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報信的青苗漢子狂喜忘形,聽到示警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兩只腳腕上同時一緊,竟然被人抓住了,這下嚇得腦漿子都沸騰了,怒喝中身體詭異的扭動著剛要反擊,猛地身體一輕又一沉,被人家直挺挺的舉起來,旋即又放回了地面。
一個剛高過他膝蓋一點的胖小子不知何時站在他了面前,正沖著他指手畫腳的比劃著,手勢紛繁復(fù)雜,嘴里啊啊啊啊的發(fā)出稚嫩的童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剛才僵尸寶寶阿蛋就像個腦筋不靈的大力士,一把舉起擋住自己的青苗漢子,轉(zhuǎn)了一圈之后把他放在自己身后。
阿蛋心滿意足的比劃了一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轉(zhuǎn)身,看見小辣椒還在笑吟吟的望著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再搭理青苗,一歪一斜的向著慕慕快步走過來。
溫樂陽擋在慕慕跟前,如臨大敵的盯著胖阿蛋。
慕慕吃力的搖頭,語氣里有些軟軟的哀求:“別……應(yīng)該沒事?!?p> 阿蛋走到溫樂陽腳下,做了一個螞蟻看大象的仰望,使勁看了看他的臉,隨即蹲下伸出小胖手,熟絡(luò)拍拍他的腳面,溫樂陽想躲但很快發(fā)現(xiàn)僵尸寶寶的小手柔軟,沒有一絲力氣。
溫樂陽愕然回望小辣椒:“他這是跟我……打招呼?”
小辣椒就在他身后,輕笑著把阿蛋拉到跟前,伸出一根白玉似的手指,愛憐的一刮那張小胖臉蛋:“你小子怎么了?剛才你跟人家苗不交比劃什么呢?”
溫樂陽稍稍一動,不過還是停住了動作,只是全身皮膚繃緊,警惕的盯住了僵尸寶寶。
阿蛋自從融化了那個蘑菇精之后,變得比原來還要更加嬌憨可愛,身上的嬰兒肥都變成了軟肉,皮膚上的那種蒼白也泛起了健康的紅暈。
阿蛋一屁股坐在小辣椒的腿上,先伸手到小辣椒的腰包里摸索半天,拎出了一幅小號圓片墨鏡掛在臉上,然后雙手又把剛才的動作重新比劃了一遍。
慕慕也不害怕,更顧不得療傷,漂亮的眸子越瞪越大:“你是讓他別擋路?”
阿蛋大喜,奮力點頭。用兩只短胳膊抱著自己的大腦袋,不停的在禿腦殼上摸索似乎很不滿意,他的氈帽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去了。
慕慕失聲笑道:“帽子我可沒有,等出去了再給你找一頂……”正說著半截笑了起來,阿蛋捉起了她的右手,正用自己的小胖手啪啪的敲打著她的手心。
溫樂陽剛要撲過去,小辣椒急聲制止:“沒事!”一股股熱流隨著奇妙的震蕩,從阿蛋的小胖手一路沖進(jìn)了自己的掌心,不過一會功夫,委頓的精神竟然好轉(zhuǎn)了許多。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掛著一臉小人笑,即便在渾身酸軟無力的時候,走起路來依舊像快樂的踩著屁,踉踉蹌蹌的湊過來:“到底怎么回事?阿蛋活了”
慕慕先是篤定的搖搖頭:“不可能,阿蛋是尸煞,不可能復(fù)活!”說著,低頭琢磨了一會,最終擰成一團(tuán)的眉心還是沒有解開,苦笑著:“阿蛋在樹林的時候發(fā)了尸性,剛才定魂針斷掉自然會醒來,不過……后面的事情我也想不明白?!?p> 溫樂陽有點心疼的笑著:“想不明白就算了,有機(jī)會的時候問問萇貍!”
這邊正忙活著,洞穴里再次響起了破空聲,小蚩毛糾大聲歡呼,大長老蚩水裂也回來了,和剛才那個青苗一樣,蚩水裂的老臉上也掛滿了驚喜:“是出路沒錯,一直蜿蜒向上,幾條地河都交錯而過,而且有風(fēng)!出口應(yīng)該在七娘山上。”
二娘沉著的點點頭,回頭望向了溫樂陽。
溫樂陽有些猶豫的回頭,小辣椒毋庸置疑的說了句:“走!糧食都吃完了,現(xiàn)在連蘑菇也沒有了?!?p> 鬼影消失后,大片的蘑菇林迅速腐爛,不一會就變成了黑水融入土中。
說著,小辣椒拉住溫樂陽的手,吃力的站起來,阿蛋仰著頭,兩只小手虛托著保護(hù),小臉蛋上都是關(guān)心。
沒吃的了,誰也堅持不下去,不過就算蘑菇林還在,大伙也是要落荒而逃的。
溫樂陽輕車熟路的把小辣椒背在身后,輕輕問她:“阿蛋要不要……”僵尸寶寶不久前狂性大發(fā),現(xiàn)在好像又得到了奇遇,要是再度發(fā)狂實在太危險。
小辣椒搖搖頭:“想綁也綁不了了,沒有定魂針?!?p> 二娘抱起小蚩毛糾,三個苗不交分別扶住不說不做和駱家兄弟,蚩水裂帶路,一群人雖然互相攙扶,但是腳步依舊輕快,悄無聲息的躍入了鬼肉蘑菇留下的地洞……
沒有偷襲,更沒有陰煞和巫術(shù)禁制,僅僅腳下的崎嶇對于這群人來說,走起來比金光大道還要舒坦,阿蛋亦步亦趨的跟在溫樂陽身后,始終仰著頭虛托著兩只小手,隨時做好了慕慕會掉下來的準(zhǔn)備,看著跟小神棍似的。
大長老蚩水裂在前面摸索著帶路,在誤入幾次歧途之后,終于選對了道路,一路蜿蜒向上大約兩天之后,一片松散山石擋在了大長老面前,絲絲縷縷的陽光,從石頭的縫隙中漏進(jìn),懶洋洋的灑在眾人的身上。
清新的空氣充滿了誘惑的味道,每一個人都把狂喜掛在臉上,特別是青苗,幾乎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出頭之日。
蚩水裂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巨石,按照估算,這里應(yīng)該是七娘山腰,距離山腳的寨子比較遠(yuǎn),不至于驚動敵人,就在他全身蓄力準(zhǔn)備破石而出的時候,溫樂陽突然潛到他身邊,伸手拉住了他,伸出手指,在石壁上輕輕劃下了三個字:外有人。
蚩水裂心里一驚,他們和外面只隔著一層亂石堆起的山壁,烏啼枝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可是以他的修為,根本沒發(fā)現(xiàn)外面有呼吸的痕跡。
二娘把小蚩毛糾放在地上,輕手輕腳的接過慕慕,溫樂陽把整個身體都趴在石壁上,在錯拳的顫抖中,關(guān)節(jié)肌肉悄無聲息擊打著石壁,身上的百毒之力迅速的沁入巖石。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石塊層層被劇毒腐蝕成齏粉,無聲的掉落,遽然溫樂陽發(fā)出一聲爆喝,石壁在被腐蝕到即將融通的瞬間層層崩裂,溫樂陽一馬當(dāng)先,全身的裹起沉重的力量,向著外面的人撲去!
與此同時兩聲夾雜著驚訝的怒喝,一金一銀兩道璀璨的光華沖天奪目,在半空里引動著滾滾風(fēng)雷,從兩個方向?qū)χ蕉崔Z然激射!
外面的人早就發(fā)覺了他們,擺好了位置只等他們一露頭就突襲,不過也全沒想到對方悄無聲息的突然出現(xiàn)。
溫樂陽五指飛快的彈動,迎向半空里的兩件法寶,就在三股力量堪堪交擊的瞬間,突然一個驚呼從不遠(yuǎn)處響起:“和尚快跑,是冤家!”
半空里的光華倏地消失不見,溫樂陽一下?lián)艨?,銀色光華的飛劍和金光燦然的小磬灰溜溜的跑回到主人手里。
一個和尚一個老道用袖子把臉擋住,撒腿就跑。
不過沒跑兩步,兩個出家人同時腳步踉蹌,歪歪斜斜的跌在了地上,和尚不甘的吼了一聲:“跑不動了!”
溫樂陽也在愕然中落地,看著兩個出家人,啼笑皆非的問道:“你們怎么在這?受傷了?”
慕慕在二娘的攙扶下,從山洞里走出來,笑嘻嘻幫著溫樂陽補(bǔ)充:“和尚老道,到了一個月沒?”
溫樂陽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峨眉山,和這對活寶還有個為期一月的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