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云中城城墻上。此時的城墻上已經(jīng)站滿了人,而且都是身份很不一般的人。——里面,甚至連稍候趕到的魏云和金澤也在其之中。這三天里,臨風一個人在云中的事務(wù)上忙的是夠嗆,一邊寫安民告示,一邊還得處理大小雜事,可不,現(xiàn)在好不容易終于活著挨到金澤他們到來了。對了,期間,還在柳如煙的手里接到一個令自己苦笑不已的消息:平華公主的鑾架,終于,也抵達大同了!臨風聽了這個消息不禁暴汗兼無語了……
“假如說大同府是我平叛大軍鑲嵌入安祿山老巢,三鎮(zhèn)的一顆楔子的話;那么現(xiàn)在我們打下云中城的意義,可以說就是拿到了現(xiàn)今戰(zhàn)略圖上,可以直接攻打安胖子統(tǒng)轄下各州各郡,乃至老巢三鎮(zhèn)的橋頭堡。云中城雖然不是太大,但地轄中路,連山而筑,前后限制大同與晉、潞、遼、澤數(shù)州,意義重大,失之可惜。”站在城墻上的臨風,俯視著城下的民夫士卒們加固著城池,修葺著護城河道,此時對后面的金澤,魏云和柳如煙三人說到。
“是的!所以我們這次云中會戰(zhàn),大同軍不僅僅要守住,而且還要守的漂亮和打的精彩,并一舉踩著李懷仙這個我們攻略三鎮(zhèn)的踏腳石,以此為契機,橫掃三鎮(zhèn)!”魏云興奮的講述著。對于這次沒有參加這次千里席卷云中的戰(zhàn)事,臨風可是被他念叨叨的煩了半天,最后答應(yīng)讓他帶著自己訓練的白羽步卒出城迎擊李懷仙前鋒叛部,才好不容易讓他安靜下來。——這不,一直興奮到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勁來。
“但是到底我們該怎么打呢?”柳如煙還是比較務(wù)實,對于空談的想當然的計劃,在她這個向來以實際利益為重的人看來,根本就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雖然熟話說的好,有備無患,但是在突厥人眼中,戰(zhàn)場上快馬奔馳,計劃永遠沒有變化來的快!
“如何打這場戰(zhàn)?”對于這個問題,眾人沒有立即回答,因為軍政大事不是兒戲,沒有深思熟慮的任何一個小錯誤可能就會使得自己大軍全軍覆沒也不一定。……眾人無語,他們得好好想想,到底怎么樣,自己的損傷才會最小,而獲得的利益卻會最大化呢?半餉,在否決了許多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后,習慣性的,大家已經(jīng)把眼光對準了這里公認的智囊!
“守!”金澤并沒有過多的去在意眾人望向自己的視線,一直遠遠的眺望著云中城外遠處的山野,輕輕吐出一個字來。
“守?”臨風的瞳孔瞬時擴大了許多,好像一下子被點破,明白了什么似的,其實“憑城而戰(zhàn)”,這是他們的原計劃,但是現(xiàn)在金澤提出的卻是“憑城而守”,卻是沒有采取并主動放棄了曾經(jīng)擬定好的“攻勢”,而選擇了“守勢”,其中其深思熟慮后的意義,可不一般,“守!好主意,那么我們這場戰(zhàn)就采取守勢,這次不僅要守城,而且還要守的穩(wěn)如泰山,守的巋然不動!”——顯然臨風很是贊同這個提議。
魏云也嬉笑著點頭贊成的說,“主意是不錯,但是好像來叫陣的應(yīng)該是我們吧?怎么現(xiàn)在居然本末倒置,變成我們要守了?”
魏云并不傻,更不會笨,在不犯懶的時候還他甚至還可以稱的上是獨當一面的人物。如果大家沒有忘記的話,當初在臨風橫渡殺虎口,強越參合陘的時候,在那段訓練出黑夾騎兵雛形的日子里,平日里只會在軍中調(diào)運糧草的這個家伙,一上戰(zhàn)場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沒有了平日的嬉皮笑臉,還可以說是冷靜到了令人感到可怕的地步,就連臨風好幾次的紕漏都是他一一指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柳如煙也笑著也說,恍然大悟的樣子,“‘守’,的確該‘守’。我們‘守’比我們‘攻’要有利的多。首先,我軍已經(jīng)攻克云中,現(xiàn)今正可以逸待勞,靜候李懷仙十萬大軍到來;日后,更可憑持云中高城堅野而守!這一方面,地利已經(jīng)被我們占盡;其次,我軍是勤王之師,意在蕩寇四海,民心所向,無可擋者。光這幾日來,云中百姓對我們軍隊的尊重來看,在這一方面,人和我們也占到了。所以我們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們守著云中城慢慢消耗李懷仙的兵力就可以了。——天時,地利,人和我們?nèi)咭颜计涠?,還有輸?shù)目赡軉幔俊?p> “天時呢?天時為什么不算!”臨風等到如煙說完,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金澤還是在默默的看著遠處的那片小密林,可現(xiàn)在看的人不僅僅是金澤一個,臨風也在正看!
“現(xiàn)在還是正月,現(xiàn)在的夜晚總是冰冷漆黑,特別是在這云中兩側(cè)山巒之間,入夜后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臨風若有所指的說,可眼睛和金澤一樣,一直沒有離開過那片小森林。
“冰冷漆黑?那么說!”如煙也猜測到什么似的,隨著金澤和臨風兩人把視線轉(zhuǎn)向了那片森林……
“那么說晚上就是截營的好時候了。”魏云接過如煙的話,大笑著說,“我去!這次一定要讓我去?!?p> “恩!不過日后可要萬事小心。”收回視線的臨風點頭到,心中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不過,他更想問問現(xiàn)在自己一直沉默不語的軍師,金澤,是否有更好的主張,“誠之,你這場戰(zhàn)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金澤聽到臨風問自己,恭謹?shù)霓D(zhuǎn)過頭來,整理了下思路,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我以為,云中初戰(zhàn),我軍一鼓而破城,士氣正濃,李懷仙為了盡快與史思明叛部合圍太原,大軍匆匆忙忙行軍趕至云中,中途勞頓可見一般,如果強攻云中不下,銳氣頓失,對其士氣造成的破壞不可估量!我軍盡可待其士氣頓失的時候,在一舉破之。正如大人和柳姑娘所言,我方已經(jīng)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沒有再戰(zhàn)敗之理。另外,云中離大同雖有千里之遙,但是唇齒相依,兩邊互望,東西連襟。我軍若無兵糧,大同府于后方十日即至;而李懷仙軍鋒遙指,補給線拉的太長,估計晉、潞、遼、澤等數(shù)州也難以湊其著十萬人馬的糧草,而唯一有能力給于補給的平盧、范陽卻又在整整三十日才能運達?!晕臆姴慌录Z草不濟,而其大軍恐怕就要省吃儉用了,畢竟,云中直達太原之路還遠著呢!”
“咯咯!省吃儉用?”見金澤說的有趣,柳如煙不禁發(fā)出鴿子般清脆的嬌笑聲,“對,我們就是要采取守勢,閉門不戰(zhàn),拖他們的稂草,拖的他們心浮氣燥,直到餓死他們?yōu)橹?。?p> 真毒啊,真的好毒啊!想不到金澤只僅僅一個“守”字,原來卻暗藏了這么多殺機。的確是個可怕的家伙,或許,日后金澤被人稱為臨風麾下第一“毒謀臣”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也更加沒有冤枉了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