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現(xiàn)在的項家大少項云綱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被李淑寧這樣一吼,項云綱原本寒暄的話也吞了回去,在肚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全部變成了疑問:“呃……齊夫人,請問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避而不見逃避罪責(zé)?”
項云綱和這李家大小姐并不熟,也就是念薇第一次去李家時引路的一面之緣而已,故而他并不了解李淑寧的性子,更加沒有聽懂她話中的意思,倒是前世接觸不過不少類似人物的念薇,很是敏銳的從中聽出了一點(diǎn)門道。
項云綱的客氣被李淑寧當(dāng)成了心虛,于是本來就氣焰囂張的她更是趾高氣揚(yáng),對項云綱道:“哼,逃避什么罪責(zé)項大少爺你自己心知肚明!項大少爺,我李家雖不是名門望族,可我父親也是有不少富貴弟子的名師,你若是想憑著權(quán)勢欺壓讓我們無處伸冤,怕是行不通的?!?p> “……”項云綱眼睛有成蚊香的趨勢,他是越聽越糊涂了,干脆直接問道,“齊夫人,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項某雖是朝廷官員,可從未做過仗勢欺人之事,你所指到底是何事,還請明確示下?!?p> 李淑寧冷笑:“哦,現(xiàn)在又開始裝糊涂了?我告訴你項大少爺,不論你怎么裝都是沒用的,這里是盛慶,是天子腳下,要是惹惱了我,我可就要上御前告你一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項云綱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但著不代表他沒脾氣,莫名其妙的被這個李淑寧陰陽怪氣的一通威脅臭罵,泥人也得有火了:“齊夫人,有話就直說,項某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值得讓你去御前告狀!”
“呀,你還敢發(fā)火?!”李淑寧之所以一上來就各種怒罵指責(zé),其實(shí)也就是想在氣勢上壓倒項云綱,讓他于心底畏懼自己,這樣才方便自己提要求,可項云綱非但沒有被嚇住,反而還隱約有了生氣的傾向,李淑寧是又驚又怒,也不再說那些是似而非的話,直接攤開了講,“我家昱修因為你們項家的事情受了傷,差點(diǎn)連命都丟了,怎么,你還想不認(rèn)賬?!”
果然是這樣,以為拿住了項家的把柄來趁火打劫的。念薇暗自搖頭,世界上果然永遠(yuǎn)不缺這樣貪婪無恥的人。既然確定了李淑寧的屬性,那么后面那“差點(diǎn)連命都丟了”的話就完全是這類人習(xí)慣性的夸張言語罷了,并不是真的知道小修曾真的性命垂危,罷了,且看老爸如何應(yīng)對先。
念薇拿定了主意,項爸爸也沒讓她失望,李淑寧雖然誤打誤撞說中了李昱修受傷差點(diǎn)丟掉性命的實(shí)情,初時一驚后立即就反應(yīng)過來,這事總共就幾個人知曉,連李之柏都瞞過了,李淑寧又如何會知道?
想清楚這些后,項云綱淡定了,道:“齊夫人這話從何說起,昱修現(xiàn)在好好的,何來性命之憂?他被項家之事牽連是實(shí)情,項某又有何時避而不認(rèn)過?”他也看出來李淑寧今天來的目的不簡單,自然不會老實(shí)得什么都說,他四肢發(fā)達(dá)是沒錯,可沒說過四肢發(fā)達(dá)的人頭腦就一定得簡單。
“哼,你終于承認(rèn)了?”李淑寧那話本就是隨口胡謅,更何況她本意又不是替自己侄子討回公道,見項云綱承認(rèn)李昱修為他所累立即就抓住不放了,“昱修可是我李家的獨(dú)苗苗,現(xiàn)在被你們連累得受傷不說,還連家門都不能進(jìn)了,說吧,你要如何賠償?”
念薇挑眉,喔,終于談到正題了呀,老爸,你可別讓我失望?。?p> 項云綱正色道:“自是應(yīng)該好好賠償?shù)?,昱修被項家牽累受傷,任他提出何種要求項某都會予以考慮并且盡量滿足的?!?p> 李淑寧沒聽出項云綱話中的隱含意思是要李昱修提出要求才會考慮和滿足,只把注意力放在“滿足”一詞上,頓時喜上眉梢毫不掩飾,道:“那好,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們要你賠償五萬兩銀子!另外我對你項家的人不放心,我得住在這里就近照顧昱修才行,你去給我準(zhǔn)備一個單獨(dú)的院子,家什用具什么的一概由你們項府備齊!”
五萬兩銀子……念薇在心頭換算了一下,一兩銀子相當(dāng)于后世六百元世幣,夠現(xiàn)在普通人家一月花銷還有余,五萬兩銀子就是三千萬,口胡!真是好大的胃口,這要放在后世得夠扶多少個跌倒的老人家啊!
項云綱還沒回答,猶不滿足的李淑寧居然一眼瞄到了從進(jìn)門后就一言未發(fā)站在項云綱身后的念薇,她扭頭看了看自己已經(jīng)十二歲的兒子,立即冒出了一個自覺非常好的主意:“對了,我看你女兒年紀(jì)也不小了,正好我家兒子也未定親,你們傷了我李家的人,不如就讓你女兒嫁給我兒子以作補(bǔ)償吧!”
項家這樣的人家嫁女肯定得出豐厚的嫁妝,自己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李淑寧跟魔怔了似的越想越美,還不等項云綱回答就自我肯定道,“嗯,就這樣定了,過幾日就定親吧,彩禮什么的就不送了,這是你們項家欠我們的,不過嫁妝可得十分豐厚才行,否則你們項家女兒可沒臉在婆家說話,還有丫鬟也得選幾個出挑的,以后留作給我兒子暖房用,還有……”
呵,呵呵,呵呵呵呵……念薇聽得額頭直冒十字叉叉,這女人是瘋了吧,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就算目光短淺沒有自知之明也不會看人臉色估計形勢,但她總得有點(diǎn)理智在吧?不,念薇搖頭,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來之人,哪里還有理智這種上好的東西存在?爹啊,不要再忍耐了,請你不要大意的發(fā)怒吧,人家都把主意打到你女兒身上來了,你還在等什么???
“齊夫人,小女年幼,請你嘴下留德!”項云綱倒不是在忍耐,他完全就是被李淑寧這種類似天方夜譚的話給震住了,震得他呆若木雞半天回不過神來,而等他終于找回神智后,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法抑制的怒火,一改之前溫和客氣的樣子,雙目一掃便是寒意森然。
李淑寧原本只打算敲項家一筆銀子順便在項家蹭吃蹭喝一段時間就好,可項云綱還沒來得及表達(dá)意愿就被她當(dāng)做了默許,多年壓在心底的魔障一旦得到釋放,立刻就將她的理智燒得干干凈凈,到最后才胡言亂語的打起了念薇的主意來。
現(xiàn)在被項云綱這么一瞪,燒熱的腦子有了幾分清醒,卻還是不想收回說出的話,色厲內(nèi)荏道:“怎,怎么了?我說得不對嗎?!明明是你們項家有錯在先,我李家要補(bǔ)償有何不可?況且你自己都說了要盡量滿足的,我不過是讓你把女兒嫁給我兒子而已,又不是讓她當(dāng)牛做馬,你這么兇做什么,信不信我告你去?!”
“李家?”項云綱怒極反笑,“齊夫人這么說是要代表李家替昱修討回公道了?”
他本就是個英武男子,平日溫和愛笑便已是風(fēng)度翩翩,此時一雙虎目中因為怒意帶了些許狠厲之色,反倒稱得他有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俊美中帶著狠意的男人,是極為迷人的,尤其是對于偏愛壞男人類型的女人。
李淑寧便被這樣的項云綱晃動了心神,年輕,英俊,迷人,家世好,前途好,這是她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夫君范本,此時竟然活生生出現(xiàn)在她眼前,頓時就讓她心神動蕩不已,連一直尖厲高昂的聲音都明顯的溫柔下來,道:“我是李家的女兒,自然能代表李家。嗯……那個,大少爺,我們李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你答應(yīng)我的要求,我自是不會再興師問罪了。”
項云綱已是對眼前的婦人厭惡到極點(diǎn),貪婪無恥也罷了,竟然還敢打他寶貝女兒的主意,若不是看在李之柏的面上,此時他已然叫人將李淑寧轟了出去,見李淑寧口氣忽然溫和了許多也只認(rèn)為她是想軟硬兼施,哪知道對方已然生了更齷齪的心思。只冷笑著盯著她道:“齊夫人,李家男兒尚在,就算要提要求,也應(yīng)由李老先生和昱修自己做主才對吧?來人,去請李老先生過來一趟,我要好好和他談?wù)勱P(guān)于昱修的賠償問題。”
“是,大少爺?!遍T口的丫鬟聞言勉強(qiáng)找回被李淑寧的話炸飛的神智,走路帶飄的往后院廂房去了。
聽到項云綱要找自己老父,已經(jīng)生了無數(shù)旖旎心思的李淑寧頓時略略清醒了點(diǎn),卻是被嚇的:“項大少爺,這是我在和你談事情,你找我爹來做什么?!齊海心,你還不快去攔住那個丫鬟,你是豬嗎,怎么一點(diǎn)腦子也沒有?!”父親的性子自己是再了解不過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今天來的目的,自己可就慘了!李淑寧想到父親發(fā)怒的場面,頓時懊惱不已,都怪自己從弟弟那里一聽到昱修受傷就只想著過來敲一筆,完全忘記了父親還在項府!
齊海心從被李淑寧罵了之后就一直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此時被李淑寧一喊才站起來想要聽話的去攔那丫鬟,可明顯慢了一步不說,還沒走出門就被項云綱攔住:“齊兄,這里是項府,還請你約束自己的行為?!?p> 對于李淑寧一忍再忍是因為她畢竟是個女人,可齊海心就不同了,同為男子,項云綱暗地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要是敢亂來就揍他丫的!正好自己被李淑寧氣得半死,都說父債子償,妻債不也可由夫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