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夏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倒在草叢中,渾身冰冷僵硬動彈不得,想喊也叫不出聲,眼看著紅日西斜卻只能忍著寒冷躺在地上。
更要命的是雖然雯夏動彈不得,感覺卻靈敏的很,寒冷一絲一毫侵襲著她的身體,奪取了所剩不多的熱量,肚子餓得狠了,胃一下一下地抽痛。
靈魂好像是被放在不合適盒子里的東西,只要一動,就會渾身都痛,整個身體散發(fā)出一股陌生的味道,讓雯夏覺得別扭之極。想起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才剛死不久,雯夏便覺得自己就像是偷了別人東西的小賊,心里更加不舒服。
雯夏望著天空,她要怎么辦?前生的一切還在眼前一一回放,雯夏不敢相信自己再也無法見到母親慈愛的容貌,再也無法感受至愛親密的擁抱,再也不能和好友在一起放聲高歌。雯夏就這樣躺在地上,呆呆的想著,身體的感覺漸漸變得遲鈍,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寒冷,蟲子爬上她的身體她也不覺。
紅日西沉,最后一絲光明也消失在雯夏眼前,黑暗漸漸降臨。
雯夏想到了很多,父母,朋友,親人,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死了,會不會很傷心?想起要讓父母承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雯夏心中無比自責??墒窃僖不夭蝗チ?,再也見不到了,所有的這一切都被她拋在了背后,難道真的要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下去么?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時代掙扎著活下去么?而且還是以別人的身份以別人的名義活下去,這算的上自己的人生么?
雯夏閉上了眼睛,太冷了,意識都有些模糊,不如就這樣結(jié)束吧,回去和判官說,自己寧愿要一個全新的人生,也不想以別人的身份過別人的生活。
雯夏耳旁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似乎是有人正向這邊走來。雯夏現(xiàn)在根本不想見人,可她連稍稍轉(zhuǎn)動一下頭也做不到,更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也只能任其自然。
雜草被分開踩踏在腳底的聲音更清晰了,似乎來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雯夏,正向她走來,“有人在這里么?”腳步聲已經(jīng)近在雯夏耳旁。
“姑娘,你怎么了?”雯夏迷茫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張臉,似乎正很關(guān)切地看著自己,雯夏卻無法回答,她最后的意識也在漸漸消逝。雯夏只覺得眼前一黑,自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虛空之中。
“姑娘?”那男子本是來山中采藥,這一日走過山谷之處,也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感覺到了什么,冥冥中好似有個聲音要他這樣做,便撥開長草向山谷深處走去。沒想到卻在草叢中發(fā)現(xiàn)了個奄奄一息的女子。
那男子見眼前女子暈倒,急忙上前扶起,見那女子面上蒼白如雪,唇色青紫,已經(jīng)沒了一絲血色。再按脈搏,跳動既緩且遲,已經(jīng)是前力不接后力,斷斷續(xù)續(xù)好似隨時都要停下。他已知這女子是身體太虛,氣血兩虧,若非自己路過,再一個人耽擱片刻恐怕便性命攸關(guān)。來不及多想,匆匆從懷中取出銀針來刺在那女子穴位之上,等到她氣息稍微平復之后,再將那女子背負于背上,回到屋中。
也是天命使然,若這男子不至,也許雯夏在這個時代的生活尚未開始便被她自己放棄了,可是雯夏遇上了這個男子,這男子救了她,也開啟了雯夏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那男子這采藥之時暫住的小屋,就算沒有別的,草藥是斷斷不缺,他將雯夏帶回,馬上便為雯夏診治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