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若是什么歹人又何苦將自己弄醒,想到這一點(diǎn)七緒也不再鬧騰,強(qiáng)自要求自己鎮(zhèn)定下來,指了指對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對方也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觸電似的縮回了手,看起來對方也沒有什么不良企圖,七緒于是壓低了聲音問道:“誰?”
“是我,噓!”咦,居然是小石頭,但沒等她多問就見小石頭對她做了個噤聲動作,便在那時只見窗外閃過一條人影,迷香,夜行人,自己莫不是遇上了一間“龍門客棧”?七緒他們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逃跑,起先兩人也顧不得避忌一道躲在了床幔之后,當(dāng)那條人影緩慢經(jīng)過窗前時,七緒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慶幸的是那道影子并未竄近這間屋子來,只是這反倒叫七緒起疑,難道說對于打家劫舍的對象還要來個排序進(jìn)行?
猛然間意識到客棧二樓最西邊的三間房剛好是被他們包的,而七緒恰好是住在三間房的中間那間,方才那道人影似乎正是朝著最西邊去的,七緒一皺眉,單憑自己能救得了他們嗎?又不能大聲呼叫,且不說這要是間黑店,一喊無疑是自投羅網(wǎng),加上既然對方是有所預(yù)謀的,想必對店里的客人都下了迷香,就算是求救也沒人聽得到。
但畢竟大家是一道上路的,她可不希望還沒有到目的地,就先少了幾個同伴,正待她在房內(nèi)四顧尋找趁手武器時,又聽得嘎吱一聲,想來那賊人是進(jìn)到房里了,小石頭一個箭步竄了出去,七緒也隨手抄起個瓷枕跟在后頭,心中輕哼一聲:賊人竟敢欺到姑奶奶身上來了,也不打探打探姑奶奶是從哪里出來的。
果然連朱成勛也中了迷香,當(dāng)七緒他們趕到房門口時,恰好與那個黑衣人打了個照面,黑衣人的肩上扛著的是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朱成勛,七緒幾乎是在一照面時就一枕頭砸了過去。一個是很好很強(qiáng)大的武林高手,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縱然后者一枕在手,理論上來說是斷無勝算的。
也許連那個黑衣人自己都不敢相信,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居然會敗給一塊瓷枕,或者他只是沒料到客棧里居然還有沒被迷香弄暈的人,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是個常用迷香的老手,而此次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想用這下三濫的手法,只是來不急懺悔就只覺眼前一黑。
小石頭還是用老辦法同樣弄醒了朱成勛,至于那個黑衣人只不過暫時昏了過去,看樣子對方倒不像是奔著錢財(cái)而來,如果說是沖著朱成勛來的,那么也許其中的原因自己也能猜到幾分。此地自然是不宜久留,但為了避免黑衣人過快的追上來,她和小石頭兩個人還是扯了床單將黑衣人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捆在桌腳邊,此刻的黑衣人哪里還有先前半點(diǎn)攝人的氣勢,儼然一只大肉粽,七緒眼中的得意不是沒有的,佛曰: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得再刁,一枕放倒!佛祖就是佛祖啊,說的都是至理名言。
此時,朱成勛和燕小乙也醒轉(zhuǎn)過來,還是小乙先喊出聲來:“這不是賈大人嗎,發(fā)生什麼事了?”
“認(rèn)識?”七緒也是一怔,先前大抵是看多了那些宮斗小說,心想既然朱成勛是那樣的身份,說不定是宮里的哪位貴人不想他有朝一日再回宮呢,不過就算是舊識也不稀奇。
“嗯,你們怎么趁本少爺睡著的時候都涌到這來了,還弄了這么個人來。”此刻的朱成勛顯得有些暴躁,許是睡夢中被人弄醒感到大大的不爽吧,這種情緒是可以理解的。小石頭此刻稍稍往后退了幾步,這孩子不僅性格內(nèi)向,還兼帶心理陰暗,總喜歡站在靠角落的地方,七緒一邊催促著小乙去收拾行禮,一面又將晚上的事復(fù)述了遍,這下原本還非要賴著明早再走的朱家主仆倆,腳底像抹油似的,連收拾行禮的動作都快了一倍,不用這么怕死吧!
面對七緒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朱成勛只是瞪了她一眼:“如果你知道了這人是個怎么樣的人,恐怕跑得比我還快,這人名叫賈樂福,是京都十三衙門里的捕頭,與別的捕快那些尋常手段不同此人最擅用毒,平素聽聞此人最喜歡呆的地方是亂墳崗,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挖尸體,除了用毒此人更善于追蹤,真沒想到父。。。父親大人也是這樣有趣的人,竟然找了他來?!?p> 五人于是動作無比迅速的收拾完行禮,朱成勛是不想被抓回去,而七緒只是覺得一陣后怕,那人很擅長追蹤,也很會用毒,他要是想來找自己報(bào)一枕之仇。。。三十六計(jì)走為上計(jì),整件事中阿關(guān)是最幸福的那個,從始至終他不過是美美的睡了一覺,沒有之前的擔(dān)驚受怕,也沒有因?yàn)橹斐蓜椎拿枋龆谀X中產(chǎn)生的各種恐怖景象。
這樣披星戴月死趕活趕的,終于在天快亮的時候到達(dá)了西秦的邊陲小城河州,根據(jù)老爹建議的路線,河州應(yīng)當(dāng)是此行的最后一個補(bǔ)給站了,也許在今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就要行走在大漠中了,雖說人多上路也好有個關(guān)照,但七緒畢竟不想眾人因?yàn)樽约阂粫r的好奇而受罪,甚至。。。即便是在前世,要長時間的留在大漠中也不是件輕松的事,更何況如今自己要去尋找的是一座虛無縹緲的城,一座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多久才會尋到,連她自己都驚訝于這樣的執(zhí)著,也許冥冥中有什麼在牽引著她吧。
所以在到達(dá)河州的當(dāng)天,七緒便決定召開個小組會議,恰好彼時河州的城門還未開,五人圍坐在一起,七緒深吸口氣終是拋出那個決定:“有件事我覺得很有必要說明下,其實(shí)我之所以一路西行,是想去找個地方,只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地方具體在哪里,所以。。。關(guān)關(guān)你就陪到這里為止吧,稍作休整你就回沙洲去,也好替我給甘兄報(bào)個平安;至于小石頭嘛,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四處走走的,這個大陸上還有很多風(fēng)景在等著你;朱少爺,您就更不用說了,其實(shí)你那老爹也是為你好,乖乖回京都去吧,雖然我們總是不對盤,畢竟相識一場,得空的時候我也會念著你的?!?p> “七少爺,阿關(guān)怎么覺得您像是在交代。?!?p> “阿呸,我去你的,童言無忌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