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已經(jīng)哭了很久,但聲音還在增大,但在這漫天的風(fēng)雪里,一切響動都顯得微不足道。
這是四歲的瑪莎,她趴在雪山山崖的邊上,一邊哭一邊吃力地向外爬,她不管那里有多險,她一定要下去!
但,一只比她的小腳大許多的手緊緊地抓住了他,那手屬于一個中年男子。
“你放開!我要去找媽媽!”瑪莎回過頭來打了那人幾下,又立馬轉(zhuǎn)過頭向崖下看。
男人沒有說話,低著頭,任憑瑪莎用小手擊打自己。
其實(shí),他是瑪莎的父親——哈文·科林哈森斯,這個日后的傲世族長,此刻卻如此得頹廢,整個人就像是個傾家蕩產(chǎn)之后又去豪賭,輸光了一切。
這時,瑪莎突然轉(zhuǎn)過臉來抓著他的衣角,不停地央求﹕“爸爸,求求你了!救救媽媽吧!救救她吧!我都聽不見她叫我的名字了!”
他沒說話,看著瑪莎的一舉一動,從她腫腫的小眼睛,被凍得發(fā)紅的小手,不?;顒又男∽彀汀?p> 深不見底的山崖下面有他的妻子、瑪莎的媽媽,但,他們現(xiàn)在是沒有能力把她拉上來的,就算赴死也救不了。
他一把將瑪莎攬入懷中,死死地抱著,臉頰上流下兩行熱淚,他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瑪莎仍在叫喊著,漸漸的,她沒力氣了,沒有繼續(xù)哭鬧下去的力氣了,在最后的幾聲找媽媽的囈語中緩緩睡去。
其實(shí)瑪莎也沒什么恐高癥,就是害怕那山崖的“黑暗”將自己吞噬。她的心也上了鎖,那唯一的鑰匙也斷在了鎖眼里……
“不錯,繼續(xù)?!标懥纫话褜阏腥踊卦瓉淼奈恢茫@是他第八次把樸正中從崖下拉上來了。
樸正中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了眼還在發(fā)呆的瑪莎,拍了拍身上的雪塵,再次邁步向前。
“那里應(yīng)該很深很黑吧?!爆斏蝗坏吐曊f道。
“是挺深的,不是很黑,你要來試試嗎?”樸正中停下了腳步,扭過頭去,“我是說,我和你一起試試。”
瑪莎低著頭,表情變得痛苦,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樸正中,或許她就是過不了這道檻。
樸正中淡淡地嘆了口氣,又轉(zhuǎn)身向山崖邊走去,說﹕“沒關(guān)系,每個人都有自己辦不到的事,等我再練練,我?guī)泔w過去。”
后面的瑪莎心里一怔,像是被被樸正中的話觸動了一下﹕“不……不是我辦不到,是我……”
“我知道的,這和你留下心理陰影的地方很像吧?!睒阏刑Я颂а坨R,“我說的‘辦不到’并不單單是指沒有能力,也是指不愿面對。沒關(guān)系的,你是女孩子,作為你的朋友,我可以幫你去面對?!?p> 他的話就像是一個溺愛妹妹的哥哥的內(nèi)心想法,仿佛可以為她承擔(dān)一切。
這也實(shí)實(shí)在在地讓瑪莎心生暖意。
從她和樸正中相識的那一刻起,樸正中就開始了“痛并快樂”的生活,幾乎瑪莎闖得所有的禍、惹到的所有人、干得所有壞事都要樸正中參與才解決得了,但樸正中始終都是無怨無悔的樣子。
“你就呆在那里吧,馬上我就練好了?!睒阏姓f著又開始了練習(xí),身上的靈力已開始將他的身體緩緩抬升。
一旁的陸寥靜靜地看著兩人,臉上沒什么表情,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瑟瑟的寒風(fēng)愈發(fā)劇烈,將還在飄著的樸正中吹得搖搖晃晃,這又多加了幾分危險。
忽然,幾道裂痕驟現(xiàn)在樸正中衣服上,像是被利刃劃過一般。
他意識到了不妙,但對于要如何讓自己從這凌亂的狂風(fēng)中掙脫出去,對他來說還要多花些時間,他現(xiàn)在可是在懸崖的正上方!
“小姑娘,我覺得你該去救救你的朋友,他被傷人風(fēng)給纏住了?!标懥鹊坏卣f著,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那是什么東西!”瑪莎抹了抹眼角的淚,看到了已被風(fēng)刮得胡亂旋轉(zhuǎn)的樸正中,立馬站起身來,“樸正中你怎么了!”
“那是傷人風(fēng),算得上這冰原上的特產(chǎn),可以把蘿卜切成薄片,人的話,應(yīng)該也可以吧?!标懥入p手交疊放在他的劍上,像個莊嚴(yán)的雕塑,“會死的吧?!?p> 瑪莎被嚇到了,一股莫名的感覺從她的脊背涌上后腦上,像是被什么緊緊地壓著,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了。
這是,幾滴液體從樸正中那個方向飄來,打在她臉上,冰冰涼涼的。
她慢慢地伸手去摸,攤手在自己的眼前,看到了那紅色的東西,那是樸正中的血液!
當(dāng)她再次扭頭去看樸正中時,樸正中已經(jīng)在風(fēng)中發(fā)瘋似地亂動起來,風(fēng)里無形的刀刃和他碰撞,甚至還會和他的靈力波碰撞出火花似的光點(diǎn)。
“小姑娘,別擔(dān)心,等風(fēng)停了,他往下掉的時候,我就去救他,但愿那時候他還是完整的吧?!标懥纫呀?jīng)開始閉目養(yǎng)神了。
“那你為什么不現(xiàn)在去救他?為什么要等風(fēng)停!”瑪莎突然咆哮起來,她的心里著急得不得了。
“那你又為什么不去?我只負(fù)責(zé)在他要掉下去的時候救他,這突發(fā)情況與我無關(guān)?!标懥日f。
“我……”瑪莎瞬間沉默下去,手上看似握拳,其實(shí)實(shí)在掐著自己的手掌。
“放輕松,小姑娘,這風(fēng)過幾分鐘就會停的,到時我就幫你就他吧?!标懥扔终f道。
“啪!”,瑪莎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陸寥也悄悄地睜開了一只眼看了看。
她這讓自己冷靜方式像個果敢的漢子,粗暴又簡單。
“?。 爆斏鎏齑蠼?,聚集起自己全身的靈力,讓他看起來像個被包裹在白雷里的超級戰(zhàn)士。
“呀!”她這下倒像個受驚的小姑娘了,瞄了一眼樸正中的大概位置,又馬上閉上眼低著頭沖了過去。
在離崖邊還有小半步的時候,她使出全力,猛地一跳,由于身上還帶著靈力,余威使她腳下用作踏板的地碎了一大塊。
白色的“光團(tuán)”撞向樸正中,將他撞出了那陣怪風(fēng),直接和他一起撞到了對面的崖上,還給對面地上留了個凹陷的痕跡。
但這樣的一折騰,瑪莎由于驚嚇加力量透支,暈了過去。
“那風(fēng)是你弄來的吧,我可沒聽說過這冰原上還有什么傷人的風(fēng)?!睗M身傷痕的樸正中站起身來,看著瑪莎,頭也不轉(zhuǎn)地說。
“算是吧?!标懥葻o聲地踏上崖邊,慢慢走來,“雖然沒讓你們學(xué)會飛,但這樣過來也算是完成目標(biāo)了吧?!?p> “可能吧?!睒阏凶讼聛?,檢查著身上的道道血痕。
陸寥信步走來,拔出佩劍,搭在樸正中肩上,抵著他的脖子,說﹕“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