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意欲何為?”六名護衛(wèi)將雪錦團團圍住喝問道。
雪錦跌坐在地,心驚膽戰(zhàn),趕忙掏出大公子的金牌,鼓足了勇氣回口道:“我是來找大公子的!”
為首的護衛(wèi)迅速搶過金牌一看,霎時猶如拿了個燙手山芋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又將金牌還了回去。雪錦不明所以地接了,依舊驚魂未定。
“原來是大公子的貴客,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了,您請自便!”護衛(wèi)首領(lǐng)還了金牌后,唯唯諾諾地開了口,還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前后態(tài)度變化之大令人咂舌!
咿呀,金牌這么好使?。垦╁\瞬間有了底氣,面上也恢復了常色,忙清了清嗓子問道:“咳咳,你們今天是不是抓了個人?聽說還是個晉國世子?”
“正是!姑娘莫非是為此事而來?”護衛(wèi)首領(lǐng)反問道,明顯提高了警惕,不再低眉順耳了。
“我來找大公子商議要事,豈能透露給你們這些人!”雪錦故意加大了音量為自己壯膽,握著金牌的手心里已然浸透了汗水。
“小人只是隨口問問,惹姑娘不痛快了,還請責罰!”護衛(wèi)首領(lǐng)拱手稱道,并未像大公子的屬下那樣卑躬屈膝,只保持著基本禮節(jié)。
看來申伯府分為兩大派系的傳聞確有其事了。
“你們都下去吧!”雪錦不愿同姜仲卿的人多打交道,小手一撐,站起身來,勸退了眾護衛(wèi)。
但是瞅了瞅身后緊閉的花門,她不禁又開始犯難了。
這門是敲還是不敲呢?
不管了,死就死!船到橋頭自然直!
打定主意,雪錦再不遲疑,伸出小手,叩響了大門。原本還在駐足觀望的眾護衛(wèi)聽到敲門聲,紛紛咽了咽口水,一溜煙跑遠了。全都像是打了激素般,實現(xiàn)了超越博爾特的速度,眨眼便消失了。
雪錦狐疑地瞟了他們幾眼,暗啐了一口,“切,膽小鬼!”
咚咚,見無人應門,她不禁又多敲了幾下,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傳進雪錦的耳中激起了片片漣漪。
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攏了攏衣衫。
又等了幾個喘息的功夫,花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毛孩從門后探出了腦袋。他的年紀約莫有七八歲,瘦削的臉上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異常醒目,此刻正好奇地打量著雪錦呢!
“我認得你,那日是你救了姐姐!”男孩忽的開口,打破了沉寂。
雪錦方才認出男孩,臉上盡顯驚詫,“怎么會是你?”
這男孩不是別人,正是被李氏賣掉的兒子——九零??伤趺磿诖颂??若八百是被通緝的晉國世子,他也應該受到牽連才對吧!
“公子說請姑娘先行回去,你要辦的事情也是他要辦的事情!”九零繼續(xù)開口道,語氣平和,臉上始終掛著一抹不屬于他這個年齡段應有的肅穆之色。見雪錦神情恍惚,他作勢就要關(guān)門。
雪錦急忙伸手攔住了他,追問道:“你姐姐現(xiàn)在怎樣了?”
九零聞聲先是一震,轉(zhuǎn)而揚唇笑了起來,“姐姐在申伯府好著呢,每天盡情嬉戲,衣食無憂,也不用干粗活兒,謝謝關(guān)心了!”
“那就好!”雪錦松了口氣,又問道,“你應該知道八百哥哥是晉國世子吧?大公子他也早就知道了吧?那他準備怎么做?”
“我們之所以能在申國立足全靠大公子庇佑,公子說這次事故只是個意外,他會盡快處理的!”九零直言道。
雪錦總算放寬了心,有了大公子的保證,一切都會順利吧!姜仲卿那根攪屎棍再怎么猖狂,也不敢肆意拂了大公子的臉面吧!
“姑娘可以放心回去了吧?我要關(guān)門了!”九零兀自打了個哈欠,盡顯困頓。雪錦撲哧一笑,揮了揮手道:“你快回屋睡吧,我走了!”
花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周遭世界再度恢復了平靜。
雪錦惴惴不安的心情終于得到了緩解,歡喜地邁開腳步回家去了。
由于心境的巨大改變,這一路她竟是行走如風,只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成功抵達了家門口,迎面撞上了匆匆而來的路石林。
大公子的效率這么高?
雪錦喜出望外,急忙走上前去招呼路石林道:“哥,你被放出來了呀,我都快擔心死了!”
“哈?什么放不放出來?我又沒有被抓!”路石林莫名其妙,忽而又幡然醒悟,急切地握住雪錦的肩膀追問道,“誰跟你說我被抓了?”
“姜仲卿和他的屬下在門外議論,被我聽到了!”雪錦照實說道。
“然后呢?”
“他們說抓住了晉國世子,就匆匆離開了。我見沒什么危險,就讓八百出去了……”
“什么?他出去了!”路石林驚叫一聲,狠狠錘了錘腦門,“千算萬算,算漏了你們兩個笨蛋!我去……”
“你才是笨蛋!”雪錦毫不客氣的回口道。
“這么明顯的引蛇出洞之計你們都看不出來,不是笨蛋是什么?難道還要給你們頒發(fā)兩枚英勇就義勛章?”路石林喝道,白眼一翻,陷入了沉思,時而皺眉,時而嘆氣,沒一點兒好臉色。
雪錦無聲地逗了逗手指頭,分外委屈,過了好半晌,才試探性地說道:“我去問過大公子了,他說會幫晉國世子渡過難關(guān)!”
“他真這么說了?”路石林急忙追問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雪錦也不敢確定了。
“差不多…差不多是哪個意思?”路石林喃喃道,來回踱著步子,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劍眉鎖成團,久久無法舒展。
雪錦不明所以,亦不知所措,理了半天思緒,才緩緩開口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晉國世子怎么會被通緝?虎毒也不食子吧!”
“現(xiàn)今在位的晉侯乃是原晉侯的弟弟,你說他篡位之后,要不要永除后患?”路石林言簡意賅地解說道。
雪錦瞬間明了,“原來如此!”
小寶失魂落魄的臉龐仿佛還在她的眼前閃爍,想來他應該是八百的親弟弟了,他們的父親就是這樣被害死的嗎?他們也正是因此才要背井離鄉(xiāng),來這申國過苦日子吧!真真可憐呢!
“收起你那泛濫的同情心吧!天底下可憐之人豈止千千萬,不需要你在此悲天憫人!”路石林瞬間看穿了雪錦的心思,冷聲說道,狠狠地在雪錦頭頂敲了一記。
敲完后,他大步流星進了屋。
“干什么呀你!”雪錦嬌叱一聲,跟了上去。
屋內(nèi)云繡正在陪小寶玩耍,菖蒲也在,三人相視而笑,其樂融融,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八百事件的干擾。
雪錦莫名有些懊惱,沖上前去打斷了歡笑中的三人,喝問道:“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們怎么還有心情戲耍???”
小寶被雪錦一嚇,急忙縮到了云繡的身后。云繡亦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低頭不語,沒敢多看雪錦一眼。
反觀阿媽菖蒲,依舊鎮(zhèn)定自若,神態(tài)如常;不知從何時起,她的面容已經(jīng)堅固到無懈可擊了。
“嗨,你這傻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容易沖動!”菖蒲站起身來,走到雪錦跟前,見雪錦氣紅了一張臉,忙柔聲安撫道,“這件事情本就與我們無關(guān),我們只消靜觀其變就好!”
“什么靜觀其變,阿媽,他再怎么說也是小寶的親哥哥,我們怎么可以坐視不理呢?”雪錦急言反駁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菖蒲反問道。
“我……”雪錦被問啞了聲,再無一言。是啊,以他們這一家子老弱婦孺,要怎樣去面對姜仲卿的鐵血手腕呢?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哥……”她不禁將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路石林身上。
路石林艱難地扯出了一抹淺笑,應道:“辦法我還在想,只要你別打岔,分分鐘的事!”
“哦,那你想到什么了?”雪錦忙問道。
“不是叫你別打岔了嗎!”路石林不悅,喝道。
雪錦趕忙閉了嘴,約莫三分鐘后,她實在按捺不住了,不禁又問,“怎么樣了?”
路石林照例將她給吼了回去,“不是叫你別打岔了嗎!”
“……”
境況就這么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