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狂奔來到了池塘,遠(yuǎn)遠(yuǎn)得就看到三叔的背影,在薄霧里若隱若現(xiàn)。奇怪了,我皺了皺眉頭,這天怎么好端端得起霧了,在這個時節(jié),起霧倒是件不尋常的事。不過從這邊看過去三叔好象還好。于是,我大叫道,“三叔,怎么了?”
三叔聽到我的呼喚,轉(zhuǎn)過了身子,然后我見到了另我畢生難忘的一幕。
三叔的身上濕漉漉的,到處都是泥,黑色的泥,水伴著黑色的泥漿往下留。三叔的手上捧著一個小手臂。手臂已經(jīng)腐爛多時了,看不到白肉,各種腐蟲蜉蝣在上面爬動,吸食著已經(jīng)腐爛的肉。有幾塊地方已經(jīng)可見白骨。更為恐怖的是,此刻的三叔,正用手把那些蜉蝣生物一條條得從腐爛的手臂里挖出來,扔在地上,再用腳踩死。地上一圈血跡已經(jīng)隱約可見。
三叔整個人早已陷入瘋狂狀態(tài)。他看到我來,猙獰得對我笑了笑道,“小檠啊,你看我找到冬兒了。我正在替他清理身子呢,你要不要一起來幫我?”
我只覺得胃里一下子翻江倒海,一個沒忍住,便嘔了出來。然而,嘔瀉物似乎更加刺激了已經(jīng)瘋狂的三叔,他慢慢靠近了我,從手臂上拉出了一條腐蟲,在我面前晃道,“看來小檠想到了更好的方法啊。你說這些小蟲子不怕水,會不會怕這嘔吐物啊。”說著,一把把腐蟲扔進了嘔吐物了。
雙腿一軟,看著腐蟲在粘膩的嘔吐物里上下翻滾,我硬是將又一陣惡心感壓了下去。倒退了三步,我驚恐得看著三叔。
三叔卻似乎很享受我現(xiàn)在的表情,他沖我一笑,又轉(zhuǎn)向了池塘的東岸,用溫柔到讓我陌生的聲音說道,“冬兒,怎么樣?你覺得好玩不?”
我直直得打了個寒顫,目光看向三叔說話的地方,什么都沒有。
三叔卻繼續(xù)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說好玩的。不然我再逗逗小檠。不要?你不是一向很喜歡和小檠玩的嗎?不好玩?怎么又不好玩了?好好好,別生氣別生氣。不好玩咱們就不玩了。冬兒你想玩什么,跟爹說,爹陪你玩。”
我顫抖得看著正對著空氣做一臉討好樣的三叔。那里是池塘的東岸,按照小伊說的,難道,難道真的有,難道冬兒的魂真的在那里,只是我看不見?
這樣想著,冷汗立即爬滿了我的全身。三叔是徹底得瘋了,可我能怎么辦,我能怎么阻止他。沖上去告訴他讓他醒醒嗎?不,想到三叔剛才如此瘋狂的神色,我的勇氣立即消失怠盡。
不,我要回去,回去找更多的人來。我還有墨兒和筱兒,我不能把自己的命丟在這里。這樣想著,我慌忙爬起來,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往回跑。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聽到四周鄉(xiāng)親們驚訝的叫喚聲。我想,我應(yīng)該安全了。
這樣想著,身子一沉,我便昏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以后,筱兒正一臉憂心得坐在我邊上,看到我醒來,她的神色簡直就像告訴她她這輩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做個闊太太一樣。
“相公!”筱兒激動得叫了起來,“相公!你終于醒了!快擔(dān)心死筱兒了!”
“筱兒,”我啞著聲說道,“我沒事?!?p> 筱兒道,“你還說你沒事,你都睡了三天了,我和墨兒都快擔(dān)心死了,就怕你和三叔一樣,出點意外?!?p> “三叔,”我算是抓到關(guān)鍵詞了,“三叔他怎么樣了?”
筱兒聽我問,立即懊惱了起來,“你看我,怎么說出來了。我這個嘴巴,真是的?!?p> “筱兒!”我掰過筱兒的頭,讓她正視我,“你快告訴我,三叔他怎么了?”
筱兒見我這么問,沒轍,只好答道,“三叔,三叔他死了……”
“什么?”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怎么會這樣,發(fā)生了什么事?!?p> 筱兒咬著嘴唇,快哭了,“我也不知道,那天你回來直接昏了過去,鄉(xiāng)親們覺得事情不對,就趕忙召集了人手前往池塘。可哪兒還有三叔的影子啊,只有東岸有一個網(wǎng)子。鄉(xiāng)親們合計著,這網(wǎng)子該是三叔用來撈冬兒的。正覺得奇怪呢,忽然有人眼尖,從霧里看過去池塘里好象飄著什么東西不對勁,大家趕忙用網(wǎng)子去撈,卻是已經(jīng)泡爛的三叔。在場的人還說,三叔身上都是蟲子蜉蝣,尸體一塌糊涂……”筱兒越說聲音越輕。
我松開了手,心底卻覺得陣陣的發(fā)涼。算起來,那天我應(yīng)該是最后見著三叔的人。沒想到,我走以后,三叔就出了這般的意外。如果,如果我那時候不逃,如果我呆在池塘邊,說不定就可以阻止三叔!三叔,三叔他也就不會出事了!
筱兒敏感得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抱住我說,“相公,別想了,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三叔也已經(jīng)火化了?!?p> “可是,”我愣愣得看著筱兒,卻沒有回抱她,“如果那時候我不走的話,現(xiàn)在的這一切說不定就不會發(fā)生?!?p> “不,”筱兒突然用力得推開了我,說道,“這生死由命,所有的一切冥冥中早就注定。三叔注定要死,就算你留下來結(jié)果還是一樣的。相公,沒有人怪你,你千萬不能自己怪自己??!”
停了一會兒,她又說道,“更何況,你還有我,有墨兒,有爹娘,有很多的事要去做。如果你只知道浪費時間在一個已經(jīng)逝去了的人身上,你讓我們怎么辦?你讓這個家怎么辦?”
我看向一臉怒容的筱兒,這是她第一次對我發(fā)火,卻讓我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那一刻,我知道我沒有娶錯妻子。我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抱住了筱兒,任眼淚默默得流進了她的發(fā)稍。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時,我覺得眼淚是最好的傾訴。它代表著我放下了。
這事過去足足一個月有余,我才完全得從三叔的死里走了出來。村里的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在我面前對三叔的死三緘其口,也沒有人問我那天最后看到了什么。正當(dāng)我覺得一切都告一段落的時候,又有事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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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寫得有點口味重挖==!
今天等下要出門工作,晚上的更新可能會晚點送到,先跟大家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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