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客廳的動靜，顧誠起身過去打開門。
外面，黑山那貨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研究藏在電視里面的小人兒，不小心掰了一個角下來，正試圖安回去。
現(xiàn)在看見顧誠，他頓時和偷了雞的賊一樣，心虛地把手背到后面，眼神飄忽。
“我們之間沒有仇恨，我不知道在你們眼里，我是什么樣子，事實上，這只是場戰(zhàn)爭，你們先祖戰(zhàn)敗了不遵守約定，才有后來的這些事情。”
顧誠當作沒看見電視被掰壞了，剛剛趴在沙發(fā)上瞇眼睡覺的莉莉絲警惕地睜開眼睛，看向顧誠和黑山。
“戰(zhàn)爭是你先祖挑起來的，他們決定了戰(zhàn)爭什么時候開始，至于什么時候結束，現(xiàn)在我給你選擇，你是最后一個還活著的?！?p> 聽見顧誠的話，黑山一愣，和莉莉絲對視一眼，這大傻子腦子轉得飛快，“結束！現(xiàn)在就結束！”
“好，那我現(xiàn)在就渡你去做人?！鳖櫿\點了點頭。
？？
黑山愣住了。
“等一下！”黑山大吼，你踏馬說的結束是這個意思？！
“你的先祖被我渡了，轉生成人，現(xiàn)在都是千千萬萬人中的一個，經歷幾千年輪回，到現(xiàn)代也許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也許是個在電視上活躍的演員，也可能是個小屁孩正穿著開襠褲亂跑。
“我和牛熹也說過同樣的話，不僅先祖，這幾千年來你們大大小小的先輩，要么死了被我渡了，要么活著的時候被我渡了，牛熹也主動去投胎了，看來他最后的時候還是聽進去了?！?p> 顧誠平靜地看著黑山，無悲無喜，在他看來，這不是殺，而是渡，渡這些余孽成為自己部落的人。
“如果牛熹死在我面前，他連做人的機會都沒有，我必殺他?！?p> “和傻子計較什么，他又不是牛熹那個壞蛋。”莉莉絲小心翼翼道，“那個……能不能問一下你說的約定是什么？”
“給你兩個選擇，現(xiàn)在我就渡你，或者等不知道多少年后，我再渡你。”顧誠看著黑山道。
“這就是約定？”
“這就是約定，除了你們首領，其他大大小小近百個部族，沒有一個遵守的。”顧誠嘆息，“你們首領和我關系不錯，戰(zhàn)爭也是因為理念分歧和生存資源，他是自殺的，算是遵守了約定，然后你們牛部的先祖叛逃了，輸不起。”
“我……我……我先祖……”黑山臉漲的通紅。
我又不是那時候的人，我也不知道先祖的事，還不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我很高興這個遲了近五千年的約定能畫上一個句號?！鳖櫿\雖然沒笑，但還是能看得出來他是比較高興的。
“現(xiàn)在到處都是人類，那么古老的約定，還算數(shù)嗎？”
“以你們部族的身份，結束吧?！?p> “你說了他不生子嗣，你不為難他！”莉莉絲急忙道。
“他還是想血脈延續(xù)下去的?！?p> “不，他不想?！崩蚶蚪z轉頭道：“對吧？”
“如果他有別的想法，連轉生的機會都不會有?！鳖櫿\背著手道。
“我沒聽過什么約定，只知道先祖一直要殺老鬼?！焙谏酱致暤?。
“現(xiàn)在你知道了?！?p> “……如果是真的，我接受?！焙谏胶茈y接受部族叛逃的事實。
他們一直以來的先祖，都是叛逃者？
輸了不認賬？
“你特么是不是傻！”莉莉絲跳起一爪子拍在他頭上。
“比牛熹聰明多了?！?p> 顧誠贊許道，“你是這幾千年里，除了云部外第二個愿意替先祖履約的?！?p> “……”
莉莉絲一口氣沒悶上來，愿不愿意重要嗎？不愿意的都被你殺了。
怪不得牛熹死前要大罵，你他媽的黑山去做人吧，他一定知道這些。
“他們說當初你們連哄帶騙，僥幸勝了先祖一次?！?p> “確實是僥勝，但勝了就是勝了，人沒有你們的銅頭鐵額，也沒有太強大的個體，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腦子?！?p> 顧誠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你們個體很強，但是腦子不好使，有什么用，恐龍那么強大，不也是滅絕了？”
“恐龍時代你就活著了？”莉莉絲大受震撼，這老怪物究竟活了多久？隕石都砸不死？
“沒有，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考古?！鳖櫿\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莉莉絲一眼。
東西方都是以人類勝利告終，血族女巫都被剿滅，不是沒有緣由的。
莉莉絲被顧誠的眼神激怒了，憤怒之下拍了黑山一爪子。
“誰叫你拆人家電視！”
“……”
黑山不想死，一點也不想，即使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土里，睡覺直到睡死，也不想被殺死。
他情愿不生孩子，履行約定，等死了融入人類，也許在這過程里，老鬼忽然出什么意外死了呢？
這叫忍辱負重。
他聞到陳華那邊很香很香的香氣，不知道晚上吃了什么，他也很想吃，得問問陳華從哪偷來的。
夏小滿飄進來的時候，顧誠正和小朋友其樂融融，友好洽談電視該怎么賠。
莉莉絲表示她只是一只小貓咪，幫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幫忙去周小天那里偷一卷膠帶回來，讓黑山拿膠布粘上。
“我的電視怎么了？”夏小滿很是心疼地看著電視，電視成她的了。
這是她作為厲鬼很重要的一個出場方式，在顧誠看劇看新聞看綜藝的時候忽然從里面爬出來，那種感覺超棒。
說不定哪天顧誠忽然開竅了，獸性大發(fā)，她還能卡在電視里，玩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莉莉絲和黑山一副沒錢的窮酸模樣，丟妖怪的人，陳華買個大幾百的游戲眼都不眨的。
“你可以和陳華做鄰居，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也行，要是想要身份，找陳華幫你，日子不多了，能多看看就多出來看看?！?p> 顧誠說道，算是給黑山定了論——前提是他不和牛熹一樣不承認戰(zhàn)敗的歷史，也不承認曾經的約定。
“日子不多了是什么意思？他們要死了嗎？”夏小滿愣了一下。
“嗯，最多也就再活一百多年，快死了?！?p> ??？
夏小滿淚流滿面，你們是不是對日子不多了這句話有什么誤解？
一群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