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緝捕隊員后,關于開章這個人的事情終于可以結束了,劉長著實松一口氣。還好,有驚無險。
然而,這件事在劉長的心里卻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可以說,他現(xiàn)在是個驚弓之鳥??v然如此,他還是干了兩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不得不承認,他很有一些搞怪的天賦。
第一件事情是這樣的。
劉長經(jīng)過前一陣的驚嚇后,得了一場大病,頗為難得地消停了幾天。
劉長患病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京城。劉恒為體現(xiàn)對兄弟的關懷,專程派使者送來了一封慰問信,還捎帶一些零食——棗脯。
要說這是一件很長臉的事情。對一般人來說,能讓領導如此關心,高興還來不及。劉長有幸碰到這種事情,按理說應該磕頭作揖,感激涕零,最不濟也得站出來表示一番謝意。
然而,劉長的表現(xiàn)卻出乎意料。
使者屁顛屁顛跑到淮南后,劉長躲了起來,連面都不讓他見,更別提表達感謝了。
使者在這里晃蕩了幾天,腿都快跑斷了也沒見到劉長的人影。使者做夢也沒想到,往劉長臉上貼金的差事,竟然會是這么個結果。忍無可忍的使者闖進王府,拍桌摔板凳鬧騰了半天,可依然一無所獲。最終,使者只好馱著行李,灰頭土臉地返回了京城,在皇帝面前狠狠地墊了劉長一把,并毫不客氣地送給他一個罪名:大不敬。
而此時的劉長卻如釋重負。他來這么一手,實際上是有自己的考慮。只不過他并沒去分析這個缺心眼辦法,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后果。不得不承認,他的智商存在很大問題。
劉長之所以會出此下策,關鍵原因在于兩個字——害怕。
也許有人會疑惑,皇帝來送慰問信,有什么可怕的?實際上,劉長之所以會產(chǎn)生這種想法,與劉恒的行為習慣頗有關系。
前邊介紹過,劉恒一般不會敲鑼打鼓地殺人,他如果看誰不順眼,通常會采用一個比較隱晦的手段——賜死。如果有人犯了法,劉恒通常會適時地送去一些關懷,不過“關懷”的最終落腳點是要人家的命。
劉恒這個行為習慣,劉長很清楚;犯沒犯法,劉長自己更清楚。基于此,這次劉恒突然派人慰問,讓劉長極為恐懼。萬般無奈之下,他想到了一個辦法——躲。無論使者此行目的是什么,反正老子不見你,也不給你傳達圣旨的機會,你奈我何?
劉長雖然干的很出格,但也算是無奈之舉。然而事實上,劉恒此次并沒準備找他的麻煩。說白了,劉恒并不是那種嗜殺的人,他希望穩(wěn)住這位兄弟,免其再干出什么過火的事情。然而事與愿違,劉長非但沒領情,還玩他下不來臺。
這件事讓劉恒心中很窩火,但他并沒表現(xiàn)出不滿,此時就這樣不了了之。實踐證明,讓領導不痛快,就是自找不痛快,相信劉長遲早會吃虧的。
然而,劉長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他就又干了另外一件離譜的事情。
拒絕皇帝慰問后沒多久,廬江郡爆發(fā)了一場小規(guī)模農(nóng)民起義。對于這種事情,大家也無需大驚小怪,雖然漢文帝時期是漢朝有名的盛世,稅賦之低、徭役之少是頗為有名的,但縱然如此,也難免有一些地方還會發(fā)生一些欺壓良民、胡作非為的事情。不管怎么說,廬江郡就發(fā)生了攤上了這么一件事。
這件事情發(fā)生后,劉恒頗有創(chuàng)意地給劉長下了道圣旨——率軍征討。劉恒來這一手真是太高明了。
實際上,廬江郡并不是淮南的地盤,完全可以讓劉長在家里歇著,不去參和這件事。然而劉恒還是點名道姓地讓劉長亮相。
應該說,劉恒很清楚劉長有造反的想法,因此害怕他會趁機起事。主動把劉長拉出來,看他有什么舉動。如果劉長跑去廬江剿匪,那可趁機削弱其實力;若劉長造反,也便于一并解決疑難雜癥。
就這樣,劉恒把難題推給了劉長。
劉長此時的確有幾份起兵造反的想法,然而權衡利弊后,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地去廬江郡剿匪。應該說,劉長還是有幾份自知之明的,他清楚自己現(xiàn)今的實力還遠不能和朝廷叫板。更關鍵的是,劉長還抱著憑此一戰(zhàn)擴充實力的想法。
劉長懷揣著自己的小九九上路了。
可劉恒并不想讓他好過,隨即派人送來五千匹布帛,準備分發(fā)給出征官兵中的窮苦之人。
劉恒此舉看似在關心淮南官軍,實際上這是很厲害的一招。說白了,他是在拉攏人心。如果有一天劉長真要造反,淮南地盤上就會有很多人率先站出來反對。
劉長雖然是個愣頭青,但這一點還是能夠想到的。應該說,這并不難想。因為劉長畢竟是這支部隊的領導人,如果朝廷體現(xiàn)關懷,似乎該把賞賜之物送給劉長,由他支配。然而,劉恒卻一竿子捅到底,直接在普通士兵身上做起了文章。
所以,劉長表現(xiàn)出了不滿。他直接回復道:“軍中無窮苦者”。隨后,把五千匹布帛原封不動地退還朝廷。
在這件事上,劉恒和劉長都把各自的想法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一來二去,雙方都很不滿。
按理說,事情鬧到這一步,劉長可選擇的余地就不多了。既然你招兵買馬、勾結閩粵匈奴,千方百計地搗鼓事,那就把握住機會,響響亮亮放個屁。他此時若真要扯旗造反,就算不成,也能鬧的更久一些,最起碼不會弄的太丟人。
然而,劉長的表現(xiàn)卻令人納悶。他雖然退回了布帛,也表現(xiàn)出了不滿,但并沒造反,反而認認真真地率軍南下廬江,很快就把這次規(guī)模并不大的農(nóng)民起義消滅于萌芽狀態(tài)。
在這件事上,劉長是有功的。但等待他的并不是封賞,而是其最不原意看到的結果。
機會往往稍縱即逝,既然劉長把握不住,那只有等著被劉恒收拾。因為他一連干的這幾件事,已臨近劉恒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