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葉書都這樣說了,吳梅春便也不再多說什么,只說還需要找馮海的話她會幫忙,然后擰了鑰匙再次提速。
回去的路總比來時顯得短暫,很快兩人就回到了風鳴地下賭場。遠遠地看見江四海的車燈亮著,吳梅春便在車后面停了下來。
江四海也看到了她們,走下車來。
“找到人了嗎?”
吳梅春點點頭,看了葉書一眼,意思是讓葉書自己說。
“找到了!天都黑了,我請你們吃飯。”馮海的事她不愿多提。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晚飯時分,兩人幫了她這么大的忙,請吃飯實在是應該,至于地點……干脆就去江四海工作的地方。她現(xiàn)在用錢緊,能省就省,雖然說那里的飯不便宜,可是能延期啊。等自己將來掙了大錢就不算什么了。而且,這樣才能表示她的誠意。
雖然知道自己是提前把將來的錢預支了,可也是無可奈何,再說,別人想這么做也沒機會,有機會也不一定有膽魄。
兩輛小轎車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
雖然葉書一進門就聲明自己付賬,可江四海竟然偷偷地去把帳結(jié)了。
“你師父有錢,讓他付?!眳敲反捍丝痰故菐椭~書,而且剛剛看著江四海去付款的背影美滋滋的。
葉書終于趁著氣氛好,江四海不在,問道:“師母,你和師父到底是什么關系啊?”師父、師母,分明就是夫妻。
“小孩子,別多問。”吳梅春突然用手輕拂額前碎發(fā),顯出幾分女人的柔媚來。
她尷尬地笑了兩聲,對于吳梅春突然的變化有些不能適應,小心翼翼地問:“你們倆是情侶關系?”
吳梅春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語調(diào)很低沉,“曾經(jīng)是?!?p> 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葉書不再多說,跟面前的美食做最后的拼搏,等到肚子飽飽的才站起來。
江四海說要送她回校,被她婉拒了。正跟江四海他們打著招呼說再見,看見劉孟和朱智云從二樓剛下來,看樣子要去吃飯。葉書連忙打了聲招呼,逃也似的跑掉。
朱智云跟劉孟剛打完拍球,正準備在一樓吃點,看見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還沒張嘴就見她跑了,跑得還挺快。
“那不是葉書嘛?!彼f。
劉孟連忙張望:“哪了?哪了,哪了?”
“跑掉了。”朱智云忍著笑,不愿拆穿葉書是在躲劉孟。
“我出去看看?!眲⒚险f著就要出去,被朱智云一把攔了下來,“早就跑遠了,算了,想見改天再見?!?p> 劉孟抗議:“我都好久沒看見她了?!?p> 朱智云暗嘆一聲:“這才多少天?虧你說的出來。過兩天,麗娜拍寫真,到時葉書會去。要不要我把你帶過去?”
“好啊。”劉孟的腳步立即停住,“可是葉書去那兒做什么?也要拍寫真?。俊迸⒆勇铮蛺鄞虬绯裘?。
“不是,她是去工作?!?p> ……
上泉終于迎來了冬天的第二場雪,雪下得很大,葉書撐著傘獨自走在無人的公路上。鞋底沾滿了雪水,腳趾頭有點冷。她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面前吹出了一團白色寒氣。
葉書在公司樓下抖了抖傘上的雪花,輕輕收起雨傘走了進去。
大概是因為天氣的寒冷,公司里雖然開了空調(diào),溫度不低,卻顯得有些冷清。
“張榮,忙什么呢?”
“今天沒什么事,不忙?!睆垬s坐在前臺正在翻閱一本娛樂雜志,頭也沒抬。
雖然葉書不常來公司,但是跟張榮的關系一直不錯,所以直接說:“我今天找你有點事兒!”
“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張榮還是一如既往地爽快。
“懷月茹的雜志是你寄給她的吧?”雖然問句,卻是肯定語氣。
張榮還在看雜志,隨意道:“是我?!?p> “那你一定有她的住址吧?”依然是肯定。
張榮一下抬起頭來,看著葉書,“有事兒直說,拐彎抹角。”
“我有件禮物想送給她,需要她的地址?!彼ΓM量使自己看起來和善。
“怎么想起來送她禮物?”懷月茹近日的名聲不怎么樣,可是拜葉書所賜,突然說要送禮物,難道想要道歉?“葉書,還是別送了,她不知道那篇報道是你寫的,方總都給你兜住了。”
“方總兜得住其一,兜不住其二,萬一哪天她知道了呢?!?p> 張榮突然覺得好笑,把雜志一合,說:“看不出來,你是個膽小的。私自換稿的時候怎么沒瞧出來?”
“啊呀!張姐,你就別打趣我了?!?p> 張榮斜了她一眼,低頭在抽屜了找文件,不一會兒抽出來一張表格,“給你。這件事你也該小心了,前幾天有人打電話過來找方總,專門問這件事,不過不是懷月茹?!?p> 葉書愣了一下,她只是順著張榮的話頭說,沒想到套出來這么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找方琪的電話,按理說張榮是不會知道的。
張榮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那天正好是中午,公司沒有什么人,電話打過來我就接了,轉(zhuǎn)接過去我忘記掛斷了。后來才知道是方總手機沒電了,才打到公司的電話上的?!蹦苡蟹界魉饺耸謾C號的都是大客戶。
“你說打來電話的不是懷月茹?”那還能是誰?難道是宋橋為了討好懷月茹打來的電話?可公司的大客戶……又能是誰?葉書稍稍一動腦筋,就想起來了,袁奚和懷月茹與同一個人有關,是不是就是這個客戶。
“打來電話的是個男人,當然不是懷月茹?!?p> 葉書忙問:“他們都說什么了?那個男人是誰?”
張榮面容一整,就此打住,“我說這些只是讓你小心一點,不過放心,方總沒有提起你的名字?!?p> 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張榮很有分寸,就連她聽到方琪打電話這事都不合規(guī)矩,自然不可能再多說什么。
“好姐姐了,你就告訴我吧。我保準不跟任何人說。事關我的身家性命,你可不能不管!”她盡量往大了說。
“少來!我的身家性命還在這掛著呢,管不上你。”
葉書站起身,從包里掏出一張照片,輕輕一下甩到了桌上:“送你的禮物。”這是她為了拿到懷月茹住址準備的東西,沒想到卻換了一個用處。
“什么東西?”張榮拿起照片一看,不由自主地笑了,“是蘇麗娜的簽名照,你從哪弄來的?”
田甜讓她跟蘇麗娜要簽名照片的時候她就想好了,找蘇麗娜多要幾張,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送人情,現(xiàn)在正好用上,得之不難,可話卻不能直說,“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手的,為了這張照片你不知道妹妹我費了多少力氣和口舌?!币贿呎f著一邊盯著照片表示不舍。
張榮喜歡娛樂資訊,同時喜歡聊明星們的八卦,“聽說蘇麗娜和一個二流青年好了,不知道那男的長什么樣?!?p> “你如果告訴我電話里說了什么,我倒是能讓你見這個二流青年?!敝熘窃?,對不起了,這“二流青年”可不是她先說的。
“那還是算了?!睆垬s把蘇麗娜的簽名照收下,淡然一笑,“我當時只聽了兩句就掛斷了。你覺得我會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從頭聽到尾嗎?”
她才激起的動力立即散開,面無表情地把地址抄完便轉(zhuǎn)身往外走,連再見也沒跟張榮說。
張榮一直看著葉書,見她興致低落,還有些沮喪,輕嘆一聲:“算了,你過來?!?p> 葉書緩緩回過頭,無精打采:“什么事?”
“雖然沒有聽見電話里后面的重點內(nèi)容,但是方總掛了電話以后發(fā)了一頓脾氣,生氣的時候說了一個地方?!?p> “什么地方?”
“百葉村。”
“……”葉書不明白。
張榮瞪了她一眼,“方總說要去百葉村收拾一個人,至于是誰,沒聽清楚?!?p>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可她還是要謝謝張榮,“知道了,張姐。要是沒事我先走了。”
見葉書這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精神氣,張榮反應過來,抓起桌子上的書就朝葉書扔過去,“好啊你,敢騙姐姐我。還以為你不開心,原來是哄人的?!?p> “啪!”葉書雙手接住了書,嘻嘻笑著,“姐姐,別生氣,妹妹我這就走人?!边M電梯前還不忘打招呼說再見。
葉書一人站在寬敞的電梯里,正準備把雜志塞進包里,突然想起什么,將雜志拿起翻開來看。
她隨意地翻著,突然雙手一抖,雜志滾落在地。
葉書輕輕地閉著雙眼,仿佛在隱忍什么,她的臉上隱含怒意。
深吸一口氣,將雜志撿了起來,再次打開讓她驚心動魄的那一頁。天才畫家曹玉韻首屆私人畫展將在都舉行。曹玉韻是懷月茹的好朋友,出國留學歸來后一直與懷月茹相交甚密,當懷月茹聲名鵲起,她也憑借《標題》第一期為畫展報道而造勢贏得美名。前世里兩個上帝的嬌寵,背地里卻完全是另外一個嘴臉。因自己和宋橋的關系幾次三番出面戲弄。
葉書的心隱隱發(fā)痛,似有什么東西破繭而出,以迅猛的速度飛騰而出!
她本打算不再理會這些人的,可是,事情擺在眼前卻發(fā)現(xiàn)這一頁根本無法翻過去,或許對于前世的她來說尚且能夠隱忍下去,現(xiàn)在的葉書卻怎么樣無法咽下這口氣。精神的摧殘比肉體來的更可怕,更持久!
這一頁只是畫展的預熱罷了,真正的大頭還是等畫展開辦以后。葉書笑了,“標題,依然會在第一期給畫展做報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