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晉安還顯不出悶熱,空氣中自然一股柔和的風(fēng)涼涼的吹的人倦倦的,御花園里的牡丹開的正好,皇后這宴席開的倒也應(yīng)景。
皇后這宴會說是家宴卻又請了平順二皇子,家宴一般沒有太多繁復(fù)縟節(jié),這個時代宮廷宴會還沒有形成中國清朝那種繁復(fù)、典制、華貴的要求,再加上民風(fēng)開放相對的宴會也要輕松許多,但因為有附屬國的皇子在場所以規(guī)格稍高,皇后特意把這宴會設(shè)置在熹微閣。
熹微閣修建的并不華麗,只是修建的較早的一處院落,因為臨著御花園近又兼臨湖倒是皇家小宴經(jīng)常選擇的地方,臨湖不遠(yuǎn)處有一方長廊特意供樂師演奏,等到樂聲傳到熹微閣少了一絲燥意更顯清幽,倒是個難得的好去處。
正中擺著金龍大宴桌,坐北朝南,皇后身著紺色衣裝偏右而坐,左邊空出位置顯然是留給皇帝的,因為美其名曰是家宴所以并沒有穿著過于隆重的鳳袍,眉目端莊的坐在上首位置臉上始終保持著一如既然恰到好處的微笑,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琢總覺得凌靈這微笑過于完美,似乎那總是溫和淡然的微笑下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心酸,宮中人人都知道皇后和陛下相逢于幼時王府,兩人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可江樂山登基多年卻沒有立后的意思,直到江琢出生那年迫于朝野的壓力也是為了更好的穩(wěn)固江山社稷江樂山把當(dāng)時身在妃位的凌靈扶正,當(dāng)時似乎一下子冊封了不少妃嬪,俞貴妃就是那個時候一朝被封的,難保她那個時候被封為貴妃除了江琢的原因還有沒有其他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皇帝對于皇后似乎很好,每月十五都固定住宿在皇后的坤寧宮中,在青圜百官中也是風(fēng)傳帝后和諧,百姓們自然也就相信,不過宮中人卻是十分清楚,陛下雖然待皇后客氣卻也沒有寵愛的意思,江樂山是個隨性的人,經(jīng)常三五日宿在一位妃嬪的宮中,饒是這樣這些年也沒有聽說他一下子宿在皇**中超過兩日。
皇后自從生了二皇子就再無所出,難保和江樂山的態(tài)度就沒有關(guān)系,不過這些也是宮人們的無聊猜測,江琢平日里有意無意引導(dǎo)之下才得知的消息。
江琢拿著桌上一杯果子飲品小心翼翼的喝著,飲品是蘇嬤嬤偷偷試過的,雖然蘇瑾做的隱秘但一直好奇宮中伎倆的江琢還是發(fā)現(xiàn)蘇瑾手里一閃即使的光芒,想來應(yīng)該是銀針一類的東西,一方面感慨于宮中人的敏感一方面贊嘆蘇瑾的手法,江琢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她身邊這位老嬤嬤還有這么一手不為人知的手段,想來當(dāng)初江樂山派她來自己身邊也是有考慮的。
仔細(xì)打量一圈,自下開始由北到男按照長幼尊卑坐著各位娘娘和皇子,在上首位置江琢不期然的看到了那個有些倔強(qiáng)的大皇子江固,恰好這時大皇子一對目光驚訝的看著坐在偏后位置的江琢,沒有被欺瞞的惱怒倒是驚訝更勝。
江琢假裝不認(rèn)識他,今天這種場合人這么多誰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自己,雖然俞貴妃不受寵,今日沒到場顯然是受到了皇后的排擠,但畢竟余家在朝野中的勢力不容小覷,再加上暗中的丞相府,自己這個冒牌七公主還是謹(jǐn)慎和這些人的關(guān)系比較好,上一次俞貴妃去了一趟重華宮就被打了一遭,江琢可不想惹麻煩。
二皇子江恒坐在江固的下首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精神厭倦似乎很不滿意這種場合,頭雖然低下后背卻挺得筆直,皇家的孩子,即使是不滿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
這算是江琢第一次見到江錦她的三哥,容妃她早就見過,是宮中難得一見的美女近來和皇后走的極近,仔細(xì)看那坐在容妃身邊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小娃,江琢很難想象那是個不到四歲的孩子,除了江慧她似乎第一次見到這般小的孩子就有這么穩(wěn)重的一面,只是……
江琢暗暗皺眉,小小年紀(jì)就懂得隱藏自己,雖然竭力克制可還是被江琢發(fā)現(xiàn)江錦小小年紀(jì)眼睛卻骨碌碌偷偷掃視場間眾人,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莫名相遇,江錦一愣像是發(fā)現(xiàn)了同類的信息,就那么一瞬的功夫也就發(fā)現(xiàn)了江琢的身份,嘴角一扯露出一個滿含善意的笑容,精致的臉頰配上燦爛的笑容竟是那般迷人。
江琢敢肯定,這人長大了也是個禍水級的人物,說不得要惹得多少女子憑白傷心,單看容妃和江樂山的容貌就知道這孩子以后錯不了,都說三歲看八十,江琢斷定,這人如果將來不走錯路將會是個極有出息的人,就怕他想不該想的東西誤了自己。
這個時候江琢才發(fā)現(xiàn)一個人坐在角落里顯得孤苦伶仃的江慧,雖然比江錦小兩個月但江慧明顯更加穩(wěn)重,也許是自小沒有母妃的關(guān)系江慧有板有眼的坐在那里像個小大人一般。細(xì)心的江琢發(fā)現(xiàn)四哥今天似乎不大高興,連上次見他腰間的笛子也不見,微微蹙眉,江琢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這性情淡然的小人兒這種時候也板著小臉。
江瀾,,眉頭微微蹙起,看著那個趴在乳母懷里不停扭動的小家伙,江琢很好奇比自己大了幾個月的六哥居然是這么一副鼻涕娃模樣,微微有些失望,都說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見識到了幾位個性迥異的皇子沒想到六皇子居然還是一個鼻涕娃,江琢微微有些失望。
反觀坐在六皇子身邊的德妃卻是一個端莊的麗人,年紀(jì)稍顯偏大不是過于精致的漂亮,在**佳麗里她只能算是中等之姿,卻勝在眉宇間一片安詳,江琢覺得這人如果不是太會能裝就一定是個極其善良的美人兒。
久久不見如今宮里風(fēng)頭正盛的蘭妃和五皇子江智江琢微微有些失望,小臉透過上首位置的重重阻礙去打量坐在皇后下首位置的平順二皇子元奎,江琢已經(jīng)知道那人居然是平順?biāo)蛠淼馁|(zhì)子,可惜在她這個位置只能看到一個側(cè)臉,不過看那樣子模樣倒是挺俊俏,就是膚色蒼白了些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對青圜的水土不服。
掃視了一圈江琢意外的發(fā)現(xiàn),除了俞貴妃被皇后以需要靜養(yǎng)為名名義上問候過實則排除在外之外,似乎除了那對驕傲的母子連大皇子的生母安妃也沒有到場,砸吧砸吧小嘴,江琢突然發(fā)現(xiàn),這**似乎真不像表面這般平靜,至少這位皇后的位置坐的并不如她想象之中的那么穩(wěn)妥,公然挑釁皇后,江琢很好奇那位安妃到底憑借什么,如果說蘭妃靠的是皇帝的寵愛,那安妃靠的是什么?
江琢近日比較關(guān)心各個宮中婦人的身家背景,偶爾也聽俞貴妃說過安妃這人,聽說她本是江樂山王府里的侍女,因為生了庶長子才被納為妾室,江樂山登基后感念她這些年辛苦破格升為妃,不過聽說那位安妃似乎并不像平常人家侍女那般乖巧聽話,在江樂山所有的妃子中似乎數(shù)她最是爭強(qiáng)好勝,許是侍女的身份著實低了些,平日里和各宮的走動比較少,傳言為人偏執(zhí)。
巳時剛過卻始終不見江樂山的身影凌靈心里清楚陛下為何這個時候還未到,臉上始終是掛著最溫和的笑意凌靈笑著開口道:“陛下怕是忙于政務(wù)沒時間參加我們這些婦人孩子的宴會,今天這里沒有外人,除了各宮的主子就是皇子們了,元奎這孩子不是外人,本宮見了他很是投緣,大家也不要外道了?!闭f罷擺擺手,一群訓(xùn)練有素的宮女太監(jiān)把珍饈佳肴不要錢似的擺滿了眾人的桌子。
眼看馬上開席殿外卻走近一個人來,江琢離門邊最近一看之下不由得驚艷了一下,來人是個二十左右的宮裝麗人,一襲天水綠的宮裝襯托她雖不明艷卻小家碧玉一般溫婉的容貌自成一種韻味。
淡雅的氣質(zhì)未曾開口臉先紅了三分,雖知她是故意偏生讓你挑不出一絲毛病,似這樣風(fēng)情的美人兒江琢還是第一次見,比之俞貴妃更多了一絲讓人憐愛的柔弱意味,也不知是身體不適還是怎地,柔弱無骨的身子靠在兩個宮女的身上更顯嬌不勝力,雖不是第一次見但卻是第一次這般仔細(xì)打量,江琢突然就明白這蘭妃為何會如此得寵了。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各位姐姐。”趕在皇后變臉之前蘭妃聲音柔柔的開口,推開身邊兩個攙扶的宮女盈盈下拜讓剛準(zhǔn)備小小發(fā)作一下的皇后也不好表現(xiàn)的過于明顯。
“今日是家宴,蘭妃妹妹既然來了也不要拘禮,二皇子在這里,怎么不見智兒過來?”聲音淡淡的但是臉上那副笑意卻不曾少,雖是拿著元奎的名分壓蘭妃她甚至有時間含笑對一臉緊張的元奎點頭示意,這個皇后,各種功夫可謂做到了極處。
“妹妹來晚了倒叫姐姐們好等,智兒感了風(fēng)寒臣妾連夜照顧,不想耽誤了娘娘的宴會實在是罪過。”皇后不叫起身蘭妃雖然得寵卻也不敢放肆,依然微福著身子,身體微微顫抖這位今時今日宮中最得寵的女人在她保護(hù)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卻是吃了一個大虧不敢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