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是喜脈,闕聿宸反倒定了心。
睜眸對上衛(wèi)嫦局促不安的眼神,想到還有人比自己更焦灼難安,心里不覺涌現(xiàn)一股莫名的愉悅。
“你知道了吧?”
他收回右手,淡淡地睥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透過寧謐的夜,異常清晰地傳入她耳里:“所以才會嘔吐,才會嗜睡,才害怕丫鬟找大夫?”
你丫的都知道了還問!衛(wèi)嫦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身形被定住了,還真想狠踹他幾腳以泄心頭之憤。
闕聿宸見她這副一旦獲得自由,就會沖上來與自己拼命的忿懣表情,素來淡漠的眼神,不自覺地染上一抹淺顯的笑意。
還不快放了老娘!衛(wèi)嫦意圖將心里的意思,透過眼神傳遞給他。
闕聿宸自是明了她的意思,卻當沒看懂,甚至還故意曲解,只見他好看的眉型微微一揚,居高臨下地問:“怎么?季四小姐頻送秋波給本將軍,有何用意?”
……尼瑪啊……&*#%*&¥#¥@%*……
衛(wèi)嫦在心里飚出一串極盡所能的咒罵,無奈除了眼神,無法用其他“有效”方式來表達她的怒意。
悶悶地吸了口氣,她干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凈。
闕聿宸有些意外她的反應,微愣了愣,繼而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給你解穴也無妨,只要你承諾不鬼吼鬼叫?!?p> 闕聿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睜眼看自己,“愿意的話,就眨兩下眼。”
管你咧!獲得自由再說!衛(wèi)嫦立刻眨了兩下眼,不見他有動作,又眨了兩下眼:啊喂!趕緊給老娘解穴啊!
闕聿宸淡淡地睇了她一眼,似能看穿她的心理活動,“別想敷衍我。那樣的后果,只會讓你自己顏面盡失。”說完,還附贈了個冷哼,才伸手往她肩上后頸一拍一拂。
“呼!”
終于獲得了自由,衛(wèi)嫦第一反應便是改臥為坐,并滿臉防備地往床內(nèi)側(cè)挪了挪,見闕聿宸解穴的同時已經(jīng)從床沿起身,此刻正雙臂環(huán)胸冷眼睇視著她,倒也沒有想對她怎樣的意思,才暗舒了口氣,伸手按揉起被他拍得酸疼的穴位。
真后悔給他設定了這么高的武功身手,居然用來對付老娘……喂!老娘才是創(chuàng)你臨世的衣食父母好伐?不孝子!??!
衛(wèi)嫦心下嘀嘀咕咕,卻不敢真破口大罵。
有一點他說的沒錯,一旦引來旁人,丟盡顏面的是她。他有出神入化的身手,既然敢偷摸上她的閨樓,必定做好了不被發(fā)現(xiàn)的撤離準備……
闕聿宸等了半晌,見她只是咬牙切齒地按揉肩部,卻不見她對自己提條件,心下不由怪異。
按理說,她此前費盡心思,甚至不惜動用《大同律例》明令禁止的歡情散,就為了想得到他,為了能懷上他闕家的子嗣、從而逼他娶她。
而今,真的達成所愿了,卻反而不聲不響,是害怕了所以放棄了?還是……又在盤算什么計謀?
闕聿宸這么一尋思,瞇了瞇眼,冷聲問:“沒什么想說的嗎?”
“說?……說什么?”
衛(wèi)嫦疑惑地抬頭看他,手上的動作也不自禁地停了下來,見他冷凝的臉,在月光的傾灑下,顯得越發(fā)陰鷙冰寒,不禁吞了口唾液,訥訥地辯解:“那個……我可沒上門去招惹你……是你自己尋上來的……哦,那日在茶樓,純屬巧遇,不關(guān)我的事……”
“閉嘴!”闕聿宸閉了閉眼,對她的啰嗦功著實無力又頭疼,沉默了片刻,從牙縫間生硬地擠出一句直奔主題的話:“爺問的是,你打算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
“咦?”衛(wèi)嫦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地長“哦”一聲,總算明白了他今夜登門的真實意圖,原來是在擔心?。∈桥滤坏╋@懷,被旁人問及孩子的父親時,將他拖下水吧?
想到這里,衛(wèi)嫦心下“嘿”笑兩聲,嗯哼!總算知道你闕大將軍也有害怕的事了!
不過,知曉歸知曉,為了小命著想,她還是很阿沙力地拍拍胸脯,向他保證:“你放心,不管選擇生還是不生,都不會將你供出來的!”
“你!你這女人!誰怕你供出我來???”
饒是此前的確懷有一絲半點這方面的憂慮,此刻的闕聿宸也委實被氣得不輕,真想扣住她的喉嚨直接掐死她一了百了。
“咦?那你在擔心什么?”
衛(wèi)嫦頗為無辜地眨眨眼,總不可能是單純來詢問她今后的打算的吧?還是說……“莫非你打算娶我?”
“咳……咳咳咳……”闕聿宸被她大膽的說辭噎了個夠嗆,壓抑地連咳幾聲,才恢復平靜,狠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忍不住念道:“你……身為女子,竟然如此……你羞也不羞?”
“羞能解決什么問題?”衛(wèi)嫦不屑輕哼。
他越是氣急敗壞,她反倒冷靜了心。
反正最壞的打算,無非是被驅(qū)逐離家,讓她獨自背負著懷孕產(chǎn)子的艱辛度過余生;又或是被秘密墮胎,然后佯若無事地尋戶比侍郎府門檻低的人家安排她出嫁……可無論哪種結(jié)局,她都會想對策堅強應對。好在有魔珠在,不怕沒有落腳之地。
“況且,是你自己跑來問我的,該羞的是你才對吧?”衛(wèi)嫦回過神,忍不住撇嘴咕噥,就差沒贈他一個大白眼,讓你丫的亂闖老娘閨房!
“你!”
“我怎樣?有種就打我呀!”她怕他呀!打死了她興許還能穿回現(xiàn)代去……
“……”闕聿宸被氣到一時語塞,還真想對著她的臀部狠揍上一頓!
臉色鐵青地立在床前,暗自反?。阂酝R敵時的冷靜都到哪兒去了?為何每次遇上她,都能被她的言行舉止氣到理智盡失?
“算了……這么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衛(wèi)嫦被他瞪得心頭一陣發(fā)虛,生怕他真動怒揍人,被揍死了一了百了,可要是被揍得半死不活、殘廢余生可就太悲催了……
這么一想,她忙端正坐姿,一副虛心受教的態(tài)度,低頭垂瞼地主動問:“你有什么法子,說來聽聽?若是可行,就照你的做,這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