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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夜未央

12、御史大夫邴吉

長樂夜未央 易楚 2695 2009-05-09 18:35:48

    御史大夫寺在司馬門內(nèi),因為御史大夫及其屬官不僅負責監(jiān)察百官,還要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國家重要圖冊、典籍,代朝廷起草詔命文書。漢制,皇帝的詔令由御史大夫向丞相頒布,丞相再向諸侯王頒布,同時由御史中丞向各郡守頒布。

  從某種意義上說,御史大夫比總領(lǐng)百官的丞相更親近天子。

  霍光薨后,魏相以御史大夫給事中,地節(jié)三年,代韋賢為相,太子太傅邴吉遷為御史大夫。

  郭謁聽完皇太后的吩咐,動作一僵,跪在案前,一動不動。

  倚華在皇太后身側(cè),聞言也是一愣,隨即抬頭,卻沒有將信簡交給郭謁的意思,猶豫地進言:“中長秋去只怕不合適……”

  上官太后聞言皺眉:“你去更不合適?!睆臎]有女官入外朝官署的先例。

  郭謁伏首而言,身子竟有些顫抖:“臣與御史大夫……有些不愉快……”

  上官太后對某些舊事并沒有太大的興趣,擺手道:“那就請長信少府轉(zhuǎn)交?!?p>  “諾?!惫]不敢再啰嗦,立刻應諾,伸手示意倚華將信簡交給自己。

  倚華卻又改了主意:“陛下,婢子以為還是中長秋前去為好?!?p>  “為何?”郭謁有些急了。

  倚華見上官太后只是看著自己,并沒有作決定的意思,便繼續(xù)道:“中長秋與御史大夫若有誤會,還是借此機會解釋清楚,以免朝官因中長秋誤會陛下?!?p>  這話倒讓上官太后不能不追究。

  “究竟有什么故事?”上官太后本就因此事心情不佳,此時更覺不耐。

  這一次,倚華卻不開口,郭謁只能自己回答:“孝武皇帝崩前,有望氣者言長安獄有天子氣……”

  “這事兒,我聽說過。”上官太后不想聽他糾纏旁枝末節(jié)的事情,斷然地截住他的話,“卿做了什么?”

  郭謁咽了口唾沫:“奉詔去今上所在郡邸獄的正是卑臣!”

  上官太后驚訝不已,盯著他看了半晌,才慢慢點頭:“……那就你去吧!”

  “……諾……”

  *****

  站在御史大夫寺的門外,郭謁的心情異常糾結(jié),偏偏又是在宮中,別說原地打轉(zhuǎn),就是久立不行都不可以,便是他在門前猶豫的這點工夫,已經(jīng)有衛(wèi)士頻頻注目,并不時地交換眼色。

  咬咬牙,郭謁告訴自己,他是東宮派的使者,邴吉不敢將他如何,便何況,當年夜深光暗,邴吉也未必能記得他。

  “仆奉皇太后詔,賜御史大夫璽書。”郭謁毅然走到御史寺門前,對當值長史出示符節(jié)。

  長史驗過其符,立刻延請其入內(nèi),將他領(lǐng)到西曹,向留守的掾史稟明情況。

  西曹掾聞言便皺眉:“中使不巧,御史大夫剛奉詔前去宣室?!?p>  郭謁不由一愣,心中竟平靜下來,稍稍思忖了片刻,便道:“無妨,東宮只命臣必須親交御史大夫,其它并無囑咐?!?p>  “既是如此,請中使在此稍候。”掾史見他坦然,便也依制而行。

  郭謁點頭答應,示意掾史不必照應自己,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尋了個不打擾其公務的臨窗角落坐下等候。

  因官署在禁中,距天子起居之地甚近,御史寺遠不如其它官署氣派,別說宮外的丞相府,便是同在宮內(nèi)的少府、衛(wèi)尉寺也遠比其大氣。

  見慣了長樂宮的富麗堂皇,再觀這座只見青灰磚色的小院,郭謁著實提不起精神,不一會兒,便靠著憑幾昏昏yu望了。

  “……中使……中使……”迷糊間,郭謁聽到有人自己耳邊不停輕喚,正覺心煩,卻陡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中使,御史大夫在聽事閣相候?!北揪徒辜钡奈鞑苻蛞娝褋恚⒖踢B催促。

  郭謁連忙站起,一面整理衣冠,一面隨他前往御史大夫處理公務的聽事閣。

  脫履入閣,片刻的工夫,郭謁便又感到一陣心慌,幸好御史丞迎了出來,長揖而請:“請中使示東宮璽書?!?p>  郭謁強自鎮(zhèn)定,默默取出璽書,由其檢視鈐押的璽封。

  “皇太后璽書,公離席拜受?!庇坟┐_認璽封后,立刻朗聲通告,同時伏首參禮,郭謁這才持璽書步入聽事閣,只見正席案前,一位皂衣青綬的官員伏首長跪:“皇太后長樂無極?!遍w內(nèi)的屬官員吏也隨之參禮。

  郭謁側(cè)讓一步,待其禮畢起立,才重回其面前,鄭重答禮:“謹謝行禮。”

  這是自郡邸獄之后,郭謁第一次見到邴吉,縱然忐忑不安,他仍舊不免多打量幾眼這位副相。

  那個深夜,隔著郡邸獄的重欄鐵柵,同樣是一身皂衣的邴吉決然狠厲,以此詔違法,拒不奉詔,令他與同來的羽林騎不敢前進一步。

  而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御史大夫卻是一位眉目慈詳?shù)膶捄耖L者,見他遲遲不言,雖有不解,卻并無責備:“中使可是要驗仆的印信?”

  “不必?!惫]聞聲回神,雙手奉上璽書,“下官識公?!?p>  邴吉畢恭畢敬地接過璽書,方要拜讀,聽到郭謁這句話,不由訝然,抬眼重新看向郭謁,良久還是皺眉苦笑:“仆不記得見過中使?!?p>  之前見禮完畢,邴吉便示意下屬退下,但是,此時,郭謁聞言仍是有些猶豫,不過,此時也不容他多想,最后,他還是勉強露出笑容,艱澀地言道:“那是孝武皇帝后元二年的事……不知公現(xiàn)在可有印象?”

  見邴吉臉色陡變,郭謁也就不再多說,帶著幾分惶然,苦笑著詢問。

  后元二年二月,孝武皇帝崩。兩個月中發(fā)生的事情屈指可數(shù),邴吉自忖能讓他事隔十余年仍有印象的更少,再看郭謁的神色,邴吉如何想不到還必是他親身經(jīng)歷之事——這些限制加到一塊,邴吉怎么可能還想不出是何事?

  “你是當年傳詔的內(nèi)謁者令郭謁?”那一夜著實兇險,邴吉至今仍是歷歷在目,莫說當時,便是如今,他還常常被相似的噩夢驚醒。

  “正是?!惫]長吁頜首,“蒙宣成侯不罪,孝昭皇帝冊后時,以下官為中宮私府令,后遷中長秋至今?!?p>  這番話意味深長,邴吉也不由認真思忖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頜首言道:“卿當年亦是奉詔行事,縣官明睿,勿需惶懼。”

  “謹謝公?!惫]鄭重拜謝,卻聽邴吉又道:“東宮璽書可是為廷尉寺上書一事?”

  郭謁略顯驚訝,卻還是老實地回答:“正是?!北疽矡o需隱瞞。

  邴吉輕輕頜首:“方才縣官傳召,亦是為此?!彼矝]有賣關(guān)子,和顏悅色地將天子的意思轉(zhuǎn)告郭謁:“縣官之意,恭哀皇后之死必案驗徹查,然亦應知,必死之人未必言善,惡意攀扯,陷害無辜皆是常情?!?p>  郭謁立時松了一口氣,卻聽邴吉輕嘆:“縣官寬仁,素重長信宮,亦敬宣成侯,爾等東宮之屬,若未涉大逆之謀,大可安心高枕?!?p>  PS:再次呼喚收藏與推薦~~~喜歡的話請支持一下本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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