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想要一個人的命,這該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又何必這么千里之外的折騰她。
雖然現(xiàn)實悲慘,可是還是的想辦法撐下去,目光向前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一棵蒼天的大樹,樹下,厚厚的一片草,或許是因為樹葉厚密的原因,竟是沒有多少落雪。
看來今晚,就得在這樹下窩著了。
龍瑾抬了感覺有千斤重的腿,便往那樹走去。
剛走到樹邊,伸手撐了樹干,還未來得及喘息上一口,只覺得面前黑影一閃,樹后竟是撲出一個人來。
電光火石間,龍瑾根本來不及閃躲反抗,甚至來不及驚叫出聲,已被那人撲倒在地,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幸虧穿的多,地上又是厚厚的落葉,這一下摔得,倒是并不十分疼痛。
可一個極為沉重的身子,已是緊緊壓在了龍瑾身上,跨坐在她腰上,一只粗大的手掌,一下子緊緊扼在她咽喉上,呼吸頓時困難起來。
龍瑾絲毫沒有心理準備,這一下嚇的不輕,待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壓著個壯碩的身子,衣著也和她一般的破爛不堪,頭發(fā)凌亂的披散在腦后,遮了大半邊的臉,臉上也是污濁不堪,看不清長相,之隱隱約約能看出是張男人的臉。
龍瑾心中大駭,本能的便一邊掙扎扭動一邊伸手去掰扼在頸上的那雙手。
可那手如鐵鉗般圈在脖子上,龍瑾本身已給扼的沒什么氣息,張了嘴感覺連呼吸都很困難,又哪里有什么力氣。
纖細的手指無力的握住頸上的大手,用盡全身力氣的掰了一掰,竟是絲毫未動。
龍瑾心中悲哀,這都算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死,也好歹給個說法,難道竟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這素不相識的人手里。到了閻王殿里,閻王問起死因,自己說不出來,這樣的枉死,豈不是連投胎轉(zhuǎn)世都不方便。
肺里的空氣越來越少,龍瑾長大了嘴,卻沒有新鮮的氧氣補充,手上失了力氣,軟軟的垂下,眼前慢慢出現(xiàn)一個一個的小黑點,心里知道再也沒有什么希望,不由得努力睜大了眼,想將眼前人再看的清楚一些。
就在龍瑾萬念俱灰的時候,誰知身上壓著的那男人手腕一松,竟是離了她的脖子,隨即翻身起來,坐在了另一邊。
能感覺那冷冷的眸子還是警惕的看著她,可是好歹,總算是放開了對她的鉗制。
身上的壓力一除,龍瑾猶如一個溺水的人一般,張大了嘴好好地吸了幾口氣,冰涼清新的空氣進了喉管,火辣辣的痛起來。她一只手撐起自己的身子,一只手掩在胸口,這一下,當(dāng)真是咳得心血直翻,恨不得臉心肺都要吐出來。
那男人只是坐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她,也不說話,也沒有什么動作,凌亂的頭發(fā)掩了大半邊的臉,對于剛才幾乎將她掐死著事情,也看不出來是不是有些內(nèi)疚。
待龍瑾好容易咳過了這一陣,平復(fù)了氣息,第一個動作便是怒意難消的瞪向眼前的男人。
這莫名其妙的從樹后面冒出來的男人,素不相識,一句話沒說過的,竟是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命。雖然說實話,她對死亡并不是那么的恐懼,可是這樣的遭遇,卻是讓人怎么也難以接受。
“你……”龍瑾張了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出口的聲音嘶啞無比,微微的喉結(jié)一動,又是一陣痛楚襲來。
那男人雖然放開了她讓在一邊,卻是絲毫沒有放松警惕,發(fā)下那一雙眼睛的精光,仍是片刻沒有移動的盯著她。
“你是女人?”那男人的聲音吐出口中,渾厚低沉,竟是沒有龍瑾想象的那么戾氣。
走了一天,龍瑾本身就身子酸軟的不行,再給這一驚嚇,更是手腳都沒有一絲力氣,心中更是怒意橫生。要不是明知道眼前這男人膀大腰圓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真想上去拳打腳踢一頓,一解心頭之氣。
龍瑾抬頭怒視了他,雖然聲音嘶啞,卻是絲毫沒有俱意:“你瞎了啊,我自然是女人。”
那男人眸子暗了暗,并沒有在意龍瑾言語中明顯的怒氣,也不打算深究這個問題,犀利的眼神盯著她,到:“你是誰?”
龍瑾聽了這話火氣更大:“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你就要殺我?”
那男子因為龍瑾明顯嘶啞痛苦的聲音而微微的皺了眉,不過因為亂發(fā)遮了半邊臉,看不出是不是有內(nèi)疚的神色,不過對視上龍瑾怒火中燒的眸子,半響,終于道:“我以為你是山賊。”
龍瑾被這話噎的一時說不出話來,此時方有心思仔仔細細的看眼前這男子,雖然看不清面目長相,可從他破爛的衣衫和隱約露出外的憔悴臉色,便能猜測他應(yīng)該也是因某些逼不得已原因進入林子的人,比如說,逃避山賊。
所以他才對自己這樣忽然出現(xiàn)的人有著極其重的疑心和戒心。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想制住再說。
龍瑾低了頭看看自己這一身打扮,那一身衣服穿得破爛不堪,自己臉上雖然看不見,可是可想而知,也不會比這男子干凈到哪里去,那一頭卷發(fā)半扎半批著,在這個人人都是長發(fā)的古代,遠遠看了,只怕男女是不好分。
心中哀嘆了一聲,只怕那男人真是把自己當(dāng)了山賊。待到制服了之后,才覺得這山賊也未免太好制服了,又發(fā)現(xiàn)了自己是個女子,這才放了手。
看來人與人之間,還是不能缺少溝通啊。
龍瑾再看了一眼眼前男子,雖然是目光中仍不缺警惕,卻也沒了多少敵意。既然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關(guān)鍵是自己又不能耐他如何,那么計較就沒有什么意思了。
龍瑾的喉嚨,仍是痛的難受,捂著嘴低低的咳了幾聲,心里說不出的煩躁郁悶,看了眼前樹下的草干凈沒有一點積雪,猛然醒悟這必是這個男人先找的落腳的地方,然后聽見了她前來的聲音才警覺著躲在了樹后。這么說,倒是她擾了別人。
可龍瑾自來便是一人慣了,絕不服輸?shù)男愿?,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雖然不能這樣便說這人是好是壞,可是毫無疑問的,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絕討不了好去。
這個時候,幾乎就已經(jīng)是回到了原始社會的狀態(tài),只憑體力論輸贏。不管是男女體力天生有差,還是此時自己這樣的身體狀態(tài),都絕沒有一點優(yōu)勢。
而自龍瑾到了這個世界,不是遇到了一地的死人,便是在深林中莫名其妙的差點死在這陌生的男人手里,就算是誤會,不能以這件事情來斷言這個社會怎么樣,可是在心里,也便不可能覺得這是個太平盛世。
即便不是茹毛飲血吧,也是個亂世。
見面前那男子盯著自己的眼神,雖然已沒有了開始的殺機,可是卻也絕不友好。龍瑾一咬牙,強撐著自己沉重的身體站了起來。
那男子也能看出龍瑾已是體力極度超支,疲倦之極了,沒想到她還會起身,不由得臉上稍顯疑惑的看了她。
龍瑾一手掩在咽喉上,低低咳了聲,見那男子看她,也便只能道:“我只是想從這里出去,路過而已,打擾了你,很抱歉?!?p> 說是要走,卻只覺得腿腳發(fā)軟。頭一陣一陣的眩暈。
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要趕緊再找個地方休息,吃些東西歇一會。
龍瑾拖著似有千斤重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咬著牙從男子身邊走過,知道自己走不了多遠,想著只要走出個幾十米去,在這茂密林中,也便足夠的能互不干擾了。
龍瑾畢竟還是高估了自己,雖然因為學(xué)的專業(yè)而常有野外經(jīng)驗,身子也還算是比常人結(jié)實,可這連著一日的奔波,又是又冷又餓,還是沒有撐下來。
一陣無法抗拒的眩暈襲來,龍瑾身子一軟,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雪地里這點倒是好,沒有堅硬的地面,摔得并不太痛??蛇@一摔,她卻是這么長時間一直全靠毅力支撐的精神全部崩塌,最后的意識里,竟是只想悠悠的一聲嘆息,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