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心閣的別院內,甲賀真云正黑著臉注視著眼前近百名手下。手下們都低頭不語,像是一群做錯事的孩子。這些由他一手培養(yǎng)的忍者多次成功的執(zhí)行過許多任務,豪不夸張的說,他們是甲賀真云一生最大的成就。這次與天龍幫的交戰(zhàn)應該算是成功的,他們成功的誘敵近戰(zhàn),然后輕松的燒毀了兩艘敵艦,而且在對手超出己方數倍的情況下,盡斬敵人近五百名。這樣的成績,對每一個將領來說都是值得驕傲的,但對甲賀真云來說,這不算什么。他認為這次對敵是次十分慘痛的失敗,甚至應該成為他們的一次教訓,因為他們這一戰(zhàn)損失了二十多名忍者。
“守夜天光,這次行動是你負責的,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甲賀真云的臉依舊很黑,每個忍者的心頭,都有一股深深的恐懼,尤其是這位名叫守夜天光的忍者,更是嚇的臉色慘白。他無奈的上前一步,低著頭說:“對不起,甲賀大人,這次是我失誤了。我沒想到,他們的指揮會這么有魄力,竟然會連同自己的手下也一起射死。這次我們催不及防,才會讓二十多名手下喪命的,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p> “下次?”
甲賀朝守夜天光走了一步,充滿殺氣的逼視目光就在離他的雙眼不到一尺的地方閃爍著。
“還會有下次嗎?你知道我花費了畢生的心血才訓練出了你們這一百名忍者中的忍者,你們都是精英,都是千里挑一,以一當百的精英。可這次不過是對付區(qū)區(qū)五百人,你們就傷亡了二十多人。守夜,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為此次任務的失敗負責嗎!”
守夜天光聽到這里心中一震,猛地單膝跪下,用力的答道:“請甲賀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將功贖罪!”
甲賀聽到這里,將眼睛瞇成了一道縫。他假裝沉思了半餉,才陰沉的說:“機會是有,但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成功不了,你就不用回來了。這里是你要暗殺的人的資料,你回去好好看看,明天,你帶著其他三名中忍去執(zhí)行此次任務。”
守夜天光接過資料后,便離開了別院。甲賀繼續(xù)對剩下的人說:“據我所知,負責這次戰(zhàn)斗的天龍幫的指揮一年前還是一名普通的漁民。你們不要小看天龍幫,他們可是白手起家,僅僅一年時間就打敗了稱霸海上十余載的怒蛟幫。木賀、青宜、紅鬼,你們三人明天同守夜一同去暗殺天龍幫的重要人物,這是你們三個要對付的人的資料?!?p> 木賀接過資料,掃視了一眼其中的大致內容,然后疑惑的問道:“甲賀大人是要我們三個一起對付這個叫鮑震的嗎?”
甲賀聽他這么一說,終于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里滿是譏諷,仍然讓人不好接受。
“你們不要小看天龍幫的五位當家,他們全都是當今中原一等一的高手。這個鮑震天生神力,恐怕任憑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是他的對手。你們不要多說了,仔細研究他的資料,記住一定要速戰(zhàn)速決!”
晴礵島上的早晨總是讓人心曠神怡,雖然正是大戰(zhàn)將至,山雨欲來的時候,但大家并沒有因此而變得多么緊張,因為他們已經經歷了太多,早已知道該以怎樣的姿態(tài)來面對這種種困難。龐鵬自從跟海妹結婚以后就沒有戒掉了酒癮,每天一早他都會踏著晨曦,去島上的小山上采集草藥。雖然張繼天那里有上好的、早已曬制好的草藥,但龐鵬仍然堅持親自去采草藥,他認為這樣能更有利于海妹痊愈。因為在他親手煎熬的這些苦澀的中藥中,融入了他濃濃的情誼。他相信上天一定能聽到他的祈愿,只要他每天堅持不懈,終有一天海妹的身上會有奇跡出現(xiàn)。
后山的斷崖已經很熟悉了,他駕輕就熟的攀上懸崖,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已經采了一小筐草藥。太陽已經露出燦爛的笑臉,似乎是在笑著跟辛勤的龐鵬打招呼。龐鵬被這和煦的陽光照的很舒服,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略微沁出的幾滴汗水,心情愉快的踏上了回家的路。對他而言,今天的勞作基本上已經結束,剩下的便是要回去陪伴、照顧海妹了。
一路上,他哼著海妹曾經教給他的小調。當時教他的時候,海妹沒少挖苦過他,現(xiàn)在經過他長久的默默練習,這調子已經哼的相當純熟了,只是還是沒有海妹哼的那么好聽。他就這樣哼著小調,心情舒暢的走在島上錯綜的小路上,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正一步步的朝他逼近。
龐鵬輕快的哼著調子,走著走著,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香氣撲鼻而來,讓這個早晨顯得更加可愛了。他沒在意這股香氣,繼續(xù)朝前走,沒走幾步,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也在哼著跟自己相同的曲調。這聲音有些遠,有些模糊,但它太熟悉了,似乎跨越了千山萬水直接闖進了龐鵬的心里。龐鵬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尋聲而去。果然發(fā)現(xiàn)在一處青綠的草地上,海妹正悠然自得的坐在那里,美滋滋的哼著跟自己同樣的調子。
“海妹!”
龐鵬太激動了,他一把將身上的竹簍扔在地上,飛快的朝海妹跑去。海妹聽見他的呼喚后,也不唱了,她微笑著站起來,伸手撩了撩自己的發(fā)梢,似乎是為了心愛的人稍稍打扮了一下。龐鵬跑過去,一把擁住她,便哭了。他一邊用力的擁著她,一邊哭得像個孩子。好一會才從激動中稍稍平復下來,說:“海妹,二哥說你再也醒不了了,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我知道你很堅強,我知道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
不過兩三句,他便再次哽咽了。海妹輕輕的撫著他,微笑著說:“龐鵬,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了?!?p> 就在兩人久別重逢的溫馨時刻,龐鵬突然感到身后有股涼風猛地向自己襲來,不及細想,他便抱著海妹一個利落的轉身躲開了敵人的偷襲。等他定睛一看偷襲者的時候,心中猛地一顫。偷襲他的人不是別人赫然是他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龐忠!
“忠弟,你發(fā)什么神經,你。。。。。?!?p> 話還沒說完,龐忠的暗器便再度激射而來。只不過,這次龐鵬躲開了暗器后,再回頭已經不見了海妹和龐忠。龐鵬很奇怪,但更奇怪的還在陸續(xù)上演著。不過一轉身的功夫,他便看見佐佐木憑空的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仇人見面,龐鵬心潮狂涌。當初對青田雄野說的話,再次響徹他的心海。
“佐佐木,納命來!”
他動了真怒,一出手已是運足了十成功力的霹靂伏魔神通。只見他身形一閃,便跟佐佐木交上了手。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佐佐木武功奇高,而且十分熟悉。似乎非常了解自己的招式,甚至還有意對自己留手。刻骨的仇恨完全歪曲了龐鵬的判斷力,他心中已認定眼前的敵手便是毒害海妹的元兇。急怒之下,他再度提升功力,恨不得立刻了斷仇人的性命。佐佐木仍是不還手,也不說話,而是見招拆招,像是再跟師兄弟們習武,似乎一點也不愿意傷害龐鵬。不過,他越是對龐鵬留手,龐鵬心中的憤怒便越是一發(fā)不可收拾。猛然間,龐鵬怒喝一聲,雙掌以雷霆之勢齊擊而出。佐佐木本來就是疲于應付,現(xiàn)在對手突然猛施殺招,更讓他催不及防。倉皇間,佐佐木慌然出手,雖然用雙掌化解了對方大部分的掌力,但受的傷已經不輕。只見他退了三四步,才穩(wěn)住身形,隨即一口鮮血便忍不住吐了出來。
龐鵬沒有乘機窮追猛打,而是負手立在遠處,神情像極了想要存心玩弄獵物的獵手。
“佐佐木,今天我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你,絕不會讓你痛痛快快的死去?!?p> 佐佐木仍不說話,而是強提一口氣,再次擺開了架勢。龐鵬見他這樣,臉上突然顯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殘忍微笑。
“好!今天就讓你償還所有的孽債!”
就在兩人就要再度交手的一霎那,龐鵬突然聞到一股無法忍受的惡臭。這臭氣如此的強烈,以至于龐鵬無心戀戰(zhàn),身形一轉,便用手捂住了鼻子。這股惡臭不僅難聞,好像還有毒。站定身形后,龐鵬突然覺得頭有些暈。他忍不住閉上眼,猛得晃了晃腦袋,再睜眼時,發(fā)現(xiàn)身旁竟然站著張繼天和龐忠。更令他想不到的是,龐忠此時已經受了傷!
張繼天見龐鵬已經清醒,這才快速的說道:“龐鵬,剛剛你中了敵人的幻術,誤傷了龐忠。現(xiàn)在你們馬上離開這里,解藥的藥性持續(xù)不了多久的。記住,千萬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這里!”
認識張繼天以來,龐鵬從沒有聽到他如此慌張的說話。看來,這次的敵手非比尋常,龐鵬身中其術,更了解此人的可怕,于是他沒再說什么,擁著受傷的龐忠兩三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張繼天的視線之外。
此時,張繼天面對的敵人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是一名身著藏藍色忍者裝束的蒙面忍者,個頭不高,但卻有股十分令人畏懼的威勢。忍者冷笑了兩聲,陰冷的說:“沒想到中原武林還有如此人物,知道用毒蝎草暫解曼荼羅毒的方法?!?p> 張繼天淡然一笑,悠然的說:“沒想到平生還能見到東瀛的幻術忍者??磥?,所謂幻術不過是利用使人制幻的曼陀羅毒,再配以精絕的口技及易容之術。你剛剛扮成海妹,險些要了龐鵬和龐忠的性命,看來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你!”
忍者再次發(fā)出一聲冷笑,絲毫也不掩飾自己濃烈的殺氣:“呵呵,沒想到中原武林中竟有如此了解忍術之密的人存在。為了守護忍術之密,我也絕不會讓你活著離開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