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彎彎轉(zhuǎn)轉(zhuǎn),道不成道,馬不成行。只見那零零落落的一戍戍士卒四處分布,他們的盔甲暗淡無光,他們的神情凄涼窘迫,他們的眼中也毫無斗志!——誰能想到這樣的軍隊居然曾經(jīng)就是大唐王朝精英中的精英,精銳中的精銳,號稱以一敵百,戰(zhàn)無不勝的皇族禁衛(wèi)·羽林軍呢!
而此時,高高的站在山頂上,凄涼的看著這只曾經(jīng)輝煌隊伍的人,也就是原本也該高高在上的大唐玄宗皇帝·李隆基?!@里就是馬巍坡,那因為一場逼死了一個可憐女人的兵變而為世人所知的馬巍坡。——而就在這三日前,這里就也剛剛順著歷史的軌跡,爆發(fā)了震驚大唐朝野的,被后世史學家視為“盛世流光”的“馬巍坡之變”!
那么結(jié)局呢?
此時玄宗身邊除了一個正陪伴著他唏噓不已的女子外,還有一個低著頭,雙鬢斑白,盔甲及履的老將正旁侍一邊,聽從調(diào)遣?!@兩個人是否已經(jīng)可以說明結(jié)局了?
“此處風急,衣食居所皆已布置妥當,請圣上回帳,暫且休息用膳,以養(yǎng)精銳。明日移都西川巴蜀之地,再做定奪。”那個身形堅直的老將抬起頭來。——說話的可不就是日夜匆忙趕至,馬不停蹄,衣不卸甲的朔方節(jié)度使,二十五萬東出大軍統(tǒng)帥,被唐朝尊稱尚父的無雙將領(lǐng)·郭子儀!
郭子儀可是跑的真的是好辛苦啊,三天前趕至馬巍坡時人馬混亂,亂兵四竄,在稍稍遲疑片刻可能現(xiàn)在陪伴在圣上身邊的貴妃娘娘可能就要香消玉隕了。
“還花心思布置什么?。∵@里是蜿蜒的山野,沒有制造威儀的旌旗幃仗,沒有顯示皇權(quán)的華蓋車駕,亂世中的人命尚且任人踐踏,還在乎這些身外物嗎?”玄宗聽完郭子儀所言,收回眺望遠處的目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自嘲的大聲說道?!聦嵣希瑲v史記載的這位,號稱性英斷多藝,胸闊四海的玄宗皇帝,并不是尋常的皇帝可以比擬。光在種的情況下這位垂暮之年的皇帝尚可大笑出聲,如果不是失心瘋的話,這份氣度就不是一般帝王可比。
猛的拍了拍郭子儀的肩膀,也不看郭子儀所露出的恭謹神色,玄宗但笑問說,“郭愛卿可知道現(xiàn)在朕好有一比嗎?”自從三日前的震驚與震怒中恢復(fù)過來后,此時的氣勢和三日前生死別離哀傷欲絕的垂暮老人簡直判若兩人。
“龍困淺灘,虎落平陽?!惫觾x下拜恭敬的回答說。從不以功自居,這既是為將之道,亦是為將之法。
“錯!”玄宗只說了一個字。心中此時玄宗所想的話玄宗他自己永遠也不會說出來,而就算知道了,別人永遠也不敢講出來。
“喪家之犬。”一只現(xiàn)在倉皇逃命的喪家之犬。——這才是玄宗最妥當?shù)谋扔鳌?p> “郭卿家,說起來,哀家也該謝謝你?!陛p輕的抹去眼角從的感嘆人世的淚水,玄宗在這落難的此刻,還能把她帶在身邊的女子,不用說,或許所有人就可以猜到她是誰了!不錯,現(xiàn)在正楚楚可憐的她,正是三日前被千夫所指,使前期英明神武的一代盛世天子“春xiao帳暖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進而斷送了一代盛世江山的傳奇妃子·楊太真。
盛唐素好豐滿為美,但卻并不是大多數(shù)現(xiàn)在人以為的“胖”!——就算是現(xiàn)在臨風到此,除了看見一個體態(tài)豐盈,身態(tài)曼妙,盈盈婀娜,搖曳生姿的楊貴妃外,他也絕對找不到半點“胖”的地方和多余的地方。再看那黛眉彎彎,秀目嫵媚,明眸凝水,黑發(fā)成髻。如斯佳人,天下男人亦唯有清嘆一句,——天下竟有如此尤物!
“實不敢當,應(yīng)該是木大人料事如神才是?!惫觾x的口氣如常,——雖然救了這個女人,但對于她的兄長的所作所為,還是有些耳聞的,還是遠離楊家人為妙。
“呵呵!當然,木愛卿也功不可沒,賞,都要賞!你們和李愛卿堪稱亂世棟梁。且待日后朕班師回朝,封爵列位?!毙诳梢彩俏簧钪碌木鳎F(xiàn)在身邊能用的,也只有這一位老臣了,要給予絕對的重視!但是,在這里還是不得不鄙視一下這個家伙,說到底,一個急匆匆跑路的皇帝能拿出什么東西出來??!還不是開點空頭的支票罷了。
“謝圣上?!惫觾x拜謝道——可、可就這樣,居然還有人信。
……而此時,馬巍坡的另外一個受害者正哭哭啼啼的。
“不要再哭了,公主,飲泣傷身的?!崩铘骠胬^續(xù)不急不慢,不驕不躁的安慰道。
從三天前到現(xiàn)在,平華還是一副寢食難安,神不守舍的樣子!做為楊太真和玄宗的女兒,二八年華的平華公主可真的是被嚇的不清?!獊y哄哄的一群亂黨,燒搶皇家的財物,也殺掉了不少侍女,做為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她何曾見過這些!要不是后來朔方的郭大人回軍見此,當機立斷斬殺了不少亂軍很快控制了局勢的話,恐怕她和公主都難以見到今日的太陽了?!蛇@就是亂世??!又有什么辦法呢?做為李光弼的唯一一的個女兒,將門之后的李翩翩,倒把這個人世看的很是透徹。這多半得歸功給她那個一打起戰(zhàn)來就準備棺木,腳上綁著一把匕首,誓言不活著做俘虜?shù)拿蛯⒏赣H!不要看著翩翩這么成熟,但其實她也才十八歲,空長公主兩歲,和那個和自己一靜一動,性格相反卻很是要好的秀青MM差不多的年紀。
“可我怕!我怕!嗚嗚!嗚嗚嗚!嗚嗚!”再怎么樣,公主畢竟也只是個二八年華的小女孩子啊。無奈的嘆了口氣……翩翩把這個自己當成妹妹的妮子摟在懷里。
“要不然,我講點東西給你聽?!濒骠嫦胍_始分散點公主的注意力。
“講什么?”
“你不是最喜歡聽那些著名將領(lǐng)打戰(zhàn)的謀略故事嗎?”
“是啊!”歪著個頭,使勁吸了吸自己的眼淚,(眼淚也可以吸嗎?)公主抽泣的說,“他們好聰明的。他們修堤壩放水,幾千人就可以打敗幾萬人?!?p> “不需要說什么以前啊!我朝就現(xiàn)在也有一個料事如神的將軍?!覄倓偛痪们霸陟o邊還打了個漂亮的勝戰(zhàn)呢?!?p> “誰啊?我這么不知道?!?p> “你?每天嘻嘻哈哈,只知道搗亂的你又怎么會知道?”輕輕的拍了拍公主可愛的小腦袋?!踔镣饷嬉呀?jīng)打戰(zhàn)打的亂成一鍋粥了,都估計在深宮內(nèi)苑的公主也不知道。我們還能指望她去關(guān)心現(xiàn)在的天下大勢和黎民疾苦嗎?
“現(xiàn)在天下人都流傳著一首不知道是誰所作的詩,其中‘奇襲連營天幕碎,獨領(lǐng)百騎殘兵歸?!瘍删湔f的就是他在中平一戰(zhàn),嶄露頭角,突破重圍,馬踏連營,進而‘一戰(zhàn)威震平定原’的事情?!?p> “哦!這首詩我又聽過。好像是父皇當日曾經(jīng)念過。父皇還邊念邊笑,說什么‘天佑我大唐盛世不衰’什么的。——是姓木,雙字臨風吧。”
“是!就是他!”感慨的笑了笑,翩翩對木臨風此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直覺,或許是因為從他的有勇有謀上找到了自己父親的感覺吧。“在當時,中平一十八郡郡守降敵,在平岡郡孤立無緣,獨木難支之時,正是他視死如歸,毅然率領(lǐng)一千騎兵,趁雨夜之機,于平定原斬殺敵軍主帥·高之遠,一舉就擊潰了其五萬叛軍,一戰(zhàn)成名。后于靜邊,再獻奇謀,切其了糧草,斷其后路,橫渡殺虎口,強越參合陘,智取大同,不損朔方大軍主力絲毫,一下就覆滅了三十余萬敵兵,挾兩戰(zhàn)之威,連戰(zhàn)連捷,使得原本叛軍士氣如鴻的現(xiàn)今,天下間忠于大唐的能人義士信心倍增。所謂‘國士無雙’,我倒看亦不過如此?。 ?p> “那么他現(xiàn)在人呢?去哪里了!”平華聽著,聽著已經(jīng)停下了抽泣,少女情懷總是詩?!貏e是對于公主十六七歲這個年紀來講,英雄對于愛幻想的花季少女總是充滿了誘惑力。
“我們先吃點東西,然后我再講怎么樣?”翩翩有點餓了,為了安慰著這個愛哭的公主,這么久以來她和公主一樣是米粒未進。
“好??!好?。〕酝晡覀兘又v?!闭f到吃,稍稍從三天前恐懼中脫解出來的公主還真的有點餓了,“不!還是邊吃邊講。我叫侍女們拿東西來?!?p> ……
現(xiàn)在是離上次柳如煙說郭子儀背離大軍遠去,才過了三、四十日的光景?!裉炀褪窃隈R巍坡之變的第五天,但有關(guān)馬巍坡的情報卻已經(jīng)撰在臨風手里了。
“上一次郭帥二十幾萬大軍前行,軍中步卒為主,所以走的不遠,我們只花了七天就能把情報送回來了,可是現(xiàn)在郭帥全部是騎兵,還不分晝夜的疾馳,所以距離拉遠千倍,時間也就花的多了?!彼颓閳罅他[兒看到臨風收到消息后,臉色急變,以為是臨風怪罪己方關(guān)于這個重要的情報送的晚了,就解釋道。
“不用緊張,我知道這個速度已經(jīng)是最快了!替我謝謝柳閣主?!迸R風立即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恢復(fù)自然的說道?!R風的話也不是客套。這個速度的確已經(jīng)是夠快的了。
大同于與馬巍坡何止有萬里之遙。古時一天能跑八百里的馬就是千里馬,算算郭帥帶去的坐騎和騎兵都是優(yōu)良的,只當他們的馬一天能跑五百里,跑萬里也要20天,期間還要整修,喂食馬匹,怎么也要二十七、八天的路程。一只傳遞情報的鷂鷹全力飛時速是兩百里,數(shù)十只鷂鷹全力分工飛24小時飛幾天就把萬里之外的情報送達,這么算算,真的已經(jīng)是最快的了。
“是的!奴婢那么就告退了?!币苫蟮脑倏戳俗约簺]有好感的這個將軍,鸞兒就離開了。
收到柳如煙遞上來情報的時候,此時的臨風正在大同的器械廠中,直到看到關(guān)于馬巍坡的全部情報后,臨風臉色變的不好的原因就是因為:“感覺一切都亂套了”。
馬巍坡之亂因為郭子儀的攪局:楊太真還沒有死,那么楊國忠就沒有被殺,那么玄宗皇帝也就不會退位給肅宗皇帝,而沒有肅宗的配合郭子儀也就不能一帆風順的收復(fù)河套地區(qū),加上日后奸臣楊國忠還要說三道四的誣陷大唐在安史之亂中起絕對作用的中興將領(lǐng)們,大唐日后還怎么辦?想想這一切還都他娘的是自己造成的?!獘尩?!亂套了,全亂套了。
“大人,大人?!?p> 突然又感到有人在叫自己,強壓著自己的情緒,臨風回過神來?,F(xiàn)在的臨風身邊就只有兩人,一個是金澤,一個是器械廠的老人,姓雷,大家都稱呼其為雷老,據(jù)楚景山介紹給臨風時說,其祖?zhèn)髁际谴蜩F制造器械的,手藝堪稱“精巧”二字,雖然現(xiàn)年已經(jīng)過了知天命的時節(jié),雙鬢斑白,但是精神的仍是很好,打起鐵來仍尚可霍霍有聲。給臨風總體的印象就是一個不肯服老的烈性老人啊。——而現(xiàn)在叫臨風的這個老人正是雷老。
“沒什么,雷老請繼續(xù)說吧!我還想學點鑄劍的功夫,以后給自己弄一把呢!”將手上的情報遞給金澤,臨風笑著說。
“那感情好??!”雷老笑了笑,此時他們剛好來到了鑄造劍械的車間。這里要稍微提一下的是,你們沒有眼花,你們也沒有看錯。是車間,一間一間分開來的車間!就在歐洲列強在十九世紀開始叫喧著自己本國的工業(yè)管理模式如何新進的時候,早在大唐我們就已經(jīng)開始知道分工合作的原理了。
雷老隨手拿起一把剛剛冷卻的黑色鐵塊,“這個就是‘?!?,以后就是大人剛剛口中所說的劍了!我們這個地方的劍,鑄造時由五道工序組成,(一)制范即制作供澆鑄用的型范。劍范多用泥塑造,然后放入窯中經(jīng)火烘干,再加修整;(二)調(diào)劑鑄劍的材料是青銅,錫、鉛之類組成,不能超越比例。(三)熔煉原料調(diào)配停當后,將之裝入坩鍋煉。注意火候——這個猶為重要。因為人們喜歡用“爐火純青”喻功夫純熟,就源于這里。一旦火候把握不好,一鍋鐵就要從新燒制。(四)澆鑄將熔煉成熟的液體澆灌入劍范,俟其冷卻、凝固,劍就成形了。(五)鑄后加工范鑄出來的劍僅是一個坯件,表面精糙,故卸去鑄范后,還須進行一些譬如:刮削琢磨.砥礪開刃之類的修治加工.……”
聽到將軍想要學打鐵,我們這個打了一輩子鐵,實心眼的雷老還真的滔滔不絕的講解起來,但看過情報后的金澤,明顯的感到自己的主子,心思已經(jīng)不放在這里了。
是夜。
“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莫要論; 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
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吳越山川尋己遍,卻回煙棹上瞿塘。”
緩緩飲下杯中西域禁運的血色美酒,金澤黯然吟道......
漫漫長夜,如今的金澤眼前擺滿了美酒佳肴.身上穿的是幟絲綢緞,比起以前的粗茶淡飯,布衣舊服,已經(jīng)強的太多了,但仿佛,此時的金澤,卻感到更加落寞。
“你也已經(jīng)喝醉了么?”臨風揉了揉自己頭暈?zāi)X漲后太陽穴,對于喝酒,臨風一直不怎么拿手,特別是現(xiàn)在難得遇上的西域葡萄釀制的高淳酒,“西域運來的這個‘英雄血’色澤血紅,果然也是其烈無比啊。楚老鬼這次送來的的確是個好東西??!”
“醉?”金澤淡漠的笑著,眼中卻沒什么笑的意思,自言自語般,喃喃的說道,“世上其實有一種人,越喝酒反而會越清醒的,而有的時候還真的希望自己能大醉一場啊?!?p> 現(xiàn)在是公元756年,十一月分的月圓之夜。今晚月圓,倒不是臨風一時興起,才來找金澤喝酒的。——來找他的原因也只是因為感覺這個家伙和自己一樣寂寞。月圓之夜總讓人感到有一股淡淡的感情在里面,就猶如現(xiàn)在般,不僅僅是一向無欲無求的金澤感到寂寞,連現(xiàn)在群鶯環(huán)繞的臨風也感到了一絲涼意和落寞。只不過金澤此時想的是男女之情,而臨風想的卻是濃濃的鄉(xiāng)愁罷了。
臨風和金澤現(xiàn)在所處,正是大同城府內(nèi)的望月亭中。望月亭,其名如物,環(huán)繞溪水,望月而筑,與外院隔甚遠,仿佛融于繁華紅塵之間,集幽雅淡雅于一體,得天獨厚,遠離塵世間笙蕭的如幻世界。——而在這不遠處就是臨風給金澤安排的住處了。
“這真的不要緊嗎?大人。”金澤收回凌亂的思緒。既然腦海中忘不了,一定要去想些什么東西才能停止的話,那么倒不如為自己找點其他的事情來代替吧。
“不要緊,我跟彩婷她們已經(jīng)說好了??!今晚不回去吃飯?!弊约阂粋€人干掉半灌子葡萄酒的臨風,穩(wěn)了穩(wěn)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揮了揮手蠻不在意的說道。(我靠!半罐!都這樣了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會喝酒。)
“我并不是說這個?。∥沂钦f,不把收到消息的事情告訴他們!……這樣真的合適么?”金澤小心翼翼的仔細措辭說道。
“少來!估計我想說的話你也會勸我不要講的!怎么?你現(xiàn)在反倒要勸我現(xiàn)在出兵?我就是怕有人勸我,我才不告訴他們的!”說到正事,臨風猛的吸進一口晚風送來的清新空氣,夜涼如水,打了個冷戰(zhàn)后倍覺清醒很多?!坝柧毑艅倓傞_始一個多月啊,你認為這樣的部隊就可以上戰(zhàn)場了?是去送死還是去陪葬!而告訴了他們,萬一要是他們知道了當今圣上受此磨難,還不要立即吵著上戰(zhàn)場。戰(zhàn)是一定要打的,但也要把握時機。估計不久后,郭帥回到井口徑后,李大哥太原區(qū)域應(yīng)該也有消息了!屆時,兵分三路,影響天下大局的真正戰(zhàn)役才開始?。 ?p> “也對?!毖劾锖鋈婚W過一絲詭計的光芒,金澤作恍然大悟狀,“那么接下來呢?我們該怎么去做?”
“什么接下來?接下來不就是你這個軍師該做的了么?居然還問我?!迸R風無聊的又開始打呵欠,現(xiàn)在幾更天啊,已經(jīng)開始有點困了。
“屬下不明白?!苯饾傻椭^說道。
“眼睛!”臨風突然盯著金澤,說了這兩個字,“你的眼睛太亮了,——記得以后裝不知道的時候記得閉上眼睛,那么可能會像一點?!?p> 金擇沒有絲毫畏懼的和臨風對視著,臨風在他眼里并沒有看到其他的意圖,“或許你只想在我面前表現(xiàn)的普通一點,日后也可以讓我放心一些;也或許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自己開始知道我太多的事情,想要恪守一個幕僚的本分!——但我告訴你?我可能和別的那些家伙們不太一樣,只有一些庸人才會害怕被自己的手下比下去。而我不同,古有‘聞過則喜’之言,今有太宗‘以人為鑒’之語。凡在我麾下辦事的人,有什么本事能力你盡管用出來好了。如果你表現(xiàn)的平庸,反而會證明我從前是多么的沒有眼光!——那么難道現(xiàn)在你認為我是個白目的人嗎?”
“屬下不敢!”這次金澤到稍顯緊張,從座位上站起匆忙低頭說道。
“你會下象棋嗎?”看到把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嚇唬的差不多了,臨風換了個話題問道。
“會!——大人想要和屬下切磋幾盤嗎?”
“不要屬下,屬下的!聽著煩啊。像以往一樣叫自己‘誠之’就可以了?!痹俅未蛄藗€呵欠,臨風現(xiàn)在的確是很困了,“出車,跳馬,列相,啟士,移將,架炮——這個謎底應(yīng)該和你想的很吻合了吧。你也記得不要把如煙那里收到消息的事情泄露出去。馬巍坡只是小小的動蕩罷了,很快就會過去的?!?p> “遵命!大人?!苯饾赏R風離去的背影,高聲應(yīng)到。
剛剛臨風的謎底就是——按兵不動。這的確和自己心中想的是一樣的?,F(xiàn)在三鎮(zhèn)兵力無余,卻分散各地,假如日后練兵完畢后,只要他們不合兵一處,逐個擊破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晾他們也翻不起什么風浪。兵法言:‘一而衰,再而竭’,而我軍此時假如貿(mào)然出擊,時近冬日,新練士卒首戰(zhàn)出兵必定不可速勝,這反倒影響日后的士氣與信心。所以與其現(xiàn)在憑借一鼓之下大舉進攻三鎮(zhèn),倒不如先繼續(xù)維持現(xiàn)狀,等到其余除北路外,東線,南線兩路大戰(zhàn)打響,威嚇三鎮(zhèn),使其士氣漸漸衰退?!m然這聽起來有‘守株待兔’的嫌疑。但事實上,這個方法就現(xiàn)在而言,已經(jīng)是個非常高明的策略了。
臨風的身影慢慢的在側(cè)門旁消失不見了;而金澤則好笑的看著臨風堅持不讓下人扶而跌跌撞撞的樣子。——甚至金澤,有時候也很好奇,到底自己的主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時而睿智,時而糊涂;時而心狠手辣,時而優(yōu)柔寡斷?!@似乎全都不是自己一個幕僚應(yīng)該用心去管的。反正只要明白心中已經(jīng)認定了這個主子就可以了。
只希望馬巍坡的動蕩盡快過去,因為金澤明顯的感到:只要不久的時間,大戰(zhàn)就要真正的拉開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