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涯夢,而今又近
直到第二天早上,魏然和唐小樓一起坐在問天居里吃早飯的時候,唐小樓才反應(yīng)過來,反應(yīng)過來卻不是說這件事了,而是另一件事:“魏然,你死定了,我們應(yīng)該昨天晚上連夜出城,你等著杜來逮你吧?!?p> 沈悅塵皺眉看著魏然,這才想起他早就應(yīng)該問問杜瑄的父親是誰,怎么就一直沒記起這茬兒來:“魏然,杜瑄的父親不會是皇宮里那位吧?”
魏然一邊吃,一邊無所謂的點點頭:“放心了,要找,他也只會出城找,不會笨到認為你唐小樓和我還會留在紫歸城里任他逮吧?!?p> 唐小樓想想也是,于是就放下心吃早餐,忽然又想起:“你們倆兒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沈悅塵揚起眉看著魏然,卻看見魏然白了他一眼,于是只好看著唐小樓說:“她是我表妹?!?p> 魏然直接把嘴里的湯噴了出來,讓沈悅塵一陣好笑,魏然看著沈悅塵,心說表哥,你還真能蒙:“表哥,我姑媽哪里去了?!?p> 沈悅塵瞪了魏然一眼,這女人還真是打蛇隨棍上,敢說是表妹,馬上就問候起姑媽來了:“你還有時間想這個,趕緊想想哪里安全,趕緊想想什么時候走?!?p> “我想還是去采幽山吧,我總覺得我們家跟顧閣主有啥聯(lián)系,我非去挖清楚不可,反正表哥,我已經(jīng)找到你了,接下來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世弄明白?!蔽喝徽f到表哥這兩個字時,眼光流轉(zhuǎn)地看著沈悅塵,讓沈悅塵是一陣氣結(jié),怎么想都覺得是上了賊船。
“現(xiàn)在去采幽山,杜三肯定在路上安排了人堵著,你怎么去?”魏然手里有歸幽玉笛,杜三憑著藥就能段定是他帶走了魏然,第一想到的就是去唐門找,再來就是采幽山了,但是采幽山輕易進不去,堵路上是必然的。
沈悅塵但笑不語,如果天下間還有人能逃過杜三的追捕把人給帶出去,那么想來就只有時光堂了:“這件事,交給我,采幽山離紫歸不算近,我先幫你們準(zhǔn)備一下,下午再走?!?p> 沈悅塵的準(zhǔn)備其實很快就打點好了,余下的時間把魏然挖了出來,坐在魏然對面:“我想知道,這十一年,那邊都發(fā)生了些什么事情?!?p> “你都來這里這么多年了,還關(guān)心這些做什么,不就是辦了奧運會,然后收回了澳門,再然后地震了、冰災(zāi)了、西部打砸搶燒了,總體上還好,那句話說得好嘛,多難興邦,反正總是要挺過去的?!蔽喝粚τ谒械氖露枷矚g往樂觀的那方面想,只是魏然也發(fā)現(xiàn),自從到了這里,只要一碰上杜三,她的情緒就很容易反復(fù),很容易就觸碰到心里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
沈悅塵聽到魏然說的這些事情,心生向往,再說話時語氣里有些落漠:“我們家三代軍人,我也是在軍營長大的,對曾經(jīng)的國家,自然有著更深的感情??上?,你說的那些事情我都沒能遇上,好遺憾啊?!?p> “有什么可遺憾的,如果你喜歡,在這兒建立一個國家就是了,愛整成什么樣就整成什么樣,想要共和就共和,想要社會主義就社會主義?!蔽喝挥X得男人到了這年的時代里,應(yīng)該都會有一樣的心思,那就是建功立業(yè),創(chuàng)造一翻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大基業(yè)。
沈悅塵搖頭,創(chuàng)建一個國家非一日之功,而且他也不想留下一個王朝讓他的后人來繼承,難道還沒看夠那些權(quán)利與政治的紛爭,如今還要再嘗一回:“不用了,難不成你希望我推翻杜三?”
“推dao推dao……正好,省得那家伙三宮六院,嬪妃成群,哼?!蔽喝灰簿驮谏驉倝m面前才會這么說,若是換了別人面前,這樣一番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口的。
沈悅塵笑了,魏然雖然堅持說她以前年近三十,而且是個小領(lǐng)導(dǎo),但他怎么看都不像,越發(fā)符合這十七、八歲的身子了:“別,還是安生做百姓吧,這不是我的國家,所以天下興亡別人負責(zé),我就算了?!?p> 這整個一上午,魏然就這么和沈悅塵對坐著,談著從前,談著現(xiàn)在,談著過往種種,談著對未來的想法。以至于最后,魏然都不能記得自己到底都和沈悅塵說了些什么。
車馬很快就準(zhǔn)備好了,一切的關(guān)節(jié)也有時光堂去打理,魏然和唐小樓所要做的,就是悄悄離開在路上不要過于招搖,安安穩(wěn)穩(wěn)地到達采幽山,杜三自然只能束手無策。
“表哥,沒有到我們才見面沒多久,就要分開了,有時間一定要到采幽山來找我?!蔽喝挥行┥岵坏?,這個人才讓她找到關(guān)于親人的感覺,卻沒想到?jīng)]有太多的時間相處。
沈悅塵站在馬車旁邊,好笑地看著魏然依依不舍的表情,用溫暖的眼神安撫著魏然:“表妹啊,你放心,不論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的?!?p> 唐小樓在一旁看他們表哥、表妹的,只覺得惡心得很,現(xiàn)在總算理解,別人為什么不愿意看到他了,惡心的感覺確實不太好受:“走了走了,趕緊走,再哥啊、妹啊下去,天黑都出不了城門了?!?p> 沈悅塵揮揮手,示意車夫駕車:“魏然,快走吧,一路上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多保重?!?p> “你也是,多保重?!?p> 馬車緩緩行駛,魏然看著沈悅塵漸漸看不到的身影,輕輕嘆息:“唉…我好不容易找著個親人,沒能聊上兩句呢?!?p> “以前我還懷疑,現(xiàn)在看來你們還真是親戚,動作、語氣簡直一個味道。”唐小樓也是才知道原來沈悅塵是個這樣隨和而隨意的人,原來時光過客的沈爺,竟然不是石頭里出來的。
“啊……江湖,我來了。”魏然高高舉起雙手,看著近在咫尺的紫歸城門,高興之情溢于言表,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終于不用再被束縛得死死的,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唐小樓見魏然這副傻樣子,連忙坐遠一些,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和魏然坐在一輛馬車?yán)铮骸澳氵@樣子可不像是做過皇后的人。”
“閉嘴,以后不要提起這些事。瑄兒,你說是不是,江湖最好玩了,誰還談宮里的事情啊?!蔽喝豢粗努u正因為興奮而睜大的眼睛里,滿是神采,就覺得離開皇宮真是個英明的決定。
杜瑄吱吱呀呀地看著魏然,終于忍不住把心里的話問了出來:“娘,爹會不會很難過啊,我都沒有跟爹道別,爹一定會找我的,我們回去跟爹說再見了再走好不好?”
魏然朝著杜瑄腦袋上就是一下,瞪著杜瑄說:“好不容易能出來,回去?回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杜瑄,你一路上可別亂說話,也別亂跑,萬一真被抓了回去,我們以后就只能呆在那個地方,再也不能出來玩兒了。”
杜瑄點點頭,玩的誘惑力比起杜三來說,還是要更強一點,所以他那個爹爹就暫時先放一邊,先和他娘一起玩了再說:“娘,玩玩……”
“唐小樓,你看我們家杜瑄聰明不聰明?”魏然突然打起了小算盤,既然唐門的毒藥這么厲害,不如讓杜瑄學(xué)點兒,不管以后是行走江湖,還是回到那個地方去,都是能用得上的東西。
唐小樓很干脆地搖頭:“不可以,唐門的東西不容許外傳。”
“誰說外傳了,唐門的上上下下,估計到現(xiàn)在老都還認為杜瑄是你唐小樓的兒子,你教不教,你不教我就把瑄送到唐門去。”魏然覺得自己真英明,當(dāng)初的誤會,現(xiàn)在多有用?。”е努u,再看著唐小樓時,魏然臉上是一臉的得意。
唐小樓雙手高舉起,做投降狀,嘴里嚷著:“我服了,我服了還不行。我教,你希望他學(xué)什么,暗器還是煉制毒藥?”
“都要,干嘛只學(xué)一門兒,將來我們家瑄,一手是暴雨梨花針,一手是唐門的追魂斷夢,那多帥啊?!弊钪匾氖菦]有人敢欺負,也欺負不上,有了唐門的絕學(xué)在手,只有瑄將來欺負別人的份。
唐小樓無奈地看著才兩歲不到的杜瑄,搖頭,多可憐的孩子,唐門中人都是六歲才開始接觸暗器和毒藥,這孩子倒好,兩歲就開始學(xué)起,將來還不知道得玩成什么樣兒:“好了,教,只要他學(xué)得了,我就教。”
魏然忽然想起唐小樓的功夫不咋滴,還不如杜三呢,看來還得給兒子找個好師父才行:“對了,顧閣主的功夫怎么樣?”
唐小樓聽到魏然說起顧奚山,不由得一臉崇敬:“顧閣主的功夫那還用說,承武當(dāng)一脈卻是天下獨一份兒,劍使得比青微劍派好,輕功比峨嵋還飄渺,加上武當(dāng)綿綿不絕的內(nèi)勁,顧奚山的功夫自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但這不是江湖人敬畏他的主要原因,顧閣主精通奇門遁甲、易經(jīng)八卦、醫(yī)藥天文、山川地理,這才是江湖人聽到萬畝歸幽顧閣主就心生敬重的真正原因。”
魏然眨著眼睛,真不錯,就是黃藥師的翻版:“我決定了,讓杜瑄跟著你學(xué)暗器、毒藥,跟著顧閣主學(xué)功夫?!?p> 唐小樓無語了,魏然也想得太美了吧,唐小樓絕對想不到,就是魏然的這個念頭,造就了一代江湖寵兒——杜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