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天子腳下,乾午門的通天大道上,兩個官吏在竊竊私語,談話的內容不詳,十五阿哥邁著方步從正門出來,封府之后的皇子一般都是不用上下午的武課的,而這時便能早些回府了,那邊的兩人看著永琰連連過來請安,永琰確實覺得這些日子朝臣們見他的目光都不甚一樣,但由于家中福晉剛剛誕下長子,一直無暇顧及。
此時他急急回去也是因為長子綿寧連日來每夜哭泣睡不好覺的緣故,勉強敷衍了一下兩個大臣便繼續(xù)往前走了,可沒走幾步就迎上了三位深藍地子官服的,為首的一個長得相貌堂堂,面色白皙,臉部線條流暢,寬額大眼,高挺鼻梁。一幅忠臣之相,那人見到永琰連忙請安,永琰也有禮的回了一下。
那人先開口了:“十五阿哥,可賞臉到寒舍吃個飯?”
永琰連連婉拒道:“不勞煩和大人了,改日吧。”
“奧”那人大眼微瞇到:“好,那就改日恭迎十五阿哥的大駕了。”
永琰點點頭走了,幾人沒有動還是站在原地觀望著離開的永琰,一個側面的官僚說道:“和大人,十五阿哥和其他的皇子不同,需要小心應對?!?p> 寬額大眼的那位說道:“順者不逆流而往也?!?p> 兩旁的人會意,相互看了一下。
十五阿哥府邸,一嬰兒嚶嚶哭個不止,奶媽抱著,紅色織錦綢子中漏出孩子粉嫩白皙的手指,一旁的喜溫塔拉珠甚是著急一邊還拭著淚,永琰推門走了進去,兩旁的丫鬟婆子連連請安,永琰什么都沒說徑直走到了孩子身邊,抱起孩子,哄了兩聲,但是依然還是沒有見效,不禁問道:“這又是怎么了?”
喜溫塔拉珠還在哭泣,婆子連連回到:“今天阿哥爺走后,皇孫就連哭不止,奶水不進,情況實屬是不知為何?”
永琰看著手中的孩子不禁心疼得連連哄著。“吃什么了嗎?”
“沒有,只是昨天夏火盛服了一碗藕粉蓮子羹?!蹦虌屢荒樀木肷粗⒆?。
“找大夫了嗎?”永琰急急問道。
“找了,大夫說…”奶媽還沒說完,孩子哇的一下反了一口奶。紅色織錦襁褓上明顯的留下印跡。
此時的永琰已經(jīng)著急了,連連說道:“快,快找太醫(yī)?!币蝗盒∈绦l(wèi)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回來,稟報道:“宮中的太醫(yī)悉數(shù)都給皇后瞧頭風病去了,實在走不開?!?p> “那去找郎中,把京城的郎中全部都找來?!庇犁鼌柭曨D喝道。
一群人又跑了出去。
阿哥府,西花廳廂房已經(jīng)環(huán)繞了數(shù)十名郎中,大家都在討論著皇孫的情況,紅色的織錦襁褓被放在床上,小腿小胳膊的伴著哭泣連連晃動。
永琰手捂著頭休息在紅木雕花的塌上,一旁靠著垂淚的福晉,幾位奶媽也在一旁立著,眾人等待著郎中們的情況,可是只見眾人紛紛議論卻沒有見著一人有結果。
其實這邊的孩子是沒有什么大病的,只是身份嬌貴,這群郎中不敢妄下決斷。永琰有些急火,不由得額間冒汗,因為初為人父,而且長子頗受父皇以及老佛爺?shù)热说闹匾暎幻鈮毫χ刂?。舌尖干燥,穿不上氣來,站起身來往外走去?p> 喜溫塔拉珠見著永琰往出走,也跟了出來,永琰徑自走到了一棵白色的海棠花下,抬頭仰望白色的花瓣,清風吹過帶著些炎熱的氣味,他若有所思。
“永琰”后面的女子輕聲呼喚,恍惚間他回頭望去,一眼間眼神黯淡,轉而暗自說,都什么時候了,竟然會想到其他人。
“想到什么了?”女子輕聲問道。
“沒什么珠兒?!庇犁参康恼f道,“故人已乘黃鶴去。只是感嘆海棠也能如此的白皙純澈。”
女子輕輕的走到他的后面臂彎圍住了他的腰,永琰感嘆一聲,回望著后面溫情脈脈的女子?!皩巸涸趺礃恿??”
女子沒有回答,抽泣起來。
屋子中還是沒有答案,兩人在花園中逡巡了一陣子。
忽然間一個丫鬟跑了過來大聲地說:“啟稟阿哥福晉,大事不好了,小皇孫不見了。”
“不見了?”兩人同時詫異,怎么可能,趕忙往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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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造府,汪雪沁正在親自督導著庫緞的織造,庫緞在清朝其實是一種花緞子,只是統(tǒng)一織造完了之后不留放民間,直接作為貢品上供,中間都會放進內務府,叫做入庫,簡稱庫緞。
由于宮中有皇孫綿寧和十公主的滿月慶典,一時間需求量就突然變大了,不僅是庫緞,庫妝,就連一些普通的倭緞,蟒緞,補緞,閃緞,金字緞,云緞,衣素緞,藍素緞,帽緞,楊緞需求量也較平時打了一些,而對于一些綢料,比如宮綢,潞綢等也是要多備一些。
織造所在前些天里已經(jīng)開始了連夜的趕制,機器一類都開始嗡嗡作響,大量的顏色池都被調好,布料,絲麻一些都開始在其中被攪拌,著色。院子中穿梭如流,相對原來有增加了很多的織工和機手。都是雪沁從江南附近的蠶戶茶農中收羅來的織布好手和技藝精巧的木匠。
姚蓮歧比??蛋蚕葟姆恐谐鰜恚褚不謴偷牟畈欢嗔?,見著一片忙碌的氣氛也開始了統(tǒng)籌工作,畢竟他在織造所也呆了很長時間,對各方面也是很熟悉的,尤其加之他天資聰慧對織造所的構架也有不少的建樹。
纏枝牡丹金八寶的庫金妝緞就是他督導織造的,那還是他初入織造時督導的,時至今日已經(jīng)三年有余了,看著織造所又重新在往雪沁的督導下恢復了一向的謹謹有條不禁還是有些安慰的,至少自己眼光還是不錯的。
“大人,大事不好了,江南偏頗地區(qū)的蠶農拒絕將剩下的蠶絲送入織造府了,而且一些麻農也開始蠢蠢欲動附和蠶農了?!币粋€侍衛(wèi)滿頭大汗的說道。
“竟然有如此之事,福大人和掌事知道嗎?”姚蓮歧連忙問到。
“這個應該下午會知道?!笔绦l(wèi)說道“至遲到明天原料就應該供應不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