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大阿二還要收拾伙房,伺候那些廚子們吃飯,所以很快就吃完走了,留下駱碧心一個人面對著和尚,兩個人繼續(xù)吃吃喝喝。
駱碧心因為用面紗擋著臉上的膿包,所以搶東西吃的速度比濟顛和尚慢了不少,光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以光速消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心里那個恨啊。
“施主,”和尚吃飽了抹抹嘴,又擺出一副高僧的樣子,“貧僧勸施主一句,做人凡事不要太好奇,也不要總做違逆常理的事,否則只會越陷越深。”
駱碧心定定的看了會兒和尚,咧出個大大笑容,“和尚,小女子也勸大和尚你一句話。”
“施主請講。”
“養(yǎng)太肥了小心佛祖家的大門你擠不進去??!”駱碧心一臉惋惜的表情。
和尚的淡定表情裂了,碎成一瓣瓣的掉了一地。
“咳咳……咳……施主說笑了,貧僧告退?!焙蜕芯砥鹨坏仫L就跑了。
“哈……哈哈哈哈……走好!不送??!”
“呃……”和尚忽然又把圓滾滾的腦袋探進來,“我想再說一句,今兒個月圓風高,如果朝南而去,也許能找到姑娘最想找的東西,至于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因緣了,佛曰不可說,說不得,阿彌陀佛,我說完了,不用送了……”
駱碧心看著他有一陣風似的消失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月圓風高?那不是中秋剛過,哪來的月圓?
朝南?朝南的面積好大的,她有沒有指南針,這個世界也沒有司南,鬼知道正南方在哪里……別跟她說看風水定方向,她不懂啊……
她想要的?是賞花會的請貼還是回家的鑰匙?
“叩叩叩——”
“你還要說什么?。烤筒荒芤豢跉馊f了么???”駱碧心郁悶。
“姑娘,是李管家叫小的來的?!闭驹陂T口不是和尚而是那個古靈精怪的白珞。
“喲?是小兄弟你啊,怎么,來姐姐這兒吃飯么?”駱碧心看見小正太就想調(diào)戲欺侮,看到阿二也是習慣性鎮(zhèn)壓。
“姑娘說笑了,”白珞的額頭上在冒汗,這個芙蓉姑娘的眼神總讓他覺得毛毛的,“是李管家叫小的通知所有的姑娘,公子們,因為昨天有小廝不甚放出了迷香,所以九州山莊為了陪不是,留大家多住幾日,中斷的琴樂比賽也在明天繼續(xù)進行…呃…你放肆???哦,不,姑娘請自重?!瘪槺绦纳斐隼亲驮诎诅竽樕蟻y摸,白珞一邊躲開一邊還怒喝了一聲。
她也不生氣,這小孩兒地位不低啊,放肆?真有趣。
“那就多謝白小兄弟了,順便把姐姐房里的杯碗盆碟收拾了,姐姐乏的很?!闭f著就伸著懶腰朝里屋走去。
白珞嘴角抽了抽,看著那杯盤狼藉的房間,直想把芙蓉拖出去鞭尸,咬咬牙只能動手開始收拾東西,惡,這什么女人啊,餐桌上還放泥巴???
駱碧心趴在床上隨意蹬了鞋子,她還以為祁鎮(zhèn)鈺要怎么解釋今天的事兒呢,居然用這么荒唐的理由,難道那些姑娘公子們都是傻子不長腦子的么?
算了,那是他家的事兒,反正自己也出不去,比賽能繼續(xù)是最好的了,省得他動歪腦筋把自己天天捆在廚房里。
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宿,醒過來的時候恰是月影西斜,該是三更天了。
想起今天臨走那個胖和尚說的那番話,駱碧心決定還是爬起來去湊湊運氣,說不定那胖和尚真是濟顛和尚轉(zhuǎn)世,能把自己送回家呢?心動不如行動。
駱碧心怕引起守夜家丁的注意,所以也沒敢點燈籠,一路摸黑就出了廂房。
中秋剛過,月色昏黃,照的院子里陰森森的,特別是下午還被駱碧心挖了這么大個土坑,現(xiàn)在看起來瘆人的很,夜風吹得駱碧心一個哆嗦,趕緊輕手輕腳的關了門。
朝南,南是哪邊?駱碧心琢磨著,那避風堂好像是西邊來著,那這沁水亭該是在南邊了。
沁水亭本就偏僻,白天也沒什么人,更別說現(xiàn)在夜深人靜的,偶爾頭頂上烏鴉飛過,腳底下青蛙跳過,嚇的駱碧心一驚一乍的。
湖面映著月光,泛著魚鱗色的波紋,駱碧心四處打量了下,沒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
死和尚!敢消遣老娘,明天讓你吃瀉藥吃到吐!
駱碧心靠坐在亭子里,靜靜地望著湖水,透過那深潭似的的湖底,她有些恍惚,那銀光底下蕩漾的會不會就是那個世界的通道?跳下去就能看見小木魚了么……會不會看見自己的靈堂……罷了,不該對母親再有期盼的,她已經(jīng)太遙遠了……
當駱碧心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從亭子里跳下去了,連聲叫喚都來不及發(fā)出就摔進水里,水花飛濺。
咕咚咕咚的喝著水,掙扎了好久才浮起來換了口氣,正想爬上岸卻使不上勁,腳被什么給纏住了,踢了好幾下都爭脫不掉,駱碧心心一狠,一不做,二不休,深深吸了口氣沉到水底下,眨巴著眼睛過了好久才看清纏在腳上的竟然是一根金光閃閃的細線,伸手一摸竟然是金屬質(zhì)地的,用力一扯,沒把腳上的拉斷,倒是把埋在淤泥里的東西拉了出來,黑乎乎的,一摸全是滑溜溜的青苔。
駱碧心提著東西濕漉漉的爬上岸,倒在地上去直喘氣,好半響才有力氣把剛拉出的東西拿過來打量打量,用湖水洗凈了,露出里面大貝殼,個頭比駱碧心以前在南珠博物館里看見那個母貝還大。
咽咽口水,這里頭不會是個曠世南珠吧?那自己豈不是發(fā)了?
從頭上抽了跟簪子,使勁兒撬貝殼,費了半天力,最后還是靠著那耷拉在外面的半截金色細線才把那貝殼給撬開了,一時精光四射,里面竟是一團金色絲線繞成的圓球,滴溜溜的打著轉(zhuǎn)。
駱碧心一時看傻了,這是什么?從來沒見過?。?p> 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接近,駱碧心立刻警覺的把貝殼合上揣進懷里,又壓低身子藏進草叢里,此時夜色成了最好的保護色。
一個窈窕有致的身影穿著一襲黑衣輕功來到亭子里,不一會兒從另一個方向又來了另一個黑衣人,后面還跟著幾個。
女的,駱碧心隨便猜猜也知道是遙兒姐,至于男的就不知道了。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為首的黑衣人問道。
“丑時初刻。”遙兒很恭敬,看來為首的應該就是中午遙兒見的那個白衣人了。
那人點點頭,示意屬下們動手,于是一群穿的烏漆抹黑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跳進水里。
駱碧心很錯愕,這群人干嘛呢?半夜三更來游泳么?真有情調(diào)!
“主子,確定這個時辰耀玥珠會出現(xiàn)么?”遙兒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珞兒帶回來的消息自不會有錯。”
珞兒?難道是白珞?原來他是個臥底,怪不得這么精靈古怪。
“耀玥珠逢每月二十便會朝月吐絲,吸取日月精華結(jié)成金絲,據(jù)聞摸來質(zhì)感如同金銀鐵器,卻能治天下各種奇疾怪病,但每三年才成分毫,性喜陰寒,最適合在這瑤湖里生長……”黑衣人自言自語著。
原來自己手上這貝殼叫什么耀玥珠,還是這么金貴的東西,這些黑衣人顯然也是沖著這個來的,如今被自己因緣巧合給撈出來了,豈不是成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
駱碧心覺得有點頭大,可是也舍不得把這么漂亮的東西再給放回河里,更何況那黑衣人還說這玩意兒能治百病呢,藏著以防萬一也挺好的。
“主子為了夫人的病操勞了。”遙兒輕輕的嘆息。
那人沒在答話,只是默默的站著。
好一會兒,就只看見那些水里的烏鴉不停的沉下浮起,浮起沉下。
“主子……”遙兒很遲疑的開口。
“說?!?p> “那人今天酉時出現(xiàn)在倚龍坡?!?p> “倚龍坡……”黑衣人的聲音仿佛喃喃細語似的很輕,輕的風一吹就散了,駱碧心豎著耳朵也聽不清楚。
他們一群人折騰到寅時左右,駱碧心都蹲在草叢里打了好幾個盹兒了。
“……你們……都上來吧……”黑衣人語氣中頗有些看破塵世的無奈。
“少主?!焙谝氯硕颊驹谒锉暗馈?p> “上來吧,是你們夫人沒這個命……不怨你們?!闭f完就率先御輕功而去。
一群黑衣人在水里站了很久,木樁子似的,直到遙兒一招手,這才全都上了岸四散而去。
駱碧心等他們走后又蹲了好久,確定不會有人打回馬槍,這才揉著兩條發(fā)麻的腿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回廂房去了。
回到屋里一脫衣服,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被咬了好多包,秋天的蚊子毒的很,剛剛身上都麻了也沒覺得癢,這會兒身上不麻了倒是癢的要命。
抓撓了半天,駱碧心終于受不了了,把那只耀玥珠拿出來再次撬開,撥出金絲,切了一小段,那珠子挺有靈性的,也不知道是疼了還是怕了,一刀下去,立馬就縮回了殼中,緊緊的閉了起來。
駱碧心也不管它,把剛切的那一小段碾碎了,剛那黑衣人也沒說到底是內(nèi)服還是外用,以策安全還是先外用好了。
小心的把粉末灑在蚊子咬得包上,涼涼的很舒服。
不愧是三年才長分毫的寶貝,不一會兒那個有點發(fā)膿的包就消炎消腫了,高興駱碧心立刻把剩下的粉都抹在身上。
如果現(xiàn)在有識貨的人在這里,非得被駱碧心這種拿圣藥治療蚊子咬的包的行為氣的死過去再活過來,活過來又死過去,死去活來好幾次不可。
上完藥鉆進被窩里,駱碧心開始胡思亂想。
遙兒也在找這個,好像是要給他們什么什么主子的夫人治病來著,自己到底要不要把這藥給她送去呢?
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是自己要真送去了,那送可就不光是藥了,等于把自己卷進漩渦里去了……不好不好,做人還是自私點的好……而且這金線這么少,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用完了,還是留著點,說不定哪天還能帶回去給小木魚治病。
至于那個祁鎮(zhèn)宣,祁二少爺就當便宜他了,在他飯里下點藥,拿他當實驗品,能不能只好就看他的命了。
萬一……真吃死了怎么辦?祁鎮(zhèn)鈺會不會找自己拼命?
那個胖和尚是怎么知道這個耀玥珠的?為什么說是她最想要的?
一大串問題想的駱碧心頭疼。
算了算了,不想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