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衛(wèi)嫦窩在“燕語樓”舒逸養(yǎng)胎的時候,季寧嵐一直關(guān)注著府外的消息。
特別是武考報名當(dāng)天,她更是花了點碎銀,讓纖碧托兩個廚房采辦的小廝,跑去街頭打探武考報名的消息。
既然闕聿宸不信她的說辭,她只得寄希望于武考報名現(xiàn)場傳出與前世一模一樣的新聞:兩名武考生起爭執(zhí),誤傷了南離郡王的親侄子。
如此一來,她不信聿宸不來找她。
屆時,她再對他說幾樁尚未發(fā)生且即將發(fā)生的大事,讓他徹底信任她。
到那時,就算他迫于皇命不得不娶季寧歌,心也會留在自己身上。
委屈就委屈吧,反正也委屈不了多久,遲早會讓季寧歌全盤交出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的……
然而,左等右等,直等到太陽落山,也沒等來武考報名場上的爭執(zhí)消息。
“你去看看,那兩人究竟回沒回來?”
季寧嵐實在坐不住了,食之無味地用完晚膳,讓纖碧撤下后,吩咐她去廚房瞧瞧。
纖碧依言照做,半柱香后,匆匆從大廚房折回秋蘭院:“小姐,強(qiáng)子和阿海都回來了,晚膳前剛到的,說是沒聽到什么消息……”
“這不可能!”季寧嵐倏地從軟榻上起身,一臉的不可置信:“他二人確定打探清楚了?別不是收了我的銀子,卻只想隨便打發(fā)了我吧?”
“小姐放心!這個奴婢絕對可以做擔(dān)保。強(qiáng)子興許大大咧咧了點,可阿海的性子,連大少爺都贊過他穩(wěn)重靠譜呢……”
“是嗎?”
季寧嵐這會兒哪有心思聽丫鬟評論哪個小廝靠譜又穩(wěn)重,她只想知道今日的武考報名現(xiàn)場究竟有沒有發(fā)生前世的那樁爭執(zhí)事件。
可若是真發(fā)生了,沒道理不在街頭小巷傳開啊。想她前世不就是聽下人們談及才知道的嗎?可若是沒發(fā)生……
不!不可能!
思及此,季寧嵐攥了攥拳,心里一個勁地自我安慰:不可能沒發(fā)生!不可能重生一世后,所有的事情都起了變化……該發(fā)生的不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偏又接二連三地冒出來……
“小姐……”纖碧擔(dān)憂輕喚:“小姐是否有何心事?”
季寧嵐回過神,搖搖頭,不打算將這些事告知丫鬟。
重生一世,身為穿越女的她能淡定接受,旁人卻未必。
之所以鼓起勇氣告訴闕聿宸,是想贏得他的信任。卻不想,前日信誓旦旦地向他預(yù)言今日必將發(fā)生的事,實際上卻什么都沒發(fā)生……這么一來,他會如何看待自己?胡言亂語?瘋瘋癲癲?
季寧嵐咬著下唇,委實不甘心前世的夫妻,今生卻要分道揚(yáng)鑣。
可除此之外,還能如何?
季寧歌的丑聞一日不傳,自己就一日被她擋在人后。
同等的條件下,庶出的姑娘,如何爭得過嫡出的小姐?既爭不過,又如何為自己謀樁好姻緣?
要她眼睜睜看著本該屬于她的姻緣和男人,劃歸前世今生兩輩子都是死對頭的季寧歌所有,這口氣,她季寧嵐還真咽不下!
可咽不下又如何?
沒有丑聞,季寧歌就不可能被驅(qū)逐出家門;不被驅(qū)逐,就會奪走屬于自己的一切……
如此推論:要想搶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唯有拔掉這枚眼中釘、肉中刺……
想到這里,季寧嵐握緊了雙拳,啞聲吩咐纖碧:“替我著妝,我要出府一趟?!?p> ……
時值申時過半、酉時將近,沿街的鋪子開始打烊,街市上也沒幾個行人了。
季寧嵐撫了撫書生帽,低著頭快步來到衙門口,武考初選的報名就設(shè)在府衙。
四下望了望,沒見有人進(jìn)出府衙,唯有兩個當(dāng)值的衙差,胳膊支著衙杖,哈欠連天地守著衙門。
季寧嵐緊張地吞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跨上臺階,從袖袋里摸出兩錠價值二兩的銀子,塞到兩位衙差懷里:“那個……官爺!小的想問兩位官爺打聽個事兒……”
“噢——該不會是來武考報名的吧?小兄弟,今兒的報名已經(jīng)收場了,明兒趕早……”見有外快賺,兩位衙差態(tài)度極好地回應(yīng)她。
“不是?!奔緦帊箵u搖頭,“不是這個事兒……”
“不是?”兩位衙差不解地對視一眼。
“咳……是這樣的,小的剛剛在茶館,聽聞今日武考報名時,出了個小插曲……說是兩個武考生因排隊的事兒起了糾紛,并傷到了其他武考生被取消了武考資格……可是真的?”
“沒這回事??!”兩位衙差想也沒想,當(dāng)即搖頭否定了季寧嵐的疑問。
“真沒這回事?”季寧嵐心下一急,問出口的話語也隨之有些咄咄逼人。
引得兩位衙差面色開始不善了,可兜里實打?qū)嵉厥樟巳思叶摄y子,雖是警告,語氣也還算客氣:“我說!這位小兄弟究竟有何事?別不是來抹黑咱府衙的吧?武考報名時,不止我們大人在場,還有好幾個朝廷命官,小兄弟當(dāng)心禍從口出??!”
“是是是!”季寧嵐忙不迭擺手致歉:“小的就是道聽途說,忍不住好奇這才來問問二位差爺……既沒這回事,小的這就告辭!告辭!”
季寧嵐低頭弓腰地退離衙門口,轉(zhuǎn)回街角后,才倚著墻,緩緩地滑坐于墻根。
怎么會這樣……
她真鬧不明白了。
前世歷歷在目的事實,一重生就都消失了?
而今所謂的現(xiàn)實,又與自己渾然不搭界——要嫁入將軍府的是季寧歌,擁有聿宸的也將是季寧歌,那么自己呢?有季寧歌這個嫡女在,庶出的自己,在季府不過是個陪襯。
將來的命運(yùn),即便不像生母為人妾室,落到頭上的姻緣,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出嫁的季寧芳、季寧菲就知道了,要么入高門為妾,要么入低戶為妻,難道真的無法像前世那樣,謀得樁姻緣、求得個好丈夫?
還是說,前世的種種,真是鏡花水月一場夢?
“六哥!等等我!”
“你走太慢了!馬上就酉時了,城門一關(guān),你想害哥陪你在街上挨餓受凍嗎?”
“我已經(jīng)盡力了……沒見都走一天了嘛!大哥怎么還沒傳來消息?莫不是真把青崖山的兄弟們給忘了?”
驀地,一串對話隨風(fēng)送入季寧嵐耳里。其中一個字眼讓她眼底一亮。
青崖山……
她怎么把那件事給忘了?季寧歌啊季寧歌!既然你讓我如此不好過!我也必不會寬容地成全你!咱們,走著瞧!
————————————
PS:推薦夢夫人新書《悠然農(nóng)家女》:攜圖書館穿越北宋,領(lǐng)略宋朝百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