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節(jié)
“你那個小侄子，就是不滿周歲的那個，他的父母，就是你的表姐，表姐夫都被一群西裝人捉走了?！贝蟀讚溥M(jìn)來，氣不帶喘一口，急急忙忙地說，“我一直跟著那些車子。大晚上的，我的毛色又明顯，不敢跟得太近了。最后發(fā)現(xiàn)他們把車子開進(jìn)一座山里面。那座山，樹林挺多的，就是沒小鳥。我在附近轉(zhuǎn)悠了兩天，找不到入口，還差點被幾個穿軍裝的，一槍彈子打下去當(dāng)加餐了。NND！別讓我看見那伙人，給他好看點?！?p> 大白氣呼呼地說完，繞著賀蘭飛了兩圈。小波特機靈地咬來水盆，放到大白面前，咕咕地叫著，讓大白先喝口水。
大白張開小嘴，咕嚕咕嚕喝去一半的水。兩只小波特對視一眼，又咬來一個水盆，推到大白面前。大白揮揮翅膀示意不用。
“這段日子跑死我了。還得在賀家那幫子親戚家四周轉(zhuǎn)悠，盯著那幫暗哨。還得找鳥給你老爹通知消息。來來來，給點好吃，好喝的?！?p> 小波特相視一眼，咬咬牙，一臉肉疼把羅絲大嬸做的食物咬過來，丟在大白面前。
大白一邊挑剔著什么東西，怪難看的，一邊吃得津津有味。兩只小波特抱成團，脖子伸得老長老長，看著食物，小喉嚨一動一動的咽口水，怪可憐的。
吃得半飽，大白終于停下來，繼續(xù)剛才的話題，“你的表姐和表姐夫進(jìn)去了，沒出來過。雖然那座山上沒小鳥幫忙盯著，但是我托了離開一點路程的小鳥飛過去打轉(zhuǎn)，把兩人的大概樣子說了。不過聽它們回話，兩個人進(jìn)去了就沒出來過。小白和老頭去了西南快活，后來又跑了一趟海島?？蓱z我被留在這里，天天盯著那幫人，指揮一群鳥干活?！?p> “老爹不是說要回老家嗎？”
“那是騙你的?！贝蟀咨壬瘸岚颍灰詾槿?，“不這樣說你能放心嗎？雖然知道不能聯(lián)系，你肯定起疑心，但是老爹認(rèn)為應(yīng)該給你一些鍛煉。要學(xué)會臨危應(yīng)變，所以故意瞞著你的。不過你也別擔(dān)心，老爹的身手，那幾個小小的暗哨早被處理了。去西南是為了查清楚當(dāng)年的一些事情。去海島是因為祭拜一個朋友?！背岚驋哌^下巴，就像人類托下巴思考似的，“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p> “這里的事老爹都知道？”
“那是肯定的。不看看是誰在跟進(jìn)?。课野?。大白?！背岚蛏壬缺亲?，看電視學(xué)來的動作，小腦袋一昂，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賀蘭淡定了，盤腿坐下，把兩只小波特抱在懷里，一下一下替它們理順羽毛。兩只小家伙瞇著眼睛，享受賀蘭的特別服務(wù)。
“明明是鳥，非要學(xué)老貓咪那套。哼！”大白很是不屑。
賀老爹回來自然是有把握的，而且賀蘭相信，卡詩雅人一天不走，自己和家人一天不會有事。關(guān)鍵是以后。
“老爹有什么計劃？”
“你問我？”大白翻翻白眼，“我就負(fù)責(zé)盯梢?！?p> “老爹沒向你透露過一點點嗎？”不死心，繼續(xù)問。
“有，不用回G市了，他過來找你們?！?p> 咯咯，房門突然被敲響。賀蘭應(yīng)聲開門，看見門外的潘立。
“我聽見一些聲音，所以過來看看?！蹦抗庵苯勇湓诖蟀咨砩希纯促R蘭，抿了唇不說話。
潘立住在樓下，大白進(jìn)來時的動靜不大，除非有心注意自己，否則不會發(fā)現(xiàn)。
潘立很快發(fā)現(xiàn)賀蘭想法，“我本來想你在飛機上睡了一會，現(xiàn)在應(yīng)該肚餓，想找你一起去餐廳吃飯。但是怕你……嗯，所以從窗戶往上看，正好聽見……”
正好聽見大白的叫聲。賀蘭明了。
“讓他進(jìn)來再說吧。老頭子想見見他呢?！?p> 潘立聽了臉色一變，目光在賀蘭和大白之間游移不定。
“進(jìn)來吧。潘家小子?！闭Z氣一變，滿是滄桑。
賀蘭側(cè)身讓潘立走進(jìn)房間。大白繞著潘立飛了兩圈，“雖然我沒見過你父親，不過看你這小神情，應(yīng)該能聽明白我說話。我來自我介紹，我是大白，她老爹的搭檔。”停在潘立肩膀，翅膀點點賀蘭，又點點自己。
潘立呆呆地點點頭，突然又像想起什么，瞪大眼睛看向大白，“你，你知道我能聽見？你，你不害怕？”語氣中帶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怕什么？不就是鳥語者嘛。諾，那個也是。”
賀蘭苦笑，大白居然就這樣毫無懸念地把自己身份戳穿。
“賀蘭，賀家的傳人。鳥語者?！辟R蘭伸出右手。
“我告訴你我能聽懂鳥類鳴叫聲時，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p> “對?！?p> “所以你可以接受我的秘密。認(rèn)為我不是一個怪人?！?p> “我和你都不是怪人?！?p> “我以為……”以為什么，潘立沒往下說，神情中的落寞說明了一切。
賀蘭心中一疼。隱瞞成為習(xí)慣，當(dāng)潘立向自己坦誠一切的時候，習(xí)慣性地選擇隱瞞而保護自己，即便明白事實揭穿時，傷害無可避免。
“年輕人就愛胡思亂想。那時后，賈家小子跟在小蘭蘭身邊，她自然不敢對你說清楚。賈家小子早看穿了小蘭蘭的身份，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傳說中已經(jīng)斷絕后裔的潘家人。你想想，要是小蘭蘭告訴你，她的能力，你可以若無其事，裝作不知道嗎？做不到吧！”兩只小翅膀一攤，就像人一樣攤開雙手表示無奈，“既然做不到，不如不告訴你?！闭f著，小白扭過頭，對賀蘭眨眨眼睛，那小模樣就像要邀功似的。
潘立將信將疑，“為什么不能讓賈家小子知道？賈家小子？賈俊嗎？”
“那是一個非常非常長的故事，從前有四大家族，賈賀潘陳……”說著，大白突然一甩腦袋，“總之就是有些恩怨。不能讓他知道就是不能讓他知道?！贝蟀滓桓臏嫔８懈?，氣勢洶洶。
大白還要說些什么，賀蘭突然說，“大白，兩只小家伙挺想念你，你和它們好好聚聚。那些食物它們本來留給自己當(dāng)零食的。”
大白啾啾賀蘭，“好吧。我就和兩只小的聊天，你倆慢慢說。對了，”剛飛走幾步，身體在空中打了個轉(zhuǎn)，回頭叮囑賀蘭，“窗戶留一絲縫，老頭子過來了，就讓小白通知我們。還有多準(zhǔn)備些水和食物吧?？蓱z的小白，從海南飛回來呢，也不知勞累成什么樣子了?！?p> 潘立忍不住多看了大白兩眼，這么逗，不怕人的麻雀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