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著輕微的腳步,緩緩地走到了蕭炎身前。此時的蕭炎,隨著腹部有規(guī)律地一緊一松,一股若有若無的魂力圍繞著周身和緩的游動著,正處于一種玄妙的修煉狀態(tài)。
凝神看了看眼前這個黑袍少年,唐三表情卻再次又變得緩和了幾分。盤腿放松身子,在蕭炎面前坐下身來。平靜的看著眼前老僧入定的蕭炎,唐三心中不禁升起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蕭炎和其他平常少年都不一樣。自從第一次遇上蕭炎,這個黑袍少年就讓他感到一種神秘感,這是唐三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甚至哪怕在上一世的唐門之中,也未曾遇到過的存在。
不說蕭炎敏捷的身手,也不談蕭炎那令人瞠目的高超煉藥之術(shù)。單純從那雙漆黑的眼眸看去,唐三也只能感覺到一股神秘而又讓人不可戰(zhàn)勝的獨有氣質(zhì)。
一般的同等年紀(jì)少年,唐三只需遠(yuǎn)遠(yuǎn)看上一眼,就好似能洞穿其人的身體乃至靈魂吧,對其的性格,習(xí)慣,甚至背景身世猜的個七七八八??晌í毷捬?,唐三只能感覺到一種深不可測的神秘感。
無論自己如何去試探,都好似深入一處黑不見底的深潭,永遠(yuǎn)看不到他內(nèi)心處究竟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
似乎受到眼中蕭炎入定的感染,唐三原本有些躁動的心也隨著靜下幾分。然而,待得他回頭看向躺在蕭炎一邊的小舞,唐三卻感覺大腦再次不斷地充血,腦袋愈來愈沉。小舞撒嬌的輕笑聲仿佛充斥著自己的耳朵,唐三只覺大腦再次變得混亂起來。
“蕭炎,你就吃一口嘛?!?p> “蕭炎,我喂你吃吧。來。”
......
幾乎真實的幻境再次像無線循環(huán)播放的幻燈片一樣,不斷地在唐三腦子出現(xiàn)。甚至之前根本沒有,而被唐三腦補的無數(shù)畫面,也相繼不斷地閃過。
再次定了定神看向眼前的小舞,探出手去。不知為何,沿著手臂向小舞望去,唐三竟有一種宛若真實的錯覺。明明小舞就躺在那里,可為何蕭炎會莫名的離小舞那么近,仿佛觸手可及。而自己明明離小舞只有一兩丈的距離,卻又好似天涯與海角,仿佛遙不可及。
唐三的頭腦逐漸一片混亂,只感覺好似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他好像看到了此時小舞已經(jīng)醒來依偎在蕭炎懷中撒嬌。好似依稀能夠看到蕭炎此時正抱著小舞對自己露出譏諷的冷笑。
蕭炎!
再次強行收回思緒定了定神,盯向了蕭炎。原本模糊的畫面再次破碎,卻發(fā)現(xiàn)小舞還是那么平靜地躺在地上。蕭炎還是一如既往的入定冥想。
......
我這是,怎么了?
我在瞎想什么?
莫非這是遭受邪魂師武魂攻擊的后遺癥嗎?
雙手抱住自己的頭顱,唐三只覺一陣刺痛,好似有數(shù)千根針在頭顱之上不斷的扎來扎去。過不多時,大腦便陷入一片混沌。
隨著眼前一黑,唐三整個身子直直地倒在了地上。隨著一聲悶響,唐三掙扎著睜開迷離的雙眼,用手揉了揉腦袋,隨后艱難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唐三在原地頓了頓,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蕭炎和小舞,原本略微冷靜的大腦竟再次變得幾分模糊。
甩了甩腦袋,唐三踏開腳步,向洞外跑去。
......
山霧彌漫,此時的云初森林已是下起了綿綿細(xì)雨。一陣疾風(fēng)掠過,一灘露水被樹葉狠狠地甩開,融入到了大地之中。隨著一聲聲枯葉的碎裂聲,一個藍色人影在樹林間飛速地奔跑著。
“啊?。。。。 ?p> 不知跑了多久,待得唐三幾乎跑的精疲力盡,已是來到了一處山崖盡頭。唐三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懸崖邊,雙手呈喇叭形圍住嘴巴,向懸崖下的云海抒發(fā)著自己的煩躁與心底的陰霾。
綿綿的雨絲傾撒在唐三藍色的短發(fā)之中,匯成雨滴自額上的劉海滴落。隨之順著那俊俏的臉頰滴入自己的胸口。唐三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也有了一絲的冰涼。比起腦海中那不斷沉重的胡思亂想,這股冰涼這讓他感覺莫名的舒適。
不知道是從第一眼遇見,還是從游街的那次起,可能唐三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時候,自己的視線已經(jīng)逐漸的離不開小舞。他喜歡牽著小舞細(xì)膩的小手,喜歡撫摸小舞那柔順的秀發(fā),喜歡揉捏小舞那可愛的小臉頰。
情字,興許就是這么莫名其妙,卻又妙不可言。
這,應(yīng)該就是喜歡吧。
是的,可能唐三自己也不得不承認(rèn),雖說相處時間不算很長。但是通過這些天的接觸,唐三已經(jīng)在一種莫名的緣分中喜歡上了小舞。
也正因此,他在面對邪魂師羅千的幻境攻擊時,并沒有能像蕭炎一樣很快地從中脫離出來,反而越陷越深。
羅千的幽魂夢魘武魂,擅長讓對手置身幻境,勾起對手心中最為在意的東西。隨之將其隨意操弄,以此激怒對手失去理智,陷入癲狂,魂力殆盡而亡。
而小舞,無疑已成為唐三的逆鱗。哪怕即便唐三初期也多少察覺到了幻境中的一些不合理之處,可是唐三還是陷進去了。唐三前面的失控與暴走,不僅僅歸咎于羅千的幻境攻擊,更是由于唐三本身的性格缺陷以及心中的執(zhí)念。
冰冷的細(xì)雨夾雜著微微的寒風(fēng)吹打在唐三的臉頰,原本混亂的大腦也順著寒風(fēng)冷靜了幾分。唐三明白,自己多半是執(zhí)念太深,導(dǎo)致出現(xiàn)了精神攻擊的后遺癥。然而,在冰冷的細(xì)雨,雖然能夠稍微降低自己身體的溫度,卻遠(yuǎn)遠(yuǎn)無法熄滅心中那無名之火。
每每回想起那幻境之中相互討好你儂我儂的二人,唐三的血壓就不由得莫名升高幾分。即使唐三已經(jīng)多次竭盡全力試圖控制自己的執(zhí)念,然而那股莫名的怒火就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躲藏在大腦深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既然問題已經(jīng)出現(xiàn),除了將之解決,也是別無他法了。
想到此處,唐三長呼一口氣,面色漠然沒有絲毫表情,只是淡淡地站著。一雙明眸淡淡地望向天邊,雨借風(fēng)勢,山雨飄搖。原本彌漫著濃厚霧氣的山谷已是被雨水稀釋了七七八八,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黑澗。
寧可我負(fù)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fù)我。
蕭炎,是時候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