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飛下來一個人。
“她是青龍城東南西北四大院長之中的東麒麟,水青羅水院長。”
南宮介紹了一句,又向水青羅抱拳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來自西北石碑城葉家的葉劍藏,旁邊這位是他的五叔……”
“天劍,葉夕照!”
一旁的葉劍藏忽然插了一句,隆而重之地介紹著自家的五叔。
葉夕照淡淡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其實(shí),連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多了一個“天劍”的稱號,只是看著葉劍藏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與有榮焉的樣子,又有外人在,倒也不好拆了自己侄子的臺。
“天劍……嘿!”
默默念著這兩個字,葉夕照冷峻的臉上卻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心里頗為受用。
“葉家……葉夕照?”
東麒麟水青羅則是面露訝異之色,卻明顯不是被葉劍藏捏造出來的“天劍”的名頭給唬到的。
她認(rèn)真地打量了葉夕照一番,忽然臉上微微紅了一下,便問了一句:“敢問葉先生,是否記得當(dāng)年大明湖畔的碧云天?”
“你……你是……?”
葉夕照如劍一般的身軀震了一震,瞇了瞇眼,顯然震驚不輕。沉默了半響,他的雙眼便突地亮了起來,又驚又喜道:“是你!”
“是我……”
堂堂四大院長之一的東麒麟水青羅,此刻竟然露出一股嬌羞之態(tài),多看葉夕照一眼,臉色便紅上一份。
南宮與葉劍藏呆呆地對視了一眼,這簡短的對話之中……信息量有點(diǎn)大啊。
“有……奸……情……!”
葉劍藏比著嘴型,無聲地說了一句。
南宮深以為然,卻又不便在兩位長輩面前表露,只好低下頭去,假裝沒看見。
只是一雙耳朵,卻悄悄地豎的老高,凝神細(xì)聽他們還會說出些什么來。
“哈哈哈……太好了!是你!真的是你!我找你好久了!”只聽葉五叔忽然大笑一聲,聲震林岳,無限欣喜。
“?。∈恰菃??”
水青羅的聲音輕得彷如蚊叫,霞飛雙頰,又羞又喜。
南宮一聽,心中暗自大叫了起來,“果然是有……”只是他性子比較沉穩(wěn),才沒有說出那兩個字。
突然!
“鏘”一聲劍鳴!
天劍葉五叔拔劍而起,直指水院長,認(rèn)真道:“拔劍吧!石碑葉夕照,請賜教!”
“???”水青羅微微一愣,旋即臉色白了下去。
南宮,葉劍藏二人則不約而同地長大了嘴巴,這轉(zhuǎn)折也出現(xiàn)得太快了吧?
“當(dāng)年我劍道未成,才在大明湖畔輸你一招。但如今我已成劍心之境,絕對不會再輸你的碧云天半分了!”
葉五叔的聲音中透著一股莫名的興奮,仿似高處不勝寒已多年,如今覓得敵手了一般,手中的長劍也因他的激動而微微顫抖,躍躍欲試:“黃泉已出鞘,碧云天何在?”
“劍不在……”
水青羅的表情有點(diǎn)苦澀,看著劍尖的眼神中,無奈中又帶著淡淡的哀怨。
她的傘,就是她的劍。而她的劍,在湖面……
“好!我與你去取劍,再一決勝負(fù)!哈哈哈……”葉五叔長嘯一聲,便化作一道劍光朝東邊湖面飛去,竟連自家的侄子也不理了。
見劍光漸遠(yuǎn),水青羅跺了跺腳,瞪了一眼旁邊的南宮二人,便也飛走了。
“好劍如好色!真不愧是葉五叔??!”
見兩位前輩都走了,南宮舒了一口氣,默默贊嘆。
葉劍藏卻忽然一拍額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活該單身啊!”
……
……
過了好久,葉劍藏終于平復(fù)過來,指著旁邊的小鯤魚問道:“那家伙該怎么處理?”
南宮順著他的指尖望過去,便見到小鯤魚匍匐在地上,眼中的血色兇光也消弱了許多。
而它的身體四周,密密麻麻的分布著數(shù)十道淡金色的虛劍,縱橫交錯,形成了一個彷如囚籠一般的存在,將小鯤魚死死地囚禁在其中。
“這是劍元樊籠,五叔的拿手絕技之一?!?p> 葉劍藏解釋了一句。
南宮點(diǎn)了點(diǎn)頭,鳥入樊籠,還真應(yīng)景。
見南宮走了過來,見到他手上的那枚逐漸恢復(fù)了水藍(lán)色的獸晶,小鯤魚便站了起來,咆哮一聲,眼中的兇光忽然又熾盛了幾分。
只是它剛一爬起,腦袋碰著了劍元樊籠,便又慘叫著匍匐了下去,口中哀嚎連連,乍聽之下,倒有幾分可憐之意。
葉劍藏的問題,倒是把南宮問住了。
他本意是想找到青龍大人的布下的陣眼,然后嘗試去修復(fù)封印,將小鯤魚重新封印住的。
可如今,封印是找到了,但這小鯤魚卻已經(jīng)狂化了,理智全無。
小鯤魚又被葉五叔困住了在劍元樊籠之中,它固然是出不來,可南宮也進(jìn)不去。封印也已經(jīng)碎掉了,根本無從修復(fù)。
至于重新設(shè)下封???
南宮想都沒敢想過。
“唉……不管了!先救火吧,至少也要劈出一個隔離圈,免得火勢蔓延過來?!?p> 想了片刻也想不到答案,南宮便索性放棄了,等麒麟院長回來再說。
方才被小鯤魚燒著了的樹林,如今火勢已經(jīng)逐漸變大了,要不再救火,恐怕就燒光了。他們二人可仍處在樹林中的,若被火勢包圍過來的話,誰都逃不掉。
打定主意,南宮取出草還丹吃了一顆,藥力行過,他便感覺好多了。
他本就是五行俱全的五德之身,恢復(fù)力強(qiáng)得連蘭斯小姐都贊不絕口的,經(jīng)過一陣休息,又吃過地階丹藥草還丹,如今外傷都好的差不多了。
雖說經(jīng)脈斷裂,想要凝聚真氣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干點(diǎn)體力活還是不在話下的。
打定主意,南宮便從手環(huán)中取出那把得自矮人阿魯巴的所謂“南宮劍”,打算用這長劍的劍芒劈出一個隔離帶來。
便在這時,小鯤魚忽然鳴叫了一聲。
呱!
那些熊熊燃燒的火苗便好像聽到了召喚一般,如潮水般涌了過來,鋪天蓋地,瞬間吞噬了南宮的所有視線。
“快跑!不然就要變烤乳豬了!”
葉劍藏大叫了一聲,說著便要重施故技,準(zhǔn)備扛起南宮就跑。
“等……等一下,好像這火不是沖我們來的!”漫天火光中,南宮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絲奇怪之處,便連忙示意。
只見這些火仿似有靈性一般,來到二人身前,竟無聲無息地繞了過去,然后便涌進(jìn)了小鯤魚的口中。
只是幾個呼吸之間,樹林里的大火就熄滅了,全都進(jìn)了小鯤魚的腹中,只余下那些被燒焦了的樹枝仍在冒著裊裊青煙,見證著這里曾經(jīng)燃燒過。
呱!
小鯤魚又叫了一聲,就像吃了什么大補(bǔ)之物一般,頗為興奮。
“這……”南宮二人相視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小鯤魚又輕聲叫了一聲,聲音之中,竟似是有點(diǎn)討好的意味。
直到此刻,南宮才發(fā)現(xiàn),它眼中的血色不知何時已經(jīng)褪去,變成了一種夢幻一般的金色,而身上的鎏金色的羽毛也變了,變成如火一般的暗紅。
它的雙眼理智恢復(fù)了,仿似會說話一般,靈性無比。背上的五行印記也恢復(fù)了原有的五行元素的顏色,白黑青紅黃,循環(huán)變幻不止。
如今看來,倒真是神駿得有點(diǎn)炫目了!
南宮略一沉吟,便開口問道:“是你故意滅的火?”
小鯤魚輕輕點(diǎn)頭,一雙鷹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南宮——準(zhǔn)確地說,是盯著他手上的那枚已經(jīng)恢復(fù)了水藍(lán)色仿似藍(lán)寶石一般的獸晶。
看著它的眼神,南宮又問道:“你想要拿回這個?”
小鯤魚連連點(diǎn)頭,眼中頗有哀求之意。
南宮遲疑了。
這小鯤魚已通靈性,且身具神龍血脈,變化萬千,他不確定它是否在使詐。明明被血祭了的靈珠蒙蔽了心智,卻為何又會突然恢復(fù)了原樣?
到底是血祭的效力過了,還是小鯤魚自己使用的幻術(shù)?
這一切都不能確定,那就絕對不能貿(mào)然歸還它的獸晶!
似是看透了南宮的疑惑,小鯤魚又鳴叫了幾聲,忽然長大了嘴巴,“噗噗噗”地吐出了五顆圓溜溜的珠子!
五顆珠子,與它背上的五行烙印同樣顏色,白黑青紅黃,色彩鮮明。珠子的邊緣,最后的一抹血色正在陽光下慢慢褪去,恢復(fù)了透明。
五行靈珠!
南宮一眼就看出了這幾顆珠子,正是被暗世界議會那幾個護(hù)法以生命為代價,進(jìn)行了血祭的五行靈珠。
沒想到,小鯤魚竟然如此干脆,連五顆靈珠都吐出來了。
南宮看看地上的五行靈珠,又看看手里的獸晶,然后抬眼去看看小鯤魚,最后把視線投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葉劍藏。
葉劍藏挑了挑眉,問道:“猶豫什么?”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p> “好吧……”南宮干咳一聲,便言簡意賅地把小鯤魚的來歷,連同暗世界議會與青龍城之間的紛爭,簡單地說了一遍。
雖然他只是說了一個大概,但好在葉劍藏連連點(diǎn)頭,表示能理解。
說完后,南宮便看著葉劍藏,認(rèn)真說道:“老鯤魚是青龍大人的好友,又于青龍城有大恩,而這小鯤魚則是繼承了老鯤魚的畢生精華而生,說是老鯤魚的轉(zhuǎn)生也毫不為過。這獸晶,是小鯤魚的精氣元神所凝聚而成,若是沒了它,它這一身修為就等于廢了!”
“但正如你所說的,它對青龍城懷恨在心,如果你將獸晶還給它,它又再作惡,淹了青龍城怎么辦?”葉劍藏沉吟著說出了他的顧慮。
南宮默默說道:“所以我才猶豫啊,你怎么看?”
葉劍藏沒有說話,他的右手卻又在下意識地做著那個搖扇子的動作,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一時沉默。
南宮也在沉思。
其實(shí),葉劍藏說的也不無道理!
整件事,全因小鯤魚懷恨在心在先,意欲突破封印在后,所以才會引來暗世界議會的覬覦,想趁機(jī)攻打青龍城,稱霸大陸,之后才會引出一系列的變故,連南宮本人,也被牽連了進(jìn)去,好幾次險死還生。
想必如今的青龍城,還在大戰(zhàn)之中吧?
還吧,它又會作惡!不還吧,好像又于心不忍!
到底是還,或者不還……
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