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帶你這樣說的,你小子不會是喜歡人家吧這么急,還小妹,誰看不出來啊,我又不搶你的,看把你緊張的!”唐少澤沖著宋一凡的背影大聲的嚷嚷著。
我聽了一陣郁悶,敢情剛才都是裝的?。吭僖淮伪挥夼?!
忽然想起剛姓唐的喊得話,“哎,我說宋一凡,你不會是喜歡我了吧?”
“什么?!”宋一凡似乎被嚇到了一樣的看和我,“我喜歡你?!有沒有搞錯啊,你這女的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你看看你,有哪一點值得我喜歡?。俊?p> “那就好!”我滿意的點點頭,“你可別忘了我跟葉茜茜可是好姐妹,你要是敢在學校里有什么的話別怪我,我可是不會心慈手軟滴!”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跟一花心啊大蘿卜似的,放心吧,我就算要泡美眉也先那你來泡,近水樓臺先得月!”
“你敢!”我瞪他一眼追了上去,宋一凡,我真是不該遇見你,因為你,我已經(jīng)變得不像以前的那個自己,這一切難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嗎?
第二天起來,窗外已經(jīng)是風急雨驟。五月初的BJ,陰晴不定的天氣,一如反復無常的心情。昨天還是晴空萬里、艷陽高照的熾熱高溫,今天便是淫雨霏霏、陰雨蒙蒙。天驟然冷下來,毫無預兆,我原本就不怎么安穩(wěn)的心變得愈加低沉。
在陽臺的水龍頭下捧起一捧冷水狠狠的蹂躪著那張原本就很蒼白的臉,在鏡子里我看到自己因為熬夜而浮腫的眼睛,大大的黑眼圈,眼神呆滯目光空洞,忽然間覺得迷茫,想要放棄。抬起眼看向陰雨密布的天空卻只看到被霧氣迷蒙的空白時光,蒼白得刺眼。
我想我一定是太累了,才會覺得迷茫和沮喪,以前很少有這種想法的。
上午兩節(jié)主課,兩節(jié)選修,下午宋一凡說幫我補習,晚上到咖啡店打工,我撐傘走在校園腦子里盤算著今天的計劃,時間排的滿滿的,看來又沒有時間去看葉茜茜了,希望她不會埋怨。
選修課,法語和日語,當初選的時候我糾結了好大一陣子,主修醫(yī)學,按說這兩門選修語種都沒有多大幫助,但偏偏對那些經(jīng)管國貿(mào)什么的不感興趣,挑來挑去也就這兩樣最適合,教室在三樓,每次去我都習慣性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從窗戶里望出去剛好可以看見學校大門那個半圓形的拱頂,是我最喜歡的形狀。
今天也不例外,我很早就來到教室占位置,大學選修課位置不是固定的,先到先得,后到的就是有湊合了。我到的時候教室里只有幾個人,可讓人很不爽的是,原本我一直坐的那個位置上此刻卻坐了個男生,逆著光背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臉,我納悶的站在原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教室里人并不是很多,還有大把的空位,怎么他就偏偏挑了這個位置呢?
“哎,同學,可不可以讓個位置給我?”我走過去對著男生的背影開口問道,雖然有些唐突但相比較而言,靠窗的位置還是吸引力比較大一點。
男生聞言緩緩的轉過身來,我在看到那張臉后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怎么是你?!”我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那天在操場上遇見的那個男生!等等,讓我想想,他叫什么來著,好像當初他有自我介紹過,我怎么忘的怎么快啊?我努力的想著,卻怎么也記不起他的名字來,只隱約的想起宋一凡好像叫他唐少什么的。
“別你呀你的,我叫唐少澤好不好,怎么,見到我很吃驚嗎?”男生湊過一張臉來,“我記得你,塵染小妹妹,真是有緣我們又見面了!”
“別摸我頭!”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我反射性的偏過頭去,“還有,拜托你以后不要叫我小妹妹!”
“只許宋一凡叫嗎?”他調(diào)侃的望著我,“你這樣很偏心哦!”
不想跟他扯這些無聊的話題,我放下手里的書看著他,“這個位置我坐習慣了,可以麻煩你換到別的地方去嗎?”
“那不行,我就喜歡坐這里?!?p> 我被堵的說不出話,原以為他會很紳士的讓到一邊的,沒想到他回答的比我還干脆,原來剛才的熱情全是裝出來的!
“那你要怎么才肯換?”我不肯放棄。
“這樣好了,”他歪著頭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我們來剪刀石頭布,誰贏了誰坐這里,怎樣,敢不敢賭?”
“好,賭就賭!”
“好!”
“剪刀——石頭——布——”
“耶!我贏了!”我大聲的歡呼道。
與此同時,我發(fā)現(xiàn)唐少澤竊笑著低下頭去,再環(huán)顧一下四周,教室里一片安靜,學生們個個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再回頭看唐少澤,他已經(jīng)完全事不關己的換到了旁邊的一個位置上。
尷尬就是這樣開始的,進這個學校以來頭一次在眾人面前出丑,我憤憤的用書遮住頭,趴在桌子上躲避別人審視的目光,同時在心里暗暗罵道:“唐少澤,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恨你?!币慌缘奶粕贊伤坪趿系轿視谛睦锩媪R他,居然抬起頭很是無辜的望著我輕聲細語的說:“噓,要上課了,小聲點?!甭曇魷貪櫲缗?,在別人開來聽不絲毫的戲謔,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裝的!唐少澤,你丫的就是個混蛋!
看著近在咫尺的那一張完美無缺的笑臉我真想一拳揮過去,讓你丫笑,看你能得意多久。
老師在詳細的講解日語五十清音圖,坐在位子上心里一陣郁悶,好好的心情就這么給破壞了,教室里不知道是誰噴了很濃的香水,刺鼻的香水味熏得我腦袋昏昏的,胃里頓時翻騰倒海。難受,只得屁股黏在在凳子上發(fā)呆,時而瞪一眼看過來的唐少澤。老師在講臺上不知所云,講得意猶未盡,底下的學生們各持所態(tài),或低頭玩手機,或竊竊私語,或者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或與我般犯傻發(fā)呆。
從窗戶里望出去,看到外面的天空,角度剛剛好,有飛機劃過的痕跡,長長的尾巴,延伸到好遠,好遠,天空是灰蒙蒙的,滿目的蒼白,沒有盡頭。翻開書本背單詞,看著那些枯燥的詞組,頭忽然就痛了起來。
BJ,到這里已經(jīng)快兩個星期了,這座城市的五月,天空一直持續(xù)陰霾,整個城市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簾幕覆蓋著,低沉而又灰暗,全然不像楊汐給我描述過的BJ。
楊汐,是不是我真的不該來,你看,連老天都在與我作對呢?
還有紀亞軒,我知道你就在這個城市,離我不遠的地方,如果我要找就一定能夠見到你,可是,真的不行。
“哎,你愣什么愣啊,人都走光了!”冷不防的頭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想也不用想肯定又是唐少澤!
我回過頭,果然教室里的學生已經(jīng)寥寥無幾,早就下課了。我低頭收拾完課桌轉身就走不想再看見那張可惡的臉。
“喂,你怎么這樣啊,跟你打招呼理都不理的?”唐少澤的聲音從背后冷冷的傳來,我頭也不會的走出教室,“對不起,我還要去補習,沒時間,你請便吧!”
“你去找宋?”
“這跟你沒關系吧?”
“你們女生都喜歡他那一類的?”
“拜托,我只是找他補習,不像你想的那么膚淺!”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以前都聽人說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還一直不信,現(xiàn)在看來真是精辟。
“你怎么像個刺猬一樣???”
“什么?”
“我說你像一只刺猬,總是豎起渾身凜冽的尖刺,整個人都籠罩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好像要將所有人摒棄在你的世界之外。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這里沒人會傷害你?!?p>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逆著光他的臉上沒有表情。
是啊,他說的沒錯,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來BJ已經(jīng)十多天了,為什么我的內(nèi)心總是潛藏著那么多的恐懼,愛與被愛,都讓我惶恐如斯。對紀亞軒,對楊汐,我始終不敢跨出這一步,我多么害怕,還未拼盡全力好好愛一場便已喪失愛的能力。
“你只是缺乏安全感,需要很多很多的關愛,沒必要像個刺猬一樣豎起渾身的利刺拒絕所有人的關懷,試著放開,你會覺得更快樂?!碧粕贊烧f完,像我初次遇見他的時候一樣伸出手摸摸我的頭然后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教室門口。
我愣愣的站著,忽然很想再任性一次。跑到紀亞軒的面前去告訴他,你看,這一次我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