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涵點點頭,轉(zhuǎn)身對韓羽蓉道:“蓉蓉,你也得加把勁喲,你們技術科就你們倆科班出身,其他都是半吊子出家的,這干別的還行,搞技術,那可要出大亂子的!這一次不就是最好的例證嗎?簡務帥人不錯,組織性、紀律性都沒啥說的,又肯吃苦,可半路出家搞技術關鍵時候還是不行啊,兩個這么大的痕跡破綻放在他面前,愣是沒發(fā)現(xiàn)!要不然,這案子咱們早就破了!”
聶楓忙道:“其實小簡很刻苦的,一直在努力自學……”
“他的事以后再說!”成默涵說罷,忽然臉一板,抬手指了指聶楓,冷冷說道:“其實,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墻上蹬踏痕跡的破綻,案件分析會結(jié)束那天晚上下大雨,我叫車送你回家,在車上還特意問你了,你就是不肯告訴我,是不是想存心看我笑話?”
聶楓嚇了一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成默涵嘴角有一絲笑意,凌厲的眼神也含著些許的溫情,知道她沒真生氣,這才放心,忙不迭鞠躬道歉:“對不起,成局,我……”
韓羽蓉沒看見成默涵的神情,還以為她真生氣了,著急地拉住成默涵的手:“成姐!這事不能怪他,你也知道,痕跡檢驗本來就不歸他負責,再說,都怪趙探長他們冷嘲熱諷,上午開會你也聽到他們說話多難聽了,就算泥菩薩也要生氣的,所以,成姐你不該責怪我?guī)煾缢摹?p> 成默涵笑嘻嘻望著她:“喲~!還沒過門,就這么護著他了?真要過了門,誰還敢說他半個不字?”
韓羽蓉這才發(fā)現(xiàn)成默涵其實沒真生氣,頓時漲紅了臉:“成姐~!哼!我去告訴湯哥說你欺負我!”
“呵呵!不鬧了!”成默涵又轉(zhuǎn)過頭,又板起臉盯著聶楓,手指點了點:“你這小子,下次再敢跟我來這一套,看我怎么收拾你!”
聶楓漲紅著臉又是敬禮又是鞠躬:“不敢了,成局,下次我就是發(fā)現(xiàn)個屁大點問題,也馬上向你匯報,嘿嘿嘿?!?p> “誰跟你嬉皮笑臉的!”成默涵雖然依舊板著臉,嘴角笑意卻更濃了,“行了,咱們找胡書記他們?nèi)ィ 背赡戳丝词直?,掏出了電話,一邊撥號一邊走出物證技術處大樓。
電話還沒有接通,成默涵就把電話扣了,因為她看見了她要找的人——市委常委、市政法高官兼市公安局局長胡東鑫。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市局的政委和幾位市局副局長,以及西城區(qū)公安分局局長龍成聚。
這是聶楓第一次見到胡東鑫的真人,以前只是在市電視臺新聞里看見過。胡東鑫看樣子五十歲出頭,中等個,稍胖,梳著整齊的大背頭,濃濃的眉毛,只是尾部微微有些下吊,眼睛不大,一笑起來更是瞇成了一條縫,眼角的魚尾紋跟兩把大掃把似的。穿著一件質(zhì)地很好的灰色短袖真絲襯衫,皮鞋擦得一塵不染,簡直可以照見人影。肚子微微有些發(fā)福,卻更顯出了沉穩(wěn)的領導派頭。
胡東鑫也望見了成默涵,笑呵呵老遠就伸出手迎了過來,和成默涵握手:“小成,剛才電話里你說發(fā)現(xiàn)重要線索,怎么樣?就算沒線索也沒關系嘛,我已經(jīng)說了,你還年輕,又沒有刑偵經(jīng)驗,這不能怪你的……”
成默涵抬手腕看了看表,正好六點,曬然一笑:“胡書記,我正準備告訴你,‘8.12’案剛剛已經(jīng)成功告破!兇手就是中心銀行的保衛(wèi)處副處長杜興發(fā),還有運鈔車押解員劉云鵬。兩人使用銀行配槍槍殺了高政航。”
胡東鑫一愣,隨即喜道:“真的?嫌疑人認罪了嗎?”
“歸案的杜興發(fā)對主要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剛才我們已經(jīng)作了槍彈射擊痕跡鑒定,證明現(xiàn)場提取的彈頭和彈殼,就是他管理的銀行配槍發(fā)射的,我們還掌握了其他一些重要證據(jù)。他的另一個同伙劉云鵬押解運鈔車外出,我們正在組織抓捕?!?p> “太好了!”旁邊的龍成聚晃動著花白的頭發(fā),拍了拍胡東鑫的肩膀:“怎么樣?胡書記,我就說嘛,小成是塊好材料,只要好好琢磨,一定能成大器!”
龍成聚年齡比胡東鑫要大將近十歲,也快退休了,所以,高興的時候也經(jīng)常倚老賣老。
市局主管裝備財務的宋輝原來是成默涵的主管領導,也是他提名讓成默涵作為后備干部掛職考察的。聽到這個消息格外高興,更有些洋洋自得:“胡書記,我的眼光還不錯吧,十天!十天?。∵@么大的案子,十天就搞定了,小成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其他幾個市局的副局長平時與成默涵的關系也都不錯,紛紛微笑著點頭稱贊,向她祝賀。
胡東鑫更是笑逐顏開,抓住了成默涵的手使勁搖晃著:“好!太好了!我代表市委,代表市局,向你和所有專案組參戰(zhàn)干警表示感謝!這個案子破得非常漂亮!我要專題向羅市長匯報,向省廳匯報,要給你們記功授獎!”
成默涵笑了笑,她想將手抽回來,可被胡東鑫寬大的手掌牢牢握著不放,沒辦法只好任由他握著,直到胡東鑫都搖晃的有些手酸了,這才放開成默涵。
成默涵說:“胡書記,幾位局長大人,你們也都知道我的斤兩的,靠我自己,一輩子也破不了,這案子能偵破,主要是因為我有一個的力的干將?!?p> “哦,誰?。俊焙鷸|鑫笑呵呵問。
成默涵轉(zhuǎn)頭朝不遠處站著的聶楓和韓羽蓉招了招手:“小聶,你們兩過來?!?p> 韓羽蓉上前,甜甜地叫了聲:“胡叔叔……,啊不,胡書記!”
韓羽蓉的老爸原來是市公安局副局長,也就是胡東鑫的副手,兩人多年同事,韓羽蓉可以說也是胡東鑫看著長大的。
“原來是小韓啊!這案子是你幫助你們成局長破的?嘿嘿嘿,好!不過也不奇怪嘛,你老爸是老公安,你多少也得到一些你老爸的真?zhèn)髀铮?!?p> “不是我啦!”韓羽蓉害羞地后退一步,抓著聶楓的手往前一扯,“是他!”
聶楓忙敬了個禮:“胡書記!”又朝龍成聚等人也敬了禮。
胡東鑫上下打量了一下聶楓:“你是……?”
“報告胡書記,我是西城區(qū)公安分局技術科法醫(yī)師聶楓?!?p> “法醫(yī)?”胡東鑫轉(zhuǎn)臉望著成默涵,“你的得力干將就是他?”
“是的,”成默涵充滿感激的眼神望著聶楓,“是他從蛛絲馬跡發(fā)現(xiàn)了兇手偽造現(xiàn)場,并故布疑陣,從而圈定了嫌疑人,最終偵破了這件案子!如果要記功,我要求給他記頭功!”
聶楓心里很感動,先前成默涵說等案子破了,她要給聶楓他們請功,原以為她只不過是一時高興說說罷了,沒想到卻是真的,急忙擺手說:“不不,這案子偵破主要是成局長的功勞,成局長知人善任,要沒有成局長指揮有度,組織得力,讓每一位同志都能有發(fā)揮能力的機會,如果沒有這樣一位好領導的強有力的組織指揮,這件案子也破不了的。”
聶楓說的是實話,雖然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但如果成默涵不認真聽他這個小蝦米的分析,不采納了他的建議,而是像趙龍山探長那樣冷嘲熱諷,或者象狄若舟那樣漠然對待,聶楓也不可能得以參與案件偵破,也不可能進一步發(fā)現(xiàn)線索最終偵破案件。
胡東鑫作為政法高官,當然最擅長總結(jié),笑著對龍成聚說:“老龍啊,這個小聶不僅破案有一套,還很懂得辯證法嘛!嗯,很不錯,是塊好鋼!小聶說的沒錯,這火車快不快啊,全靠車頭帶!老龍你,還有小成,你們就是火車頭,小聶、小韓,還有其他參戰(zhàn)干警這列火車能不能跑起來,跑得怎么樣,那還得看你們這些火車頭的本事啊,對不對?”
龍成聚笑呵呵湊了一句:“關鍵還得你這個火車司機來開動才行,要不然,火車再有本事,也不能自己跑??!”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