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靖陽坐在地上,背靠著墻壁。
一陣風吹來,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簾照進房內(nèi),可他卻覺得異常刺眼,吃力的提起手遮了一下視線,窗簾重新落下,房間內(nèi)又恢復成黑暗寂靜。
一本攤開的牛皮本掉在他的右手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兩個字——靖陽。
童靖陽緩緩睜開眼,伸出食指輕輕翻了一下紙張,每一筆每一劃都像一道傷疤,讓他幾乎痛的要喘不過氣來。
……
真奇怪,我好像總是忘不掉那雙深綠色的眼睛,明明自己才是被戲弄嘲笑的那一個,但總覺得是好的,是值得珍惜的。童靖陽,幾次三番都能將我從困境中救出來,難道我也有“救命恩人”的情節(jié)?也許只是一時的胡思亂想,但真的能給自己帶來力量,只要看到他,就覺得生活還是充滿了希望。
……
《狂風暴雨》殺青了,竟然無比寂寞。不是因為這是自己第一次擔任女主角,也不是因為有多么喜歡這個劇本。在戲中,David和Aine能相愛真是太好了,其實我特別不喜歡看悲劇片,卻格外留戀這個生離死別的情節(jié)。蘇白說,她看了電影之后有一天晚上居然夢到了我和童靖陽在一起了,你瞧,連當事人都沒有覺得,我們居然通過別人的夢境相愛了一回。
……
紅毯,簡直就是再虛偽不過的場所。黎澄的現(xiàn)場告白讓我措手不及,我從來都認為自己可以不再受別人擺布,沒想到還是淪落成一枚棋子。童靖陽,你會怎么想我?是不是認為我是一個為了上位可以不擇手段的人,是不是認為我爬上了韓趙平的床,就可以不要尊嚴的爬上黎澄的床?不然,你為什么會將我推向他?
……
童靖陽一頁一頁的翻閱著,這兩天他已經(jīng)看了不下四五遍,可是每一次都覺得心臟鈍痛的快要麻木。他只以為兩人心意相通那就足夠,可是如今,他才覺得自己想要的很多,甚至更多!一開始,僅僅只是因為她是柳真誠的妹妹,是抱著冷眼旁觀的心態(tài),沒想到一次次越陷越深。
當在“金櫻桃”的頒獎典禮上,聽到黎澄的那番告白,幾乎是下意識的不相信。轉(zhuǎn)頭看她,她也錯愕的看著自己。燈光下,她的面容顯得格外好看。紅毯上,黎澄靜靜的注視著這個方向。童靖陽幾乎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人物關系串聯(lián),是韓趙平和黎澄的計劃,而紀真心只是他們的一個利用品。如果想要保護她,那就給她找一個更加有力的靠山,在很短的時間中,他權(quán)衡利弊立刻做出決定,將她往哪個燈光璀璨的地方推了一把,然后看著她有些單薄的身影踉蹌的走遠。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繼續(xù)低頭看著日記本。
……
從來沒有一個情人節(jié)是這么快樂,所有的詞匯都形容不出我現(xiàn)在的心情。我覺得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笑出聲,一說話就會變成小女生談論偶像一樣滔滔不絕。童靖陽,我是那么那么喜歡你,既感到快樂又忍不住悲傷,總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擁有。你說,鑰匙到底是什么?是用來打開心扉的,還是鎖住罪惡的?這一瞬已經(jīng)足夠讓我銘記。
……
靖陽,靖陽,靖陽。死亡和安詳相擁而眠,而我們親愛的相逢寫盡了歲月。
……
謝謝你愛我。如果用瓊瑤一些的臺詞來說,現(xiàn)在就算韓趙平說紀真心你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快點去死吧,我也會覺得沒有遺憾。哈哈,這也太惡搞了。
……
這時,房門“咚咚咚”的拍響,他微微抬起頭,聽到蕭衍氣急敗壞的聲音喊道:“童靖陽,你開門,你給我把門開開!”
他卻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撞開,蕭衍和李恩杰沖了進來,被房間內(nèi)緊閉的黑暗環(huán)境嚇了一跳。蕭衍立刻將窗簾“嘩”的拉開,面對突如其來的光明,童靖陽皺了皺眉頭,連忙用手擋住視線。
“童靖陽,你在搞什么?恩杰說,你有3天沒有出房門了,連飯都沒吃,是打算絕食餓死嗎?”蕭衍看著坐在地上的他滿是憤怒的說,完全沒有對外溫柔王子的形象。
陽光直直的照射進房間內(nèi),童靖陽的頭發(fā)有些亂,臉上也有一些胡渣,眼中還有細細的紅血絲,一看就是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
“我又沒事,有什么好著急的?!彼p輕的開口,聲音是疲倦的,低啞的。
李恩杰看著他的樣子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這是說的什么話,自從上次黎澄來了以后你就變成這樣,我能不著急嘛!”
“黎澄?”蕭衍驚訝的問,“他來過了?”
“是啊,黎天王來了以后,他們就在房間內(nèi)講,可是不到5分鐘,他就又走了,然后靖陽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誰喊都不答應。”
“恩杰,你去給他弄點東西吃吧?!笔捬艿恼f完,看著李恩杰離開后,一把將童靖陽從地上拖起,按到墻上,說,“又是紀真心是不是?又是這個女人把你害成這鬼樣子是不是?”
童靖陽偏著頭笑了兩聲,說:“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原來錯的離譜。她要的,我全都給不了,所以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來彌補。”
“什么叫做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你做的還不夠多嗎?她又給過你什么!你真是打算賠上自己的命才甘心啊,何苦呢?”
“是啊……何苦啊……”
蕭衍覺得他簡直有些無可理喻,終于忍不住說:“童靖陽,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管的太多,有些事,不一定非要你去做,而且就算你做了也不一定能改變什么。紀真心永遠都是那個自私,平白無故接受著你好意的那個,你做了這么多,她說了一句謝謝嗎?她說過一句對不起嗎?就像這次你去找什么毒販子,差點丟了命不說,還被硬生生的扎了一管海毒品,你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