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秀宗的一臉驚愕,秀光卻表現(xiàn)的泰然自若。
秀宗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也是他預(yù)料之中的表現(xiàn)。
“怎么了秀宗,你不是自夸天不怕地不怕嗎,現(xiàn)在不過就是去看場相撲比賽,順帶去看望一下幾位長輩。怎么,怕了?”
“殿下,順帶這個詞可不能用在這啊……”
有一瞬間被嚇慫了的秀宗無法接受秀光的這個敷衍式的說法,不安地用手扣了扣地道的石墻。
“那可是德川家康啊……那個傳說中的老狐貍……”
“秀宗,再老狐貍也還是只狐貍,又不是八岐大蛇之類的鬼神。再說了又不是打仗,你擔(dān)心什么啊?!?p> “殿下,我的事怎樣都無所謂了,關(guān)鍵是我擔(dān)心老狐貍在跟殿下你見面的時候會不會私底下做什么手腳。伏見城可是老狐貍的地盤啊,萬一殿下因此遭遇不測……”
不只是自己有些害怕,還擔(dān)心秀光此行安危的秀宗急的漲紅了臉頰。
“萬一他在什么地方下個毒,或者安排幾個人在城外伏擊,那殿下可就性命不保??!”
“別擔(dān)心秀宗,家康不會這么做的。”
“不會這么做……殿下怎么知道的啊……”
“我猜的。”
“……”
“哈哈,開玩笑的。至少現(xiàn)在家康是暫時不會豐臣家撕破臉的。家康可不是蠢貨,對一個還未長大的小孩子動手腳,得不到更多的利益,而且很可能會被抓住把柄,得不償失啊。”
“喂喂殿下,德川家可是有忍者的啊……”
“雖然有。但是最后總是會被查出些蛛絲馬跡的。而且別小看了豐臣家的財力。所以德川家應(yīng)該還不會對我們下手。如果什么都擔(dān)心的話有些事情根本沒法干,淡定啦秀宗?!?p> 聽到這個解釋之后秀宗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經(jīng)歷過一番思索后,秀宗最后還是向秀光舉起雙手乖乖投降同意跟著去。
“殿下,有時候你還真是可怕……”
“哪里可怕了,我長相又不嚇人。”
瞎扯了幾句,秀宗撇了撇嘴,突然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
“殿下,說實話你到底幾歲啊?”
“今年八歲啊,有什么問題嗎?”
“殿下你根本就不像是八歲的小鬼啊啊?。?!唉……要不是當(dāng)年是親眼看著殿下你出生的,我真的會懷疑殿下你其實是哪個老頭子投胎而且還記得自己以前的記憶!”
“哈哈,開什么玩笑呢。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發(fā)生。”
秀宗開玩笑似的放棄了追究有關(guān)秀光年齡的問題,秀光則是笑著糊弄過去了。
其實從未來那個時代開始算起來,秀光的真實年齡的確已經(jīng)滿了二十歲。
不過要是讓秀宗知道自己其實已經(jīng)滿二十歲了估計他會嚇一跳吧,秀光心想。
想一想一個八歲的小孩身體里存在的卻是二十歲的思想與靈魂。哈哈,的確挺嚇人的。
“好了,趕緊回去吧,等會如果被下人們發(fā)現(xiàn)我們不見了那就好玩了?!?p> “是是,我知道了,殿下?!?p> ……
……
夜晚,大坂城外的荒郊之地。
今晚的月光并不明亮。被層層云霧籠罩著的月亮難以揮灑它的光亮。四處呈現(xiàn)一片漆黑,幾乎難以看清楚是否有人影的存在。正是所謂的月黑風(fēng)高之夜。
老爺子此時就站在這片荒郊之地的中央。他緊閉著眼睛,似乎在聆聽什么動靜。
沙…沙……
沙…沙……
不知是風(fēng)吹動泥沙還是其他物體摩擦所發(fā)出的聲音,開始由遠(yuǎn)處傳來,慢慢接近著老爺子所在的位置。
在漆黑的夜色下幾乎什么也看不見,伴隨著時近時遠(yuǎn)的摩擦聲音,給此時的氣氛增添了一份詭異感。
“別玩了,快點(diǎn)出來。”
老爺子突然的一句話打破了這個詭異氣氛。略有不耐煩的聲音在空蕩的荒郊四周回響著。
“老夫知道你早就在這了。”
一直在響動的沙沙聲隨之停止了。代替出現(xiàn)的是一聲沙啞的低沉男聲,
“哼,你這個老頭子居然還敢出來見我。”
“雇傭關(guān)系還在,老夫為何不敢出來見你?”
“你還敢說!最初簽訂契約的時候可是說好了,你不許在雇傭期間侍奉豐臣或德川!你知道你這樣做將會讓我們大人遭受到多少危險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變得激動了起來。
“要不是有我們在,你早就已經(jīng)……”
老爺子則毫不帶感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老夫可沒有侍奉豐臣家,老夫只是做兩個小鬼的師傅罷了。給我搞清楚這個概念。”
“但是所謂的兩個小鬼可是豐臣家的人!我們大人很有可能會因此……”
“老夫可不會像某些人一樣背信棄義。如果你家那兩位真的出了什么事,老夫會親自幫你們殺盡該殺的人?!?p> 斬釘截鐵的話語落下,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沙啞聲音也隨之沉默了下來。
“……我知道了。姑且信任你一次?!?p> 話音落下,沙啞聲音的主人毫不拖泥帶水,馬上伴隨著一陣微風(fēng)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老爺子矗立在原地許久,才恨恨地擠出一句話,
“哼,又給我提這件事…疼、疼……傷疤又開始疼了……”
……
……
越前,北之莊城。
“是時候該出發(fā)了。源四郎,孫太郎?!?p> 女人從本丸內(nèi)的房間中走了出來,呼喚著幾位家臣。
源四郎應(yīng)聲而來?;仡^一望,處理政事的桌案上,那份數(shù)日之前送至的密信仍靜靜地躺在案邊,至今仍未被女人銷毀。
大人啊,你果然還是……
望向前方女人的那略顯萎靡的背影,源四郎只能默默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