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我接過來翻開首頁,看到“秦氏金融公司”幾個特大號的字,心里突然虛了一下。
我知道我那個老爸是看我在家太過悠閑,要我開始熟悉公司的總體狀況了吧??上Ы鹑趯W(xué)這個東西,我只略懂點(diǎn)皮毛,還是不久前從書柜上隨手抽出的那本《金融學(xué)》里看來的。
要是秦楓在就好了。我的腦袋里又冒出這個念頭。他既然會藏著這樣的書,就說明一定是有點(diǎn)研究的咯??磥?,其實(shí)他也很想到爸爸公司去的,不然他跟應(yīng)文智的那個公司與金融學(xué)實(shí)在沒多大關(guān)系,至少不需要那么去翻那么厚的一本書。
“喂,你真的要去你爸爸公司任職?”應(yīng)文智在我身邊坐下,聲調(diào)低沉。
“是啊,你之前不是就問過嘛?!蔽矣址朔渌麕醉?,講的是公司概況,以及人員分布,說實(shí)話,看得我頭疼。你說它要是只擺弄文學(xué)也就算了,我有足夠的信心去搞明白——當(dāng)過最高編輯的我可不是蓋的。不過,這些介紹里還時不時要帶上一些金融方面的專業(yè)術(shù)語。我是很愛錢不錯,但我愛的是擁有它們的時候那種滿足感,以及花掉它們的時候那種欣喜感??梢幌氲揭缅X去生錢,這難度也太大了,我又沒有聚寶盆,不然就每天丟一點(diǎn)錢進(jìn)去,第二天醒來收獲好多好多的錢。
“那我們的公司怎么辦?”他有點(diǎn)泄氣,像個孩子一樣。
我抬頭看他一眼,趕緊低頭繼續(xù)看文件。不過我的思維明顯慢了一拍,那些正正方方的字體在我腦海里自動過濾了。眼前只閃現(xiàn)應(yīng)文智無辜又懷著期待的眼神,什么叫殺傷力!這家伙的眼神電壓實(shí)在太高了,要不是我現(xiàn)在見慣了美男,一早就被他電得七葷八素了。
“呃,那個,那個的話……哎呀,我不是說我看好你的嘛,你怎么能讓我失望呢?”我像個老年人似的語重心長地開導(dǎo)他。
“有些專業(yè)知識我不如你?!彼袅丝跉猓耙粋€人也撐不下去啊?!?p> “你上次不是說要找員工來著?”我問他。
“嗯,招聘的信息已經(jīng)發(fā)布到相關(guān)網(wǎng)站和論壇,報名的人也蠻多的?!彼f著說著就皺起了眉,“不過,還是要面試過,找個時間我安排一下,到時候你跟我一起把關(guān)。”
我特別害怕他皺眉的樣子,也許是看慣了他笑的樣子。壞壞的,但很陽光。
于是我只好先迎合他,“那是當(dāng)然的,我不會放棄我們的公司的?!蔽夜室獍选拔覀兊摹比齻€字說得很重,讓他可以放寬心,“面試的日子盡量推后點(diǎn)吧,也許還會有更多的人報名?!?p> “嗯,看情況再說?!彼c(diǎn)點(diǎn)頭,然后對我笑了笑,“最近總覺得自己記憶力越來越差了。”
“老了唄!”我打了個哈欠,“真的老了,我就看了這么會資料就犯困。”
“嘿,我們今天出去吃飯吧?!彼艺UQ?。
“為什么?”今天難道是什么特別的日子?除了是我的葬禮之外,我想不出今天有什么特別的。這混蛋竟然要在我這么悲傷的一天請我吃飯嗎?
“天天在你家吃飯,每次飯桌上的氣氛都怪怪的?!彼铝送律囝^,“還是我們兩個人一起住的時候比較開心?!?p> “是啊是啊?!蔽倚Σ[瞇地點(diǎn)著頭,腦袋里意淫著我跟應(yīng)文智一起生活的畫面,當(dāng)然畫面里的我是個女的!我能猜到自己這時候的笑臉有多猥瑣,因?yàn)槲铱吹綉?yīng)文智瞬間就石化的神情。
“啊,那個,我只是肚子餓了,想到好吃的就變得不太矜持了?!蔽壹泵忉尅?p> 他拿手背探了探我的額頭,“沒發(fā)燒啊,怎么就說胡話呢?”
“你才發(fā)燒!”我斜他一眼。
“不然……矜持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秦楓同志……”他揚(yáng)了揚(yáng)眉。
糟糕……我咬了咬嘴唇,“國家有規(guī)定男人不能用‘矜持’這個詞?我是從秦歡那學(xué)來的,她有次就正經(jīng)八百地告訴我,要做一個矜持的哥哥?!蔽艺f得特別淡定,把重心轉(zhuǎn)移到秦歡身上。反正她是個眾所周知的怪小孩,并且大人的伎倆不都是這樣:在自己無法下臺的時候總把孩子拉來到擋箭牌,最好那個孩子還是不諳世事的那種。
“隨你啦,我肚子餓死了?!彼f著揉了揉肚子,“走,吃飯去。”然后頭往門外一揚(yáng)。
我暗暗呼了口氣,“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果然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看來以后說話不能這么口無遮攔了。
坐在應(yīng)文智的白色跑車?yán)镄那榉浅K?。因?yàn)檐図斒强梢韵破饋淼?,風(fēng)出過來,特別涼快。不像平時坐車,因?yàn)榭諝獬翋灦鴷炣嚒?p> “去哪里吃飯啊?”我翻著他車上的雜志問他。
“不知道,你說吧?!?p> “要不……買點(diǎn)菜去我們以前住的地方好了?!边@樣可以省下不少錢,“再把傅文東叫過來,他幫了我大忙,正好請他吃頓飯。”這樣的話,又能省下一筆花銷,我真是太聰明了。
“你……”他歪過頭看我,“我沒有聽錯吧。”
“沒有。我們先去買菜,然后自己做菜?!蔽覠o謂地看向他的眼睛。但不過一瞬的時間,我就敗下陣來,趕緊轉(zhuǎn)過頭,不然臉上又會燒起來了。他的眼睛對我開了一槍,我的心中槍了!
“那……誰做菜?”他舔了舔嘴唇,我發(fā)現(xiàn)他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有這個習(xí)慣,“反正我們都不會,傅文東最多會煎牛排之類的。要不,把周穎也叫來好了,好歹女人總比男人會做菜。”
“別別別……”我趕緊擺手,“有我一個就夠了。”一聽到周穎這個名字,我渾身雞皮疙瘩要起來了。還好,分手了倒蠻爽快的,并沒有找過我。
“就你?”應(yīng)文智斜睨我一眼,明顯的不信任。
秦楓有這么差勁嗎?我翻了個白眼,不對,應(yīng)該是這些個男人怎么都那么沒用。不過也難怪啦,都是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主兒。
“怎么?還敢小瞧我了。你不知道作為一個新時代的男性,需要上的廳堂下得廚房嗎?”我對他揚(yáng)揚(yáng)眉。
“你又跟誰學(xué)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他皺起眉看著我。
“什么亂七八糟,很精辟好不好?跟誰學(xué)的告訴你干嘛,難道你想動我的紅顏知己?。俊?p> 他正要說什么,結(jié)果一聲刺耳的喇叭聲把我們都一驚。抬頭一看,迎面飛馳而來的是輛大貨車,應(yīng)文智眼疾手快立馬打方向盤。因?yàn)檐囁俦容^快,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尖銳的聲響。
急剎車以后,車子一震停在了路邊。我用手猛拍胸口,自從那次車禍我對這種事已經(jīng)心有余悸。
“都是你擾亂我思緒?!睉?yīng)文智大聲呼了口氣,“沒事吧你?”
“誰叫你開車不專心啊?!蔽疫B看他的力氣都沒有了,冷汗直冒。這地方就是我之前出車禍的地方,不會這么邪門吧,這地方難道跟我命里犯沖啊?
“要不你來開?”他又一次斜睨著我。
“別玩了,去超市吧!”我系上安全帶,“天都快黑了呢?!?p> “OK啦?!比缓笏矊W(xué)我系上了安全帶,“一次車禍讓你安全意識提高了,不錯。”
我沒有搭話,我突然覺得有點(diǎn)冷。人的生命何其脆弱,而往往有太多人不懂得去珍惜。等到失去,再怎么痛心疾首都是沒有用的。
以前看到一句話:我們拼命的念書是為了將來,誰知道沒有將來。
剛看到的時候年紀(jì)還小,不理解。現(xiàn)在想想,多么貼切啊,我就是這么個血淋淋的例子。只不過我不是拼命念書,而是拼命的工作。誰知道,小聽雪這個人,竟然是沒有將來的。
隨便瞥了一眼后視鏡,竟然在倒退的風(fēng)景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穿著黑色襯衣,臉上的線條很倔強(qiáng)。雖然只是一眼,在這之后車子轉(zhuǎn)彎了,那個身影也消失了。我猛得回頭去看車后,但是哪里有這樣一個人。難道是因?yàn)槲倚睦锾胨耍?p> 很快就到了超市,逛了一圈,挑了需要用到的材料。中途給我媽發(fā)了個信息說我在文智的公寓里,今晚不回去了。然后我們把大包小包的東西都甩到后備箱里,非常迅速地到了公寓。
雖然是兩個大男人的住所,可是卻出奇的整潔。兩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廚房在盡頭,門開著,一眼就能看到。大廳的家具窗簾的顏色都很素淡,看著就很舒服。
“我打電話給文東,等他到了也差不多可以吃飯了吧?”他說著開始撥傅文東的號碼。
我則拎著東西走進(jìn)廚房,開始洗菜,淘米。
“你行不行啊?”應(yīng)文智在我切土豆的時候鉆進(jìn)了廚房。
“等下不就知道了。”我抬手抹了下額頭的汗,卻碰到那個傷口,痛得我抽了口氣。明明這么多天過去了,怎么這個傷口依然看不出有要愈合的趨勢。秦楓這身體不是一向自我治愈能力很強(qiáng)的嗎?
“那我出去看電視。”
“嗯,好了叫你。”我頭也不回的對他說,然后把切好的土豆放入了鍋里。
我此刻全然忘記了自己在外人眼里是個男人。我像個小媳婦一樣在廚房里忙上忙下的。等到最后一碗菜出鍋的時候,我才終于想起應(yīng)文智也太悠閑了吧?做不了菜至少也能給我打打下手。
“應(yīng)文智!”我一字一頓的來了個河?xùn)|獅吼,不過用秦楓的聲音吼出來,沒有想象中的美妙,主要是聲線太粗了。
“干嘛?”門口齊刷刷地閃出三個腦袋,把我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