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的眉因為疼痛而微微皺著,不過這點小傷他本來就不怎么在意,看見方小微那滿臉自責的樣子,想了想,用沒受傷的手捏起那沾滿血跡的斧子頭反過來安慰她道:“我知道這只是無心之過,你看,木柄還留著一半在里面呢?!?p> 方小微看著那血跡斑斑的斧子頭,心里一抽,急道:“你流了好多血,不會有事吧?”
阿南擠出一個勉強的笑,說道:“你忘了,我不是普通的人類,你看我的血都跟你們的不一樣,怎么會這么容易有事?”
“可是……”方小微依舊是不放心。
“別可是了……”花宇將綁在阿南手上的布帶系緊,一邊打結(jié)一邊對方小微說道:“如果一定要找點什么事補償阿南你才會安心的話,要不今天阿南的任務也給你做好了。”
阿南看了看被花宇用他那粗淺技巧包扎的手,血雖然止住了,可是手卻被包成了個粽子,拇指和食指幾乎動彈不得,他也只好抬了抬受傷的手說道:“辛苦你了?!?p> 方小微怔了一下,隨即終于舒眉一笑:“沒問題?!?p> 到達目的地后,阿南就看見花宇對方小微說了些什么,然后就走回來陪著他一起坐著看方小微干活,終于,阿南有些不忍的說道:“這一棵樹得砍大半天,你真的不去幫下忙嗎?”
花宇淡淡的說道:“幫忙幫忙,越幫越忙?!?p> 阿南面生不解的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花宇的臉上則是露出一抹很期待的意味,神秘的說道:“等會你就知道了?!?p> 阿南聞言也不再說什么了,隨著花宇的目光一齊向方小微看去,其實他的心里也是很想知道花宇到底在期待什么的。
于是,在兩人的注視下,方小微揮著手中的斧頭一下一下的砍著粗壯的杉樹樹干,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像之前的那幾天一樣,砍出一道寸許深的缺口。
花宇終于有些等不及了,開口喊道:“阿成,還沒用我說的那個方法嗎?”
誰料方小微也有些不耐煩了,不知道是因為還沒找到花宇跟她說過的那個辦法的使用訣竅,在跟自己發(fā)火,還是真的很火那把斧頭,聞言大聲叫道:“不是我不會用,是這把斧頭太鈍了。”
阿南被他們兩個的對話說的云里霧里,又問道:“到底是什么辦法?”
說完這句話,他還沒聽到回答,就看見花宇那慢慢睜圓的雙目,條件反射的向方小微那邊看去,接著他的雙目也是一睜。
就見方小微已經(jīng)停止了那反復的砍樹動作,而是雙手握緊斧頭木柄的一端,將斧頭舉到離右肩約三十度的地方,雙眉繃緊,目光凝視著樹干上的那個小小缺口,似乎是在醞釀著什么。
而她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手里的那把斧頭周身已經(jīng)被一道金色的氣流所環(huán)繞,當那金色氣流的色澤達到十分明顯的程度時,方小微這才有了動作,握著斧頭瞄準樹干上那道缺口狠狠砍下。
于此同時,阿南只覺得一聲悶響傳來的同時,腳底也傳來山崩地裂一樣的震動,而花宇更是震驚了,因為在一片金光四濺后他看到的并不是他期待了許久的東西,而是——一把飛來的斷斧。
花宇當即抓起花宇的手就向邊上跳出,撲倒在地后歪著頭朝方小微叫道:“怎么又是飛斧頭過來,要愛惜工具,我們只剩下一把斧頭了?!?p> 就見方小微有些呆呆的站在那里,手里還握著半截棍子,聞言無奈的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要砍的是樹,沒必要跟這根木柄較勁啊?!?p> 忽然聽阿南大聲叫道:“快離開那里!”
方小微被他吼得一怔,半晌才注意到那棵被她奮力一砍的老杉樹已經(jīng)慢慢向她這邊傾斜了,望著比她的身體還粗壯的樹干慢慢的壓了下來,她有那么一頃刻間的失神,于此同時,她感覺到被人用力拽了一把,身子撲倒到一邊,回過神來朝力量來源看去,就看見半蹲在身邊喘息的阿南。
顯然是他在危急時刻將自己拉了出來,卻因此再次牽動傷口,盡管手上包著厚厚的布帶,依舊有紅中泛紫的鮮血滲了出來。
這個時候,背后傳來轟隆一聲悶響,那棵被砍斷的樹這才倒落在地。
“沒事吧?”大樹倒下的聲音嘈雜震耳,之后才是花宇那緊張而焦急的聲音傳來。
“我沒事?!狈叫∥⒌穆曇粢驗槭艿襟@嚇而有些發(fā)抖,隨即她望向阿南,關切的急急問道:“阿南,你怎么樣?”
“沒事?!卑⒛系吐暣鸬?,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回頭看了看那棵離自己只有半米遠的樹干,輕輕松了口氣,然后望著那樹干下方幾乎呈爆裂狀態(tài)的切口,有些發(fā)呆的說道:“這就是修練那本《五形訣》后的威力么?”
方小微聞言去看那棵斷木,她這幾天練《五形訣》的事是沒有瞞他們的,只是在進度上確實做了些隱瞞,不過,她沒有在事情發(fā)生后的第一刻聯(lián)想到是自己練了《五形訣》的緣故,因為連續(xù)練了五天,都是開始沒有動靜,中途經(jīng)歷一場痛苦的聚氣,而在收功時好不容易聚來的靈氣又全部消失,這讓她自己都覺得連續(xù)練了幾天竟是一點收獲也沒有。
可是,眼前這股怪力又是怎么來的呢?聚力的瞬間,那種感覺有點像中了彩票頭獎,猶如運氣所至,而她自己卻是完全不知道該從哪里發(fā)動聚力的。
相對于阿南驚訝于結(jié)果的態(tài)度,將《五形訣》熟記于心的花宇更重視修練的過程,他看見方小微臉上也露出不解的表情,不禁問道:“怎么了?看你的樣子,似乎也不理解自己為什么有那種怪力?難道還沒掌握那晚我跟你說過的方法嗎?”
方小微聞言,將聲音壓低了一點,說道:“怎么掌握?每次我運功完成后,筋脈里聚集的靈氣就會全部消散,不知道去哪里了,沒有靈氣,何來聚力發(fā)招?”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剛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感覺像是蒙的一樣。”
“不會吧?這也能用蒙來形容嗎?”花宇一臉不相信的繼續(xù)說道:“那只能證明兩件事,第一,就是你是個天才,又或者是個鬼才?!?p> “你還是直接損我得了?!狈叫∥⒂行擂蔚男α诵Γ娀ㄓ畈唤又抡f,只好追問道:“那我還證明了什么事?”
花宇聽她這么問,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拉起阿南的手再才回答:“第二,你是個危險人物,以我們目前的實力,還是離你遠一點為好?!?p> 說著他拉著阿南就向遠處走,拽得阿南皺眉道:“你帶我去哪里?”
方小微也有些著急了,雖然心里明白,花宇不會因為這點小意外而真和她鬧矛盾,不過,還是不得不想問他要干嘛,追問道:“你去哪里?”
花宇邊走邊囑咐道:“你再琢磨一下剛才的感覺,我和阿南去周圍轉(zhuǎn)轉(zhuǎn)。”
此話一出,方小微便不再追問了,因為花宇的話讓她想到一個問題,這幾天練功都是以打坐練氣為方式,今天此舉雖然突然,卻不失為一種攻擊性的練習,如此天然的練功場,不好好利用一番真是浪費,而且把練習所造成的功用在任務上,也算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至于花宇和阿南,他們當然是走遠點好,不是說排斥他們,而是真如花宇所說,自己現(xiàn)在這不受控制的力道如果不避著些,弄不好又要惹麻煩了。
握了握手中最后一把斧子,方小微的臉上禁不住又露出剛才那副凝神的表情,心中暗暗道:究竟如何聚力,老天你就告訴我吧!
當花宇提著一只被打傷的野兔回來時,就看見方小微舉著斧頭在發(fā)呆,而她的身邊已經(jīng)倒下兩棵樹了??匆姶藸畹幕ㄓ钜魂囆老驳膯柕溃骸霸鯓??是不是琢磨到什么訣竅了?”
身邊的阿南拽了他一把,用眼神指了指方小微手里的那把斧頭柄,低聲說道:“你看,最后一把也差不多快毀了。”
他的話剛說完,就見方小微舉著斧頭的手垂了下來,跟著垂下的動作一起的是半截斷斧掉落在地,方小微長出一口氣,說道:“別猜了,第二棵樹是我用蠻力砍的,累死我了?!?p> 花宇嘆息道:“毀了三把斧頭,回去怎么說呢?”
阿南在一旁提醒道:“還是想想今天的任務怎么完成吧?!?p> “任務的事,包在我身上吧!”兩人斜眼看去,就見方小微不知何時已拔出那把渾身漆黑的匕首,而且隨著那把匕首握在她手里,匕首上已經(jīng)漸漸泛起金色氣流。
花宇像是感覺到什么危險氣息一樣,拽著阿南的手又開始向遠處跑,同時喊道:“快,那家伙又要蠻干了?!?p> 隨著兩人一起滑到一個坡下的動作,耳邊又是傳來轟隆之聲,并且是連續(xù)的兩聲響,等二人抬頭看去時,詭異的畫面出現(xiàn)了,方小微站在兩棵新砍斷,且切口整齊的老杉樹旁邊,不但她握著的匕首上金色氣流翻騰,她全身也都是反著一股金色氣流,并且隨著她陸續(xù)砍斷了四棵原本靠在一團的老杉樹,頭頂有正午的陽光照射下來,可以清晰的看見,方小微身上的金色氣流與樹林深處原本有些晦澀的空氣摩擦著,似乎是因為性質(zhì)的不同而互相抵觸,又或者是在糾纏的過程中將那晦澀的氣流慢慢吸收著,花宇忍不住的想,莫非這有了些年代的老杉林中的空氣具有一種特別的力量?這才無意中激發(fā)了某些人隱藏的潛力?
“阿成,你坐下試著運轉(zhuǎn)體力的靈氣?!被ㄓ詈暗?。
方小微微微一怔,隨后明白過來,依言盤腿坐下,凝神聚氣。其實她剛才也感覺周身的氣場有些異常,宛如每晚好不容易聚氣的靈氣消散之后,在剛才的那一刻全部回來了一樣,只是奇怪,靈氣居然全在身體外面,經(jīng)過花宇的提醒,方小微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現(xiàn)在可能正是一鼓作氣將這些漂浮的靈氣全部收集到體內(nèi)的時機。
然而,經(jīng)過她的一番努力,那些靈氣最終還是如每天晚上遇到的情況一樣,在全身經(jīng)脈里游走一遍后,再度消失得無影無蹤。
長長吐了口氣,方小微有些沮喪的睜開了眼睛,猛然看見四只近在眼前睜得大大的眼睛,嚇得她禁不住往后仰倒,半天才道:“你們,干什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