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恒臉色一沉,蹭的一下想沖上去搶手機,兩人頓時將他抓住。
“你再瞪一個?”那人說道。
余恒一臉陰鷙,眼珠子一動也不動的鎖定眼前的人。
“可以,你可以!”那人拿著手機拍了拍余恒的臉,轉(zhuǎn)身摸出一個小鐵箱,一打開,里面是一個針筒和幾個小玻璃瓶。
細長的針孔扎進了余恒的皮膚里,針管里的白色的水被注進了余恒體內(nèi)。
“別讓老子逮著機會?!庇嗪阋е?,冷漠的說。
“還放狠話呢?也不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處境!”
不出意外,賀霜來了。
“讓你來你就來,賀霜,你有沒有腦子!”余恒氣急敗壞地罵,“滾??!”
賀霜在門口站住了。
余恒在趕她走。
“說的什么話,來都來了,不玩會兒就想走?”為首的人扯著賀霜的手臂將人拉了進來。
摁著余恒的人松了手,余恒連忙想爬起來,卻一下子栽了下去。
身體好重,就像被灌了鉛一樣,余恒怎么也動不了。
“賀……”他說不出話了。
“來,讓我看看你們的感情有多深,這有兩大瓶安眠藥,一次抵一百塊,以十顆為一次,抵一千,你男人欠我六千,你自己看著辦?!?p> 賀霜被迫坐在沙發(fā)上,左右各一個人,將她按著。她看向地上躺著的余恒,眼眶紅了。
“不吃,我就斷他六根骨頭,看你怎么選嘍?!?p> “我、我吃!”賀霜嚇哭了,六根骨頭,她怎么舍得呢?
“嗚……”余恒想喊不,可是說清一個字都好困難。
……
“真猛!”有人感嘆,感嘆賀霜的決絕。
“行了行了,咱也不是什么說話不算話的人,這次給你小子算了,下不為例了啊,走!”見賀雙連吃了六次,為首的人都有些詫異,怕攤上事兒,急忙跑路。
人一走,賀霜就從沙發(fā)上滑了下去,她顫顫巍巍的叫了救護車,然后拖著發(fā)軟的雙腿,一點一點的爬到了余恒身旁,像平常那樣,縮在他懷里。
余恒說不出話,就低眸看著賀霜,一直流淚。
賀霜有些吃力的伸出手,撫上了余恒的臉頰,又細又白的手指滑過了他的眉眼,停在了他的臉上。仿佛在感受他的溫度,“余恒,我有腦子,我不傻?!?p> 因為你在這,再危險我也會來。
救護車還未來,賀霜似乎也不急,甚至扯出一抹微笑,雖然夾雜著淚水。
她醞釀了好一陣,然后輕聲說,“真有些后悔,沒有晚點遇見你,讓你蹉跎了歲月,耽誤了年華,辜負了青春?!彼D了頓,眼神有些空,似乎在回憶。
“可我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你,我們兒時相識,少時相知,在熱血的青春里相戀,在往后的時光里相伴,夢里的一切都很美好,只是都不是真的?!?p> 帶著哭腔,賀霜又想問幾年前那個問題,但她又忽然覺得不重要了。
愛不愛呢?
至少賀霜愛。
“我的余恒,真的很喜歡……”賀霜喃呢著,聲音漸小。
手掌輕輕的滑落下去,余恒臉憋的通紅,一下子閉上了雙眼,淚流滿面。
……
“你休息會兒吧?!庇鄫寢屪诓〈策?。
“賀霜呢?”沒有賀霜的消息,余恒不肯睡。
“那我去幫你問問?!庇鄫寢尦隽瞬》俊?p> ……
又是一個人的夜晚。
暖色的燈光下橫斜著空酒瓶。窗外月色正濃,余恒喝的酩酊大醉。
他躺在夜色下,枕著相思與孤獨,以寒露與明月對酌,傾訴繁星漫天,他的那一顆卻隕落了。
余恒重新高考了,重本,醫(yī)學專業(yè)。一切都如了所有人的意,但不如他的。
他沒有賀霜了。
他還沒有看見賀霜穿小裙子的模樣,還沒來得及給她說生日快樂。
今天又是賀霜的生日,他的霜霜二十二歲了。
余恒穿過人流,走進街角的花店,店里的兩個女孩兒正在聊天。
一個女孩側(cè)著身子,正苦惱著,“為什么沒人來買我的花呀?是不是…得搞點什么活動,送個禮品什么的……”
余恒的心猛的一顫,他理了理思緒,“我要你們這兒所有的花,能不能把老板娘送我?”
賀霜一愣,轉(zhuǎn)過頭,見那位正倚在她的店門旁,心亂了。
她想起余媽媽給她的留言:余恒的未來不應該止步于此,你是他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你不能再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了。
賀霜不敢抬頭看他,慌亂間她將食指上的戒指取下,戴在了無名指上。
她抬起了頭,忍住了想哭的沖動,說,“不好意思啊,老板娘……已婚?!?p> 她揚了揚手,露出戒指。
靠在門邊的余恒瞇了瞇眼,他驀地站直了身子,逆著光,一步一步向賀霜走來。
“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賀霜?!?p> 賀霜向后退了一步,卻被余恒一把握住了那只戴戒指的手。
余恒高大的身影頓時將她籠罩。
賀霜躲避那道熾熱的目光,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像……什么?”
余恒勾了勾嘴角,低聲說,“會騙人的小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