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總是會有一些非常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發(fā)生。
就比如現在這樣。
明明這一層樓面已經很吵了,幾乎樓上樓下都可以聽到這里的喧嘩聲。
然而僅隔了幾扇門的校長室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按常理看來,聽到這里有吵鬧聲,一般都會有人過來看看的吧。
然而現在卻沒有。
也許,校長室的隔音設施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強大。
一些傳說中的豪華裝修等,怎么可以和校長室的隔音比呢,人家也許是專業(yè)錄音室級別的!
而教導主任的話也已經說了很久了,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讓吳小憶他們聽到任何實質性的內容。
“好了,同學們事情就是這樣,快到上課的時間了,大家先去上課吧?!?p> 教導主任用了一招異常平常而強大的理由,讓很多同學都有了“去意”。
然而,吳小憶卻破壞了他這份苦心。
“都已經學期結束了,沒課了!而且我們班級都快沒有了,還上什么課?”
于是,大家忽然才醒過來,是啊,期末考試都結束了,這些同學的班級可是馬上就要沒有了。
兩相權衡一下,還是有更多的人選擇留下來圍觀。
如此一來,原本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教導主任不干了。
要是每一個班級都有學生不回去上課,那人家班主任和任課老師不要投訴自己的嗎?
于是他又加重語氣說了起來。
“你們這樣是曠課行為,曠課是要處分的!”
月球表面教導主任原本就是一副大嗓門,在平時升旗儀式的時候,甚至發(fā)生過他提高聲音說的話比話筒內同學傳出的聲音還響的烏龍情況。
因此,他這樣一提高聲音,幾乎半幢樓都可以聽到了。
終于,書記忍不住打開了門。
這事如果再這樣鬧下去,遲早全校皆知,而這事也不是校方愿意見到的。
見到書記的出現,教導主任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
西木中學的書記,是一個年紀蠻大的女老師。
吳小憶記得當她還是曾經西木學校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地理課就是她教的,在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年紀挺大了,而且還是少有的副課老師做年級組長的,那個時候,吳小憶有一天很二的問她:“老師,書上說五星紅旗都是用烈士們的血染紅的,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那么多烈士了,那我們學校的五星紅旗是怎么變紅的?”
現在回憶起來,吳小憶還是很囧,小學時期的自己,還真是很傻很天真。
可也許就是這樣,見到書記的出現,吳小憶非常積極的跑了過去:“老師!是我!你教過我的!還記得嗎?小學一年級的時候!”
聽了吳小憶的話,那位書記似乎在回想,接著像是終于想起來了一樣:“啊,是你啊,那時候我只教了你們一年就不再帶課了,算起來,你們班是我教過的最后一屆學校了呢?!?p> “不只是我,竹毛毛也記得您呢!”
書記笑了,見到她的笑容,吳小憶終于“敘舊”完畢進入正題:“老師!我們班級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在區(qū)里面都排得上名次呢!是不是為學校爭光了?可是!現在學生為什么要拆掉我們了呢!”
書記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就算吳小憶的話中一句一個上身音調,她的表情依然還是沒有動過,就如同蒙娜麗莎的微笑,總是定格在那特定的位置。
她很優(yōu)雅的轉頭看向了月球表面教導主任,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教導主任似乎對于吳小憶之前那樣和書記“搭訕”“敘舊”的表現很不滿意。
可卻又不能說什么,于是答道:“這個,因為現在學生人數少了,湊不出三個班,所以改成兩個班了?!?p> “就算是學生人數少,可為什么要拆的是我們三班?”
吳小憶反問道,三班的同學也附和了起來。
“對!就是!憑什么拆的是三班!”
書記緩緩的轉過頭看著眾同學,說道:“大家別擔心,學??隙〞o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的。大家先回去上課吧?!?p> 雖然聲音讓人更加很“溫柔”可是內容卻和之前的教導主任沒有什么太大的出入。
“合理的解釋”?
吳小憶可不要什么合理的解釋。
她忽然開口道:“老師,學校從這個學期開始就已經有了聘請團學委的同學擔任學校工作的制度,老師如果要討論分班的問題,是不是可以讓每一個班級的團學委代表一起參加一下呢?”
吳小憶的話說完,書記和教導主任都看著她,似乎對他這樣“越權”的舉動有些不滿。
然而,書記的表情依然還是那么的溫和,比教導主任那恐怖片的表情要讓人看起來舒服得多。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
大家既沒有繼續(xù)吵也沒有人說話。
都在等待著。
于是書記忽然說道:“這樣吧,今天放學,請初一年級組每一個班的班主任都到會議室來開一下會,你們有什么要求,去向班主任提吧。”
說完,書記就這樣一步步走回了辦公室。
吳小憶知道,自己已經惹他們不開心了。
但是,起碼,被自己爭取到了一個改變目前情況的機會,不是嗎?
就在同學們各自回教室的時候,吳小憶走進了辦公室,看著剛放下內線電話的張老師,表情有些可憐兮兮。
“張老師,我給你闖禍了,是不是?”
張老師一把揪住了吳小憶的耳朵:“你自己也知道是闖禍了啊?!?p> “啊啊啊啊啊,疼!輕點,輕點,輕點嘛……”
“你也還知道疼!之前膽子不是挺大,還帶著那么多同學去鬧教導處,嗯哼!”
“可是,張老師!三班要被拆掉了??!”
“二班和三班有什么區(qū)別,真是的!”
吳小憶看著張老師,心中有很多話,可是她卻說不出口,只得強調:“不管,三班不能被拆!”
張老師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孩子。
也許等到她長大之后就不會那么在乎一個班級是否被拆了,無論如何,畢業(yè)后還能繼續(xù)來往的同學畢竟只是少數。
“好了,我知道了,我盡量去爭取看看,現在你可以乖乖的回去上課了嗎?”
吳小憶笑了,笑的非常滿意,她相信張老師一定會爭取到轉圜的余地的!
這天放學的時候,吳小憶傻傻的待在樓梯角等待著張老師的出現。
一開始,還有三班的同學陪她一起等,可隨著時間的推移。
一個、兩個,直到只剩下她一個人。
當高跟鞋聲從樓下傳過來的時候,吳小憶很激動的從扶手處探出了頭,果然,她看到了張老師。
帶著滿心期待,她像是一條尾巴一樣跟著她回了辦公室,又跟著她去了洗手間,最后又跟著她回到了辦公室。
看著吳小憶的樣子,張老師也很無奈,說道:“學校決定在暑假八月初的時候舉行一次全年紀的考試,如果三班真的如你們所說的那樣成績出乎常規(guī)的好的話,那么三班就會被完整保留?!?p> 吳小憶吞了一口口水:“什么叫做,出乎常規(guī)的好?”
“平均分高出其他兩個班十分?!?p> 張老師說這話很平靜。
吳小憶也因此而沒有感覺到什么,接著忽然驚訝的看著她:“十分?!”
張老師點頭。
吳小憶:“這怎么可能?!”
張老師聳了聳肩:“這也沒辦法,你們和書記說的時候強調了很多次三班的成績很好,不應該被拆掉,所以校方這樣決定。”
吳小憶覺得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開玩笑,十分?!
要知道平均分十分是什么概念,那就是全班每一個人原本剛及格的人現在可以考七十分了,而七十分的人可以考八十分了,八十分可以考九十分了,而九十分可以考滿分!
“張老師,不能再和學校說說嗎?”
“這個已經是爭取到的最大限度了!老師們還得重新出一張卷子,你知道你這樣給老師增添了多少工作量,讓三班原本可以開開心心放暑假的學生不得不放棄一個月的時間來復習,你知道嗎?”
張老師的話語氣第一次這樣重,在她看來,吳小憶這樣完全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子的無理要求。
分班而已,用得著弄得那么嚴重嗎?
到了高中還不是一樣得分文理班,更何況,畢業(yè)后,還有多少同學是繼續(xù)有聯系的。
正是因為吳小憶年輕,也正是因為她沒有閱歷,所以才會鬧出這樣一場滑稽戲劇。
張老師不知道怎么樣和眼前這個孩子解釋。
她嘆了一口氣:“小憶,別鬧了,學校已經史無前例的讓步了,大家也應該知足了,無論如何,現在好好回去復習,然后準備八月初的考試吧。以后再也不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傻事了,你該長大了。”
吳小憶看著她,為什么張老師要生氣?
自己只是想拯救這個班級而已,自己看到了所有的人都因為分班而難過而痛苦。
自己只是想要避免悲劇的發(fā)生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