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的那一天,天氣晴好,正巧是中國的大年夜。
閆亦心沒有通知任何人來接機,直接取了存放在機場的汽車,先把嚴綰送回家。路況很好,偶爾的行人,都帶著匆忙的神色。
中國年,一向是中國人最看重的節(jié)日,盡管如今過年的氣氛,似乎已經(jīng)不再那么強烈。
“哇,好冷!”嚴綰縮著肩膀,夸張地呵著手。
“是啊,剛從夏天回來,更覺得冷到徹骨?!遍Z亦心笑著附和,“看來,冬天到南半球去避寒,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是不錯,就是旅費太貴,這是有錢人才能玩得起的游戲。”嚴綰做了一個鬼臉,“謝謝你帶我去了一趟巴西,我覺得受益匪淺。當然,還有培訓班的事。”
“你替我買下了一個黃鉆,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你呢?!遍Z亦心說完,揮了揮手。看著她轉身,纖秀的身影,沒入了樓梯間,才緩緩地踩下了油門。
他敢確信,在巴西的這幾天,會是他一生中,無法泯滅的印記之一。
汽車開出小區(qū)的時候,他還忍不住踩住了剎車,又回頭看了一眼。
二樓的那戶小房子,窗戶已經(jīng)被打開了。一個腦袋,迅速地收了回去,卻讓閆亦心覺得心臟跳得有些不爭氣。
她是在看他嗎?
后面的汽車,響起了喇叭,閆亦心只能離開。往日車水馬龍的大街,頭一次顯得這么清冷。閆亦心知道家里也會很熱鬧,常年足跡不履家門的父親,也會出現(xiàn)在大年夜的餐桌上。
可是,除了祖父,他還真的不想看到其他人。
“少爺,你回來啦!”管家倒是真的高興,他一直看著閆亦心長大,自己又沒有孩子,早就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到了閆亦心身上。
“陳伯,過年了?!遍Z亦心展開一個笑容。
“是啊,你爺爺可是天天在掰著指頭盼你回來呢,對先生讓你再等兩天的決定很生氣?!标惒们玫卣f。
“還是有收獲的。”閆亦心從來不屑說別人的壞事,盡管如果不是意外地收到了一個黃鉆,那些小鉆石根本沒有必要由他親自出手。
“那點收獲,老太爺才不看在眼里呢!”陳伯一直跟著閆老爺子,對閆亦心的父親閆啟多少有些看不慣。
“我去看看爺爺?!遍Z亦心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他老人家在書房里吧?”
“是啊?!标惒畬捨康匦α耍液糜袀€好孫子,不然的話,老人家到現(xiàn)在都摞不開擔子。他嘆息地看著閆亦心登上樓梯的背影,笑容里還帶著兩分苦澀。
“爺爺。”閆亦心推開了書房的門,看到祖父正戴著老花眼鏡在看報表。
“亦心,你回來啦!”閆山抬起頭,把報表推到了一邊,“總算趕在舊歷年回來,不然的話,你爸爸別想回來過年!”
閆亦心對于祖父與父親這對父親之間的摩擦,無法予以置評,只是笑笑:“怎么會趕不回來呢?本來也就是一點小鉆石,我讓人發(fā)往印度了?!?p> “嗯,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遍Z山?jīng)]有問詳細的情況,只是把報表推給了他,“你先收著吧,過兩天看看?!?p> “爸爸還沒有回來嗎?”閆亦心問。
他的父親閆啟,在閆氏掛了一個總經(jīng)理的名義,卻幾乎不管公司的任何事務。他常年住在外面,身邊的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帶回閆家。
說到這個,閆山就忍不住生氣:“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還一直不靠譜。那個女人不知道是哪個山溝溝里帶回來的,長得面目無奇,小家小樣,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爸爸自有分寸的?!遍Z亦心安慰著祖父。
“他有分寸?也是,比兩歲的孩子,多少知道那么一點分寸!”閆山對兒子的評價,遠遠低于外人。
閆亦心知道是祖父因為愛之深,所以責之切,于是笑笑,說起了在巴西收購鉆石的經(jīng)過,老人也慢慢地平下心靜下氣。
其實,閆亦心知道父親的那個女人,所謂的“山溝溝”,只不過是云貴高原的原住民。那個女人似乎是苗女,在本族可能還是大有來頭的。
父親怕是對自己一直心存歉疚吧?所以想方設法,要解開自己身上的“魔咒”……
閆亦心無法為父親辯護,只能盡可能地對祖父承歡膝下。
祖孫三代圍坐著吃年夜飯的時候,閆山看著閆亦心忽然問:“亦心,你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嗎?”
閆亦心吃了一驚,不期然地就閃過了嚴綰纖細的身影,但很快就甩了甩頭,勉強笑著說:“沒有呢,爺爺。”
“那怎么行!你看看,就我們?nèi)齻€大男人,整個閆家,連個女人味都沒有,這還像家嗎?”老人敲了敲自己的碗沿。
對于這個問題,父子倆一向很默契地沉默。
但今天,老人似乎鐵下了心,要閆亦心給出一個交代。
“明天開始,我讓人給你把適齡女孩子的資料都找一份出來,你自己看看誰比較合適!”
閆亦心駭然失笑:“爺爺,你不會是要給我安排相親吧?現(xiàn)在的社會,不時興這一套了的?!?p> “時興的,你也沒有給我弄個孫媳婦回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終身大事的時候了?!?p> 老爺子說話,一向一言九鼎。所以閆亦心不可避免地開始了冗長而枯燥的相親旅程。作為閆氏少東,又是名牌大學畢業(yè),本身稱得上英俊,自然會有很多未婚女子似拒還迎地表示好感。
一時之間,閆亦心疲于應付,電話接到手軟,例行的拜年,都不敢走出家門。幾次拿起電話,撥出了十三個數(shù)字,卻始終沒有把撥號鍵按下去。
把手機丟到了床頭柜上,掰著手指頭盤算,還有幾天可以回到店里去,見到嚴綰那張清清秀秀毫不張揚的臉。
她是唯一知道他月圓夜秘密的女人……
像是寒冷中的一點溫暖,讓他在結冰的季節(jié),也仿佛可以聽到花開的聲音和流水的潺潺。他不知道,真正的愛情,是不是可以不生長在陽光雨露之下。他只知道,他渴望見到她的容顏,以至于心臟都覺得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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