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龍翔伸出一個指頭搖了搖,大著舌頭道:“我是來……,找你認兄弟的,若是……,你看得起我龍翔,咱們就……,結為兄弟……,如何?”
司徒策醉眼朦朧瞧著他,不說話。
龍翔打了個飽嗝,結結巴巴道:“當然,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歡我們,我們錦衣衛(wèi),沒關系,你要是不樂意,就,就當我放了個響屁,別在意,呵呵呵”
司徒策大著舌頭道:“錦衣衛(wèi)也有好人,而且,不管是那一行,都是有好有壞的。就算是我們衙門,也是如此,所以,看人只能看他本人,不能只看他是干什么的……”
“說得太對了!既然師爺不嫌棄我是錦衣衛(wèi),那咱們就結拜兄弟好了!”說罷,龍翔搖晃著站起身,不料酒喝多了,站立不穩(wěn),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司徒策忙要去攙扶,龍翔一個搶步,便已經站住了,司徒策也喝大了,收不住腳,撞在了他身上,仿佛撞在了一個彈簧上,嘭的一聲,被彈得倒飛了出去。
龍翔大驚,縱身飛出,伸手一抄,在司徒策即將撞在墻壁上之前,將他扶住,穩(wěn)穩(wěn)放在地上。拱手道:“抱歉抱歉,實在是抱歉!”
司徒策只覺得一陣的氣血翻涌,好容易才穩(wěn)住了心神,由衷道:“龍百戶好強的內力。”
龍翔渾然沒有半點得意之色,只是一臉惶恐道:“實在是,抱歉,我體內真氣遇到外襲,自然會生反應,讓柳川兄受驚了!”
“沒事沒事!”司徒策整了整衣袍,正要說話,就聽到外面有人冷聲道:“光顧著吃酒?該辦正事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只見賀蘭冰目光清冷站在門口。
司徒策大喜:“芙蓉兄!你回來了?”
“回來找你這醉鬼去破案!——吳氏被殺案有了新的情況!”
“是???那好,那走吧!”說罷,司徒策朝龍翔拱拱手:“改日再喝!”說罷,踉蹌著往外就走。
龍翔忙追上去:“等等!柳川兄!咱們結拜的事情還沒……”
賀蘭冰斜插一步,肩頭往龍翔身上嘭的一撞,龍翔猶如騰云駕霧一般倒飛出去,咣當一聲撞在那一桌酒席上,稀里嘩啦,酒宴傾覆,碗盞翻落,淋了他一身。
賀蘭冰只是身子一晃,便穩(wěn)住了,瞧見龍翔那狼狽樣,冷笑一聲,扯著錯愕的司徒策衣袖,邁步出了房門下樓。
司徒策知道她肯定是為了剛才自己被龍翔撞飛的事情出手回敬龍翔,便笑道:“他剛才也是無意,不是真心撞飛我,其實你不必……”
賀蘭冰站住了,甩開他的衣袖,冷聲道:“這么說我是多事了?”
“不不,我不是這意思,呃……,你一直在樓上?”
“誰一直在樓上了?我是得到了案件新進展的消息,特意來找你的!”
司徒策道:“對了,什么進展?”
“先回去吧,這是路上,你說過的,不能在外面議論案情!”
司徒策一拍腦門:“對對,我,我喝大了?!?p> “我知道!”賀蘭冰道,“我已經讓玲瓏給你準備了醒酒的酸梅湯,要不然,你就沒辦法應對案子?!?p> “呵呵,多謝芙蓉兄!”
“這龍翔找你做什么,他說了嗎?”
“沒說,他只說他想跟我結拜兄弟,不過,我估摸著他肯定另有緣故,這些日子錦衣衛(wèi)和東廠似乎都很忙,聽說在忙什么大案子,不知道他找我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
賀蘭冰站住了,瞧著他。
司徒策往前沖了幾步這才搖搖晃晃站住,回頭打了個酒嗝,瞇著一雙醉眼,大著舌頭問:“怎,怎么了?”
“我不管你幫不幫他,但是,我不準你跟他結拜兄弟?”
“哦?那,那是為何?”
“這人花花腸子太多,我不喜歡?!?p> “可是,他,他又不是跟你結拜……”
“跟你結拜也不行?!?p> “為,為什么呀?”司徒策倒不是想跟那龍翔結拜,只是覺得賀蘭冰管得也太寬了點,自己跟誰結拜兄弟他也要管,瞪眼瞧著她。
“不為什么,你既然跟我稱兄道弟,就得考慮我的感受,我不喜歡你跟錦衣衛(wèi)東廠這幫人打交道。如果你不聽我的,以后就別叫我芙蓉兄!”說罷,袍袖一甩,邁步往前走去。
司徒策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瞧著她婀娜的背影,嘴里嘟噥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針!真,真搞不懂!”
“你說什么?”賀蘭冰轉身過來,寒著臉道。
“沒……,沒說什么。其實我也沒,沒打算跟他結拜來著?!?p> 賀蘭冰臉色稍緩,道:“錦衣衛(wèi)和東廠手段都很陰毒,跟他們打交道,什么時候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還有你嘛?!彼就讲哝移ばδ樀?,他在感情上挺遲鈍甚至有些木訥,也只有在喝醉了才敢這么說話。
“德性!”賀蘭冰似笑非笑嗔道,“趕緊走吧,那邊還等著呢!”
兩人回到衙門,果然,一碗清涼可口的解酒酸梅湯已經放在了桌上,司徒策一口氣吃光了,頓時覺得眼前亮多了??慈艘矝]有兩個重影了。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屋里多了一個人,卻是捕頭石猛。
沒有經過知縣的批準,別的男人是進不了內宅的,這石猛現(xiàn)在能進內宅,一定是得到了批準的,這也說明這件事非常重要,連知縣都松口讓他進入,這頓時讓司徒策腦袋為之一清,滿道:“發(fā)現(xiàn)什么了?”
石猛指著門口桌子上放著的一包東西:“在垃圾堆里找到的。”
司徒策忙過去,先附身看了一回,卻是一個牛皮紙包,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散發(fā)著一股尸水的惡臭。
單憑這個臭味,就讓司徒策肯定,里面肯定是尸塊,又或者說曾經包過尸塊。因為如果是尸塊,一個多月時間,這熱天又是在暴露的垃圾堆里,肯定早就已經腐爛完了。
司徒策道:“你們打開看了嗎?”
“打開了一點看了,好像是人的手臂骨頭,所以就拿回來了?!?p> “你們碰過里面的東西沒有?”
“沒有!只是展開了牛皮紙的一角看了,沒動過里面的東西?!?p> “很好!我去拿我的法術箱子來,你們不要亂動!”說罷,他踉蹌地跑出門,回到自己臥室,取了物證勘查箱,從里面取出一雙橡皮手套,然后提著勘察箱回到書房,小心地打開了包裹的牛皮紙,只見里面是一根人的手臂骨!
牛皮紙上一大塊黑色的浸潤痕,散發(fā)著惡心的尸臭味道,這應該是切割下手臂之后,用牛皮紙包裹,經過若干天,手臂肌肉腐爛液化,腐爛的尸水浸潤在牛皮紙上留下了這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