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張希玲讀高三,我讀高一。
因為學(xué)校離家較遠,所以來到P中后就選擇了留宿學(xué)校。
“王雨,我們倆分到了一個宿舍?!毙〖Пе欣钗匦χ?。
姬良輝,大家都叫他小姬。他是我在P城中學(xué)的同班同學(xué),也是同桌兼死黨,而且還是同鄉(xiāng)。
“那真是太好了,唉,我要住上鋪哦。”我也把行李放在了上鋪的床位,我喜歡上鋪,因為上鋪是不會隨意被別人坐的。
“哎,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是紙鶴啊,你也玩紙鶴啊,要送給誰啊還是誰送給你的?”
“要你管啊,走啦,該上課了。”我隨即把紙鶴放在了枕頭底下。
“哎哎哎,別拽我啊,你還沒回答我呢”小姬這家伙還沒完沒了了。
“你知道的太多啦”我拽著他朝教室走去。
“可是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姬一副無辜而又委屈的表情??粗既滩蛔∠胄α恕?p> “各位,歡迎你們來到P中,我是你們的班主任,以后的一年希望我們能相處的愉快”又是這樣老套的開場白。“八國”,是我們高一年級一班的班主任,當(dāng)然這個名字是我們給他起的外號,因為他長的很特別,給大家的第一印象就是會聯(lián)想到一種動物:麋鹿,又名“四不像”。而他卻恰恰相反,長的像外國人,像很多個國家綜合的一個外國人,但又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那一年,學(xué)校所在的地區(qū)治安不是很好,經(jīng)常會有盜竊行為。那一年,學(xué)校剛購置了一批多媒體教學(xué)工具——投影儀,還在每間教室都安裝了一臺電視機。為了保護它們的安全,為了讓它們能在學(xué)校待的時間久一點,學(xué)校特別照顧我們,免去晨讀,但條件是每個宿舍要在夜間輪班執(zhí)勤。那一年,是我第一次接觸到韓劇。在我們那個宿舍夜間執(zhí)勤的時候,班導(dǎo)一改平時的嚴(yán)肅,興沖沖地拿著幾盤碟片過來了。
“給你們看樣好看的碟片”老班說著就把碟片放進了影碟機里。
“不會是那種……少兒不宜的碟片吧?”小姬不是時候的小聲問了一句,頓時我們幾個就投去了鄙視的眼神,而實際上每個人都是同樣的想法,只是被小姬這小子說出來了,有時候英雄和狗熊都只適合一個人來演。
“想什么呢,你,自己先去執(zhí)第一次勤”顯然班導(dǎo)已經(jīng)聽到了小姬的那句話。
“我?…好吧”小伙子又是一頓委屈,卻又辯解不了什么,只好拿著鐵棍和手電出去了。
這時候,熒屏上已經(jīng)開始放映了,一個男孩騎著單車載著一個女孩,都是穿著校服。
“韓國的呀”有人小聲嘀咕
“對啊,這是一部很有名的韓劇,很值得看的”老班接過了話。
“電視劇?。俊庇钟腥肃止玖艘幌?,顯然之前的那些興奮已經(jīng)減退了不少。
隨著這兩個學(xué)生騎車身影的晃動,電視劇的名字也出現(xiàn)了:藍色生死戀。
看過之后覺得老班說的是對的,真的很值得看,為劇中男女主角的第一次擦肩錯過而惋惜,第二次的時候以為還會錯過,事實上也差一點就錯過了,感動于女孩的不棄,感動于在海邊的那個鏡頭,女孩追上了差一點就錯過的男孩,在海邊從男孩的身后抱住了他。沒有轟轟烈烈的場景,卻不缺感動,以至于這些年以來都還有想看的沖動。
那一年,我和張希玲開始了書信往來??菰锏母咭?,每天都是重復(fù)同樣的事情,唯一會讓我期待和開心的就是給她寫信然后再等著她的回信。
在信中我們彼此訴說著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事情。高中的生活很枯燥,除了教科書就是那一張又一張的測試卷,所以張希玲在信中也無聊得變得很八卦了。
“你有沒有交女朋友啊?”
“干嘛問這個啊?”
“好奇嘛,說說啦?!?p> “沒有女朋友,也不算是女朋友啦,那時候還小談不上是女朋友啦?!?p> “什么時候啊?”
“喂,你知道的太多啦!”
“說不說?”
“好啦,怕了你了,是在初中的時候,也就是在一起做做作業(yè)什么的,也沒什么啦,小孩子嘛還能有什么,你呢,交過幾個男朋友???”
“找死啊,什么幾個,沒有好不好。恩,不過呢,我挺喜歡我們英語老師的,人長的很帥,我的那個英文名就是他給起的?!?p> “花癡啊你,還搞師生戀?!?p> “什么啊,就是有點喜歡而已,不行??!”
讀信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增加許多幻想,想著她在寫信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想著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在收到回信的時候也會那么開心那么興奮。
我讀高二那一年,張希玲已經(jīng)參加完了高考。
她一直都有很用功的讀書,但還是沒有發(fā)揮好,沒能考上本科院校,考上了Z市的一所大學(xué)。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也還沒有學(xué)會怎么去安慰一個人。直到多年之后才意識到,要是我能陪在她身邊就好了,或許我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一張張地把紙巾遞給她。我想那樣,也只能是想。
高二,面臨文理分班,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我毅然選擇了文科,事實上,除了對語文數(shù)學(xué)感興趣外,其它學(xué)科幾乎都是強迫性地在學(xué)習(xí)。剛開學(xué)那段日子,我是孤獨的,孤獨得像一匹找不著北的野狼,沉默寡言的我常常一個人獨來獨往,落寞地盯著課本,企圖從死板的文字里面尋找一絲慰藉。而真正的慰藉是,小姬又是和我同班還是同一個宿舍。
“走唄,別看書了,出去慶祝一下我們又在一塊了”小姬一臉興奮的說。
正好自己也看的無聊了,還是愿意和這小子一起出去玩玩的,于是就走了出了教室。這次的飯桌上又認(rèn)識了幾個同學(xué),都是老鄉(xiāng),而且這次高二分班我們都被分在了同一個班級,二年級8班。小朋飛,典型的書呆子,說事總是以“書上說…”為開場白,黑色邊框眼鏡恰好與他白凈的小臉搭配。耗子,別看名字小,幾個人中屬他體積最大,站在你面前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他們倆和小姬還有我,四個人在同一個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