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戰(zhàn)還是不肯答應我們的條件嗎?”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在這間有幾分空蕩的大廳里面響起,隱約有著些回聲,聽上去有些模糊。
“是,老爺!”鄭天成帶著幾分崇拜,看著堂上那位滿頭銀絲的老人,他跟著這位老人才不到五年,前面還有幾人跟著老人,可惜,都沒有活過這個老人。
老人轉過身,背對著滿堂的靈牌,那里都是鄭家的先祖,最近,這位老人,總是喜歡呆在這宗祠里面。
宗祠的墻壁,都是厚實的石塊,石塊的顏色還不是很陳舊,實際上,這宗祠也才修了不到五年,本來,有家族里面的老人,想把宗祠也修到地下,是面前的這個老人,一言否決了,他說:“我們是鄭家,祖宗們不會愿意呆在不見天日的地方?!?p> “李家的兒郎,骨頭還是硬的!”老人似乎有些感懷:“可惜啊,不是我漢家正宗兒郎!”
鄭天成沒有做聲,他很清楚,這時候輪不到自己說話,跟了這個老人這么多年,也多少清楚,老人的脾氣。
“天成啊,算了吧!傳我的話下去,不用再為難李家的小子。”老人閉著眼睛,似乎在喃喃自語一樣,聲音不大,但卻很清晰的傳入鄭天成的耳朵里面:“那個傳說中的仙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真是仙人嗎?不過,能夠弄出畝產五千斤以上的糧食,可以活多少人命,尊稱他為仙人,也受的住了!”
“老爺是說,那個人,不是仙人?”鄭天成有些詫異,也有些好奇。
“是人是仙,誰知道呢?”老人突然笑了:“天成啊,重要的不是人或者仙人,而是他能為老百姓帶來些什么!我們鄭家,當初也錯了??!”
鄭天成突然身上就有了汗,這話,他可不敢回話,老爺是家主,可以說,他只是一個長隨。
“我當初見到過趙凱,那時候我還很小,跟在祖父的身邊……”老人似乎在回憶什么,突然有些意興索然的樣子,身上漸漸透露出一些蕭索的感覺:“時間太久了,什么都記不太清楚了,偏偏記得,那時候的感覺,我感覺,趙凱身上,有著一種與這個世界,完全不同的氣息,”老人聲音變得極低,就如夢囈一般:“就好像,是仙來到了人間……”
鄭天成又開始出汗,這里面的信息,讓他有些害怕。
“天成,你不用害怕!”老人慢慢睜開眼:“人老了,總是喜歡嘮叨,聽聽就算了,不用放在心上?!?p> 又轉過身,看著堂上的靈牌,密密麻麻的,眼睛里面有一些蒼涼:“我九十七了,人家說,長命百歲,我就算長命百歲,也只剩三年,要下去陪往日的兄弟姐妹,在祖父祖母和父母面前盡盡孝道了……”
李楊這個時候,還在路上飛馳。他已經顧不上驚世駭俗,和徐陽輪流開著車,在這平原大地上,肆意的奔馳。他只想著,能夠早一點,再早一點,看到安然無恙的李戰(zhàn)!
油箱是加滿了的,車上還有大半油桶油,他有些擔心,能不能跑回來,不過,也顧不上擔心許多,他心里更擔心的是李戰(zhàn),他很清楚李戰(zhàn)的牛脾氣,雖然車廂里面的三個鄭家的人,已經一再保證,鄭家絕對不會傷害李戰(zhàn),可李楊還是擔心。
第二天的下午,遠遠的見到那座縣城,還有縣城邊連綿的軍營,徐陽終于松了口氣,叫醒身邊睡覺的李楊:“楊哥,到濮陽了,要不要繞一下?”
“不用繞,直接過去!”李楊沒有絲毫猶豫:“我來開吧!”
車沿著官道,迅速的靠近軍營,官道就是從軍營前面經過,繞路的話,將會很遠。
李楊還是第一次看到古代的軍營,頗有幾分興趣的打量著,連片的牛皮營帳,看上去散亂,在李楊的眼中,卻充滿殺機,營帳每九座構成一個小范圍內的整體,類似一朵花瓣,最里面是一座大點的營帳,四角各有一座營帳,而另外四座營帳,又恰好在前面四座營帳的兩兩之間,看上去就是一個等腰三角形,這樣的構成,無論那一座營帳受到襲擊,其它營帳都能很快支援,整個營地,如果從天空俯瞰,就是一個由無數小花瓣構成的大花瓣。
營帳外面,被木制的三角架包圍,說是三角架,實際上是三根粗木,根部埋在地下,中間交錯在一起,用不知什么質地的繩子綁緊,相鄰的兩個三角架之間,用一根粗木連接,在這三角架組成的營墻前面,還有這密密麻麻的削尖了的長棍,被斜插在地上,整整五六米的距離,都是這樣的木棍,沿著營墻,還有著木制的瞭望塔,隔著幾十米就有著一個,塔上面都有著士兵。不過,李楊倒是沒有看到書上說的壕溝,也不知道是不是掩藏起來了。
他們的車靠近營房,早已經有了瞭望塔上的士兵示警,營房中,顯見的奔出了一隊士兵,全副武裝,很有一些肅殺之氣。
李楊沒有注意那些士兵,只是死死的盯著營寨前面一排木樁,每一根木樁上,都綁著一個人,以他的眼力,雖然隔著二三十米,卻看出了連續(xù)的幾根木樁上,都是他認識的人,全是特戰(zhàn)旅的基層干部,和這些人摸爬滾打了一個月的時間,又怎么能不認識?
李楊心里有些憤怒,隱約有些猜測,徐陽更是憤怒得想要跳下車去,問個明白,那都是他以前的戰(zhàn)友,又怎么不熟悉?不過被李楊一只手死死的摁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營寨門口的士兵,看上去似乎是想攔下李楊的車,卻沒有膽量上前,看到這奇怪的鐵家伙,他們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李楊根本沒有停車,反而加速從營地前面沖過去,后面的士兵追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返回營地。
一陣聲嘶力竭的歌聲,從身后傳來:“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雖然只是十幾個人的聲音,卻嘹亮悲壯,這是李楊教他們的歌,李楊明白,這是這些戰(zhàn)士,在用這首歌曲告訴自己,他們知道他來了,他們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國家的事情,《精忠報國》?。?!
徐陽已經是淚流滿面,狠狠的一拳,捶到車門上,嘶聲道:“楊哥??!”
“忍著!哭什么?”李楊的聲音冰冷,他的內心根本不象他表面上那么冷靜:“相信我!”
車速更快,來到遠離軍營的一處林子,李楊停下車:“下車,把兄弟們叫出來!”自己率先跳下了車。
車上的幾位兄弟下了車,聽徐陽講完情況,一個個都在嚷嚷著,要回去問個清楚,特戰(zhàn)旅的兄弟們,究竟犯了什么過錯,值得這樣去對待!在這個年代,營門示眾,已經是僅次于斬首的處罰。
李楊冷冷的開口:“你們做什么,當我不存在?”
“楊哥,那是特戰(zhàn)旅的兄弟!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受辱!”徐陽高聲叫喊,他已經明白,李楊心里已經有了打算,只是擔心一起的兄弟們有想法,才搶先說話,給李楊一個解釋的機會。
“那你們準備怎么做?去闖營,然后被砍掉腦袋?”李楊厲聲吼叫起來:“你們現在不是軍人!連軍營都進不去!再說了,你們知道那些兄弟犯了什么錯?連緣由都不清楚,就在這里叫叫喊喊的,有作用?”
“特戰(zhàn)旅的兄弟,沒有孬種!”有一名兄弟在叫。
“他們是我教過的,我難道不清楚?”李楊放低了聲音,但是卻更冷:“事情沒弄清楚,我們就不能說什么,你們能保證,他們就沒犯軍規(guī)?李戰(zhàn)是特戰(zhàn)旅的旅長,他現在還在鄭家手里,接回李戰(zhàn),是最重要的事情!”
幾個兄弟沉默了,良久,徐陽才道:“那我們就不管那些兄弟?”
“不是不管!”李楊道:“徐陽,你帶兄弟們,繼續(xù)往前走,一路上小心點,走個幾十里再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藏起來,明天早上再回這里來接我!”
“楊哥……”
“不要多說,當我李楊是你們兄長,就相信我一次!你們放心,我只是去弄清楚怎么回事情,不會有什么危險,再說,憑借我的身手,這個世界上,能夠弄死我的人,還沒有出生!”李楊道:“倒是你們,要注意點,別被人抓住了,丟了我的面子!”
“楊哥,車上的三個人怎么處理?”徐陽和幾個兄弟不再爭執(zhí),李楊的身手他們清楚,就是他們十二個人全部上,都不過是送菜,這還是他們在李楊指導下,訓練了這么久的結果,再說了,只是去打探消息,應該沒什么危險。
“他們三個沒膽量,也沒理由做什么,你們放心,不過,也還是要稍微注意點?!崩顥罘瞪韽鸟{駛室拿出94,又拿出另一只92手槍,還有一個裝滿子彈的彈夾,遞給徐陽,這些兄弟里面,只有徐陽跟著他學過開槍:“徐陽,這槍交給你,包括槍里面的,一共四十發(fā)子彈,能不用就別用,但是不要有什么顧忌,有危險,就先保住兄弟們沒有損傷,明白嗎?”
“明白!”徐陽接過槍,挎到衣服里面,他知道這東西的威力。
徐陽走到車后面,敲敲車廂:“你們三個,跟著他們走,我處理一點事情。別耍什么花樣,知道嗎?”
“知道知道!”三人忙不迭的答應,一天的功夫,帶著這么多人,橫跨一千多里,早已經讓他們驚破了膽,這真的是仙家法術啊,在仙人面前,他們那里還有半點想法。
目送汽車遠去,李楊背好槍,進入了山林,開始返回,他也不相信,自己教出來的兄弟,會有什么了不得的過錯!
PS:這章很艱難,但是還是沒寫出藍帶想要的味道,水平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