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再一次體會到了為什么狩人只傳女不傳男的原因了,尤其是我掛著條蝙蝠項鏈,手上一個蛇形尾戒,頭上頂著一只鳥趕到南站被小屁哥嘲笑的時候,他說:“阿蕪,你真是越來越女氣了,還帶項鏈戒指,哈哈哈……”
我們在南站碰面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一起找家小面館隨便吃了點,他們一行三個人,葉野,屁哥,還有屁哥他爸。
他爸人稱董大爺,長得很喜氣,濃眉大眼大方臉,身體素質(zhì)過硬,老一輩的人也叫他董老虎,素來都是雷厲風行的,精于天文地理,相術到不是很厲害。屁哥給我一比劃,做了個下鏟子的動作,悄悄和我說:“我爸是那個,土夫子。特兇,你自己掂量著?!?p> 我看他倒是很和善,笑得特別樸實,見到我就上來拍我的肩,嗓門子大,特別豪爽:“你就是張蕪吧,果然英雄出少年?!?p> 我也樂呵呵的回:“哪能和董大爺您比啊,你可是道上的一把手。”
“哈哈哈,”董大爺咧嘴大笑,“我果然好眼力,和你這么一比,我這兒子就和一坨爛泥似的。別這么見外,阿蕪,叫我董叔就行。”說著就去捶屁哥。屁哥看我,一臉郁悶。
二月出頭,車票特別難買,我們是四張軟臥,上了車剛開始還有點新鮮勁,不一會就累了,屁股痛藥也疼,我們找點樂子轉(zhuǎn)移注意力就開講恐怖故事。
這玩意我特別拿手,幾乎就是張嘴就來:“小李兩年前在一個不錯的公司上班,他工作賣力,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那天,已經(jīng)快凌晨了,小李去上廁所,過了一會,他不知道為什么想往上看,結果……”屁哥戴上耳機,我看他一眼,加大了音量,“一個人頭就趴在頂上的隔板往下看。因為小李頭幾乎仰成90度,所以一根長舌頭就懸在他鼻子上方,加上那個人頭血紅的眼睛……”屁哥開始抖腿,“小李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廁所的,他辭職了。后來小李回憶說,那幢大樓很多人禿頭,開始他以為是工作辛苦。可他發(fā)現(xiàn)他也一直掉頭發(fā),知道離開公司才有了好轉(zhuǎn)。那根懸在他腦子上方的舌頭大概就是禍首吧。打那以后,小李很長時間都不敢一個人上廁所,也絕不往上看,因為他開始覺得,在人最沒抵抗力的時候,上方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我這一開頭,大家興致頭都上來了,小爺說了個和我類似的,董叔連說了三個,都是他親身經(jīng)歷過的。別看董叔人長得跟個大老粗似的,但是口才好得很,講得畫面感十足,勾得我們一直鼓勵他講下去。
屁哥坐立難安,好半天,他發(fā)信息給我說:阿蕪,陪我上個廁所。
我?guī)缀蹙鸵α?,原來屁哥怕鬼啊。屁哥看了一眼小爺,示意我被小爺知道,他這輩子就算完了,我趕緊幫他圓了慌,問他去不去廁所。
屁哥:“阿蕪,全靠你啊,說真的勞資精怪妖怪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那玩意槍都打不死,滲人!”
我夸下??冢骸捌ǜ?,你就放心吧,我是誰啊,專門除鬼的?!笨雌ǜ缒樕€是不好,我就摸出一個護身符來,這三角符是沾了我的血的,我拿給屁哥“這符你收好,鬼絕對不敢近你的身的?!?p> 屁哥頓時感動萬分,連忙把符戴到脖子上。我們兩人一時間都忘了我這人特別招鬼這件事。
小爺給我解釋說去西安是和幾個人會和,據(jù)說都是道上有名的人物,這次那個土大款出了大價錢,一定要找到那地宮。不過地宮當然不會隨隨便便就放手給我們做,據(jù)說那大款那邊安排了人要考核我們,過了,地宮之行才算上我們這一搭子,而且去找地宮最好是在六月份,XJ那邊氣溫低,人不爽利,不免要影響進度。董叔雖然生氣,但也沒法子,畢竟這趟董老爺子沒出手,我們這邊又都是小蘿卜頭,底氣實在有些不足。
我們大中午的時候下了火車,西安的太陽就是毒辣,我們幾個人背著大包擠著公交到了我們住宿的青年旅館,名字叫做漢唐驛,很有特色,大廳里面很多卷毛高大的外國人,倒是把跟著我們這些小年輕趕時髦的董叔嚇了一跳。我們住在三樓,六人間,去得時候另外兩張床已經(jīng)擺上東西了,不過沒人。我們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門去吃東西。
漢唐驛的位置很好,離有名的小吃一條街和酒吧一條街都不遠,我們考慮了一下決定去天下第一碗吃,不過我勸南方人以后來西安不必去吃這頂頂有名的羊肉泡饃了,又油又腥氣,而且那饃還要你自己一點點掰,直急得我們這幾個大老爺們眼睛發(fā)紅,餓得直叫喚。
吃飯的時候董叔接了個電話,和我們說等下接頭人就來,果然我們沒吃完的時候人就來了。
這人大約四十多歲,很矮,大概只有一米六,黑瘦黑瘦的,兩頰里凹,兩個眼珠子卻往外凸,最奇怪的是他的門牙缺了一顆,一笑的時候,黑洞洞的,看來這就是黑窟窿。據(jù)小爺說這黑窟窿是土大款的心腹,土大款啟用的所有人都要過他的眼,這人和董家有些交情,應該不會太為難我們,我一點頭,又去看黑窟窿。
“這位小哥是誰啊,倒是面生。”黑窟窿見我老盯他,就去詢問董爺。
“這位是張蕪。”董爺笑了笑比了個手勢,他動作很快,我都沒來得及看清,但是我看到黑窟窿的臉色變了變,但馬上恢復了笑臉,對我的態(tài)度也一下子和善起來了:“小哥看我這缺牙奇怪是吧,這可是一位大相師給我看的呢,說我這人煞氣重,要破相以后才能過得順風順水呢。我打前不信,可自從沒了這顆牙,我的路子一下子就順起來了。相術果然博大精深啊?!闭f著他看了一眼董叔他們。
我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沒有看錯,還有這人身上傳出來的味道,“那可不是,相術可是最難吃透的一門學問呢……”我回的漫不經(jīng)心,接下來的對話也是。過了挺久,黑窟窿和董叔大概談妥了,他給了我們一天假,后天開工,并祝我們玩得愉快。
等黑窟窿走后,小爺才問我:“張蕪,剛才咋回事?”
我沒理她,反問董叔:“董叔,您對黑窟窿還有那土大款了解嗎?”
董叔愣了一下:“其實也不是很了解,那土大款做珠寶房地產(chǎn)生意,冥器古董什么的是他的心頭好,所以才會花了大價錢雇人給他干活,他給的價錢很公道,道上的人都愿意來。不過,說實話,沒人見到過那土大款,所有人會面的都是黑窟窿,這黑窟窿本名沒人知道,他腦子好使,也很有軍師的風范,出手果決得很,干成過很多大事?!?p> “那黑窟窿全年都接生意嘛?”
“你這么一問,我倒是想起來,每年都有一段時間見不著他的。阿蕪,咋了?”
“那黑窟窿很邪門,我懷疑土大款那邊也是?!蔽覒n心忡忡。
“咋哩,就因為人家缺顆牙。”屁哥擠兌我。
我白他一眼:“那黑窟窿牙縫里冒出來一絲絲黑氣你沒看到,他身上那一股子異香你們沒聞到?”見他們齊齊搖頭,“那他四肢僵硬,你們總感覺出來了吧?”他們點點頭:“所以,那個黑窟窿可能是個活死人?!蔽蚁铝私Y論。
這話一出大家都沉默下來了,好半天,小爺才回我:“那股子異香我倒是偶爾聞到過一下,我還以為是飯店……”
屁哥打斷了他的話:“活死人,怎么可能,他不是有思想有意識嗎,我剛剛碰到他,他的身體還是暖的呢!”
董爺?shù)故屈c點頭:“很有這個可能,我有個道上的朋友說這黑窟窿早在十年前一次變故中就該死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挺過來的,看來是動用了邪術,而且就是那時起黑窟窿才得到重用的,他的那顆牙也是那時候沒的。”
“可是活死人……”屁哥還是不松口。
“你還真以為活死人就和僵尸似的啊,活死人更邪門一些,一般人幾乎看不出他和活人的區(qū)別,而且活死人的力氣五感什么的都遠超正常人,直逼超人了。而且他們會保留自己的思想感情,當然這些思想都會慢慢失去自我,這是一種違背天和的存在,他既然要存在,那么代價必然不小,我看黑窟窿身上的異香這么重,恐怕死在他手上的人,或者被他借了陽壽的人不在少數(shù)。我們這一行要小心點?!蔽耶敃r看到他牙齒那黑窟窿飄出淡淡的黑煙的時候其實沒有什么想法,但是橘,就是蝠提醒了我,還指出了他的不當之處。他活得年頭少說八百年開上,區(qū)區(qū)一個活死人還奈何不了他。
這點我信,所以對黑窟窿其實不算太在意,但是該有的提醒還是要有的,畢竟活死人在那本書札上也是排名前十的邪物,小心為上。既然提到了物,便來籠統(tǒng)的提一下,《怪物志》里面的物其實種類遠比怪更多,分的也更加詳細,比方說活死人就是其中的邪物,一般被詛咒過的東西都稱之為污物,還有一些祭拜的東西大多為器物,一些已經(jīng)有靈氣的法器如我戴的星狩石都稱之為靈物,種類繁多,再在此不一一介紹。
我們一行人有討論了一會,還是想不出對策,我就干脆一人給了一根佛珠串,開過光的,不用說,當然是慧明大師的手筆。這活死人雖然道行夠,但是這佛光寶地東西罩著的人,貿(mào)然要動也不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