一場伏擊戰(zhàn),竟然先讓自己涉險。
………………
呼嘯的草原風讓孫秦感覺到有些不舒服,喚來親隨,加了衣服以后,孫秦走出營帳,看四周漆黑一片,為了不讓敵軍發(fā)覺,孫秦下令不準生火,好在他們準備了不少干糧,而草原上的溪流,解決了他們的水的問題。
“探子都回來了嗎?”
“都回來了,不過要不要在派人出去?”
孫秦沉吟了一聲,輕松道:“算了,如今漆黑一片,出去反而危險。”
“那就找?guī)讉€人四周看著,若是看到火光,也好有個準備。”
孫秦很滿意的點點頭道:“就這么辦吧,找?guī)讉€人去。我去四周轉(zhuǎn)轉(zhuǎn)。”
大唐的騎兵是很嚴格的,雖然是府兵制,但因為薛仁貴的要求,這幾個月來,這些騎兵一直在訓練當中,就連馬匹也都練得都能適應長途奔襲。
“唉,這附近的草似乎馬不太喜歡啊。”
剛走到一處營帳,孫秦偶爾聽到兩個老兵的嘮叨,不知怎么的心血來潮,就停下來聽聽。
“你看,這草下雖然不太明顯,但是個馬蹄印,恐怕這里經(jīng)常有馬經(jīng)過,應該里突厥崽子不遠了?!?p> “不是不遠,是相當近了。”
孫秦悚然一驚,怎么,這里經(jīng)常有突厥的騎兵出沒嗎,那自己在這里,豈不是有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