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突然又響起韓趙平的話語:“孫潔的疑心很重,你千萬要多留神,她不會一下子就信任你,會千方百計的試探?!?p> 孫潔出現(xiàn)在錄制片場,肯定不是偶然,想必邱欣亭的話是她試探自己的第一步棋。如果自己回答“想轉(zhuǎn)投其他公司發(fā)展”這個理想答案,或許正中她的下懷,但是又顯得太直白,太理所當然。
紀真心裝作毫不在意的朝邱欣亭笑了笑,說:“其實大家真的沒有必要那么關(guān)心我頭上頂著的是哪家公司的名號,英圣也好,其他也罷,每個公司都有其經(jīng)營特色,但是我還是我,不會因為人事的變動而有所變化?!?p> 節(jié)目錄制結(jié)束后,邱欣亭遞給紀真心一張金色的會員卡:“孫總托我轉(zhuǎn)告您,這家的咖啡很好喝哦,她非常喜歡里面的藍山咖啡?!?p> 紀真心輕輕接過,故意問道:“孫總,是指?”
“蕭氏的,孫潔總裁?!?p> “孫潔?哦,替我謝謝她?!奔o真心優(yōu)雅的點了點頭,然后隨意的將會員卡放進包里,轉(zhuǎn)身離開。
通過韓趙平所說的只言片語,她大概能猜到孫潔是一個怎么樣的女人。睿智,強勢,小心翼翼,渴望被認同,但又常常陷入自我矛盾。所以想要攻破她的多疑防線,最好的方法就是以退為進,越是不經(jīng)意,越是深入人心。
所以在拿到這張會員卡的一星期內(nèi),她都沒有去過那家咖啡廳。直到第八天,在一個悠閑的午后,她才一個人慢悠悠的走進這家位于大樓三十層的頂級休閑會所。
服務(wù)員顯然很懂的看環(huán)境,當紀真心拿出這張金色會員卡時,立刻擺出恭恭敬敬的樣子,禮貌的將她帶到一個靠窗的單間??Х葟d的環(huán)境很好,富麗的裝潢,大廳正中央是一架黑色的施坦威鋼琴,有專門請來鋼琴手為顧客彈奏曲子??Х葟d的人不多,雖然只有寥寥幾人,但都可以從他們的言行舉止,談吐裝扮中看出身份的不一般,看來,這是一家并不對外營業(yè)開放的私人會所。
服務(wù)員站在一旁,輕聲詢問:“請問有什么需要嗎?”
“一杯拿鐵謝謝。”
“好的,請稍等?!?p> 沒過多久,一杯拿鐵就端了上來。“紀小姐,請慢用?!?p> 紀真心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孫潔略帶笑意的臉。
依然是類似“黑寡婦”的裝扮,此時她正透過金絲眼鏡審視著她,就像一個獵人審視著自己的獵物。
“你是,孫總?”
“不錯,是我?!睂O潔繞過桌子,坐到她的對面,然后慢悠悠的說,“紀小姐,我可等了你足足一星期啊,差點就要沒耐心了?!?p> “這話怎么說?”
“都怪我,給黎澄最近安排的工作太多了,讓他都沒有時間好好陪你。其實自從知道你們的事以后,我一直都很想認識你,到底是什么樣的姑娘會讓他這么死心塌地!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p> 紀真心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笑著說:“孫總才見了我一眼,就知道我不同凡響?”
“當然不止一眼,我可是一直關(guān)注你啊。你是黎澄的未婚妻,就像我半個女兒一樣,我當然對你的事特別上心。像你之前演的電影,拍的廣告,我都能看出,你是一個優(yōu)秀的藝人?!?p> 她用的是“藝人”這個詞,其實意圖已經(jīng)很明顯了,但紀真心還是沒有挑破。
孫潔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說:“你平時喝的咖啡都是拿鐵嗎?”
“是。習慣它的味道了?!?p> “其實,什么事物都是要換換才是好的,正如你喜歡吃一樣東西,但是天天吃還是容易膩,不如換種口味。習慣不好,因為容易掩蓋真相。就像我喜歡藍山,是因為它口味多,苦中帶甜,甜里還透著一絲酸,讓人回味無窮。不像拿鐵,太中庸了?!?p> 聽到這里,紀真心忍不住笑了:“孫總的意思,我大概也能明白一二。”
孫潔顯然對她的回答很高興:“那么,紀小姐是怎么想的?”然后拿起桌上的菜單,指了指最上面的“藍山咖啡”,說,“要不要試著嘗嘗看?說不定它非常合你的口味?!?p> 她說得如此誠懇,紀真心幾乎就要點頭。但還是耐了耐心,正色道:“孫總,您以前收買人心都是靠一杯咖啡嗎?我承認,蕭氏對我的誘惑確實很大,但這還不足以夠影響我。英圣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從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小明星變的現(xiàn)在有些成績,都是韓總一手提拔的。雖然我和英圣的合約到期了,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會繼續(xù)續(xù)約?!?p> 一番話說的孫潔目瞪口呆,雖然她臉上沒有什么表現(xiàn),但心里早就暗暗稱贊。于是從包中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她,然后輕松的看著她的反應(yīng)。
這份資料韓趙平早就提前給紀真心看過,是英圣近幾年的暗箱操作數(shù)據(jù)和虧損情況,真真假假,但光那些怵目驚心的金額數(shù)目和涉及的企業(yè),就已經(jīng)很讓人吃驚了。
“真心啊,不瞞你說,其實我早有想把你拉到蕭氏的意向。你手里的這份報告,就是我私下查到的,英圣是個污水池子,也是個無底洞,韓趙平貪得無厭,什么都想插一腳但卻什么事都干不好。所幸你和他的合約就快到期了,我也可以早點把你拉回來。不然,你只會害了你自己?!?p> 紀真心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抬起頭,聲音都有些顫抖:“這些,好多都是違法的事?”
“可不是嘛,你本來就是一個藝人,干嘛非得把自己往那些地方扯!”
“那,我該怎么辦?”紀真心惶恐的都把手中的紙捏皺了。
黎澄曾經(jīng)說她,演技最好的時候就是自己撒謊時面不改色,然后還能讓人感同身受。所以,只要自己很明確是在演戲,保準能讓導演滿意。
韓趙平為了能讓紀真心成功進入蕭氏,主動把當時簽了8年的合同撕了,他以為自己多了一個勝的籌碼,其實只是把原本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鎖打開。
面前孫潔苦口婆心的勸說,而自己也是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紀真心卻在心里暗暗的想,韓趙平,你放過我,我便再也不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