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之人,最為重要的是什么?無所畏懼!重生之人,最為重要的是什么?無所顧忌!
就算是風(fēng)家背后真的還有什么不可觸碰的強大勢力,那又怎么樣呢?
不過是為云邪多添幾個實戰(zhàn)練手的不入流東西罷了!
“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云邪飄立半空,衣袂翻飛,肩扛一柄淌血大刀,萬分奪目,宛如修羅!
“死吧!”
一聲宛若來自地獄最深處的低吼,云邪一刀劈下,斬天劈地之威。
“轟?。 ?p> 天地都被撕裂一般的巨響,頃刻,曾經(jīng)輝煌燦爛數(shù)百年的北靈風(fēng)家,竟被云邪這平時一刀夷為平地。而尚且待在風(fēng)家院落之中的慘敗人等,連聲慘叫都不能,便就完全生命消散,覆蓋瓦礫塵埃之下。
就連堅固的樓閣建筑都被掃蕩成灰,更遑論幾十個重傷貨?
非凡階別之威,強悍如斯!
眾人知道,北靈風(fēng)家,從這一秒開始,是真正的不存在了。
而直到最后,無論是皇家還是所謂的風(fēng)家背后之人,沒有一個出現(xiàn)。而風(fēng)家父子當(dāng)時到底在期待的是什么,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總歸不會是單純的皇家蕭氏一族就是了。
云邪握拳,轉(zhuǎn)身毫不留戀的走,他狠辣的眼神卻并沒有因為風(fēng)家的覆滅而消散半點血腥。相反,他的眼眸深處,更多的暴虐與嗜血聚集。
風(fēng)家接下來,是皇家!
兔子云團和小熊云朵,在云邪身后對視一眼,均是在圍觀好事者驚恐的眼神注目下,人性化的一聳肩,旋即雙腿直立跨步跟上它們名義上的主人。
此刻,眼中血腥緩緩消散朝著云家府邸而去的云邪,卻有些表情不一樣。
甫一解決了風(fēng)家這一大禍患一大宿仇,強烈的感情終究慢慢回籠,前世與今世種種交織,讓人分不清如夢如幻,饒是云邪如今這般的堅硬如鐵的穩(wěn)重淡然心性,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jīng)也不禁有些放松也有些恍惚。若是放在前世,他這小小的常年煉氣三重不再精進的實力,根本不能撼動風(fēng)家一絲一毫,更別說現(xiàn)在這般親手報仇雪恨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能突破練氣三重,便就很滿足了,哪曾想會到如今非凡一重的階別?哦不,其實準確的說來,以前,他根本毫無追求,對修煉一途半點不上心啊……
許是今日事情太特殊,倒讓云邪難得的再度沉溺過去往事之中,忍不住便將前世與今生相比較,心神難免有些波動,甫一看周遭,都覺有些不真實。
這一刻,因為他那威能逆天的一刀,周遭多少暗含深意的巴結(jié)奉承,人群多少畏懼又熱切的目光追逐,熱鬧的圍觀議論,暗處的戒備與打量,一時之間卻是完全近不了云邪的身。
這一刻,云大公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dāng)中。
有腦動大開者,一瞬間甚至從云邪的身上感到了格格不入,就像是這人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世間一般。
他卻沒有察覺,自己的雙腳已經(jīng)自動自發(fā)憑著身體的記憶,來到了距離云家府邸之外不足數(shù)米的地方。
云邪正神情微妙之間,卻在這時聽到兩聲面上平淡卻同樣暗含激動的嗓音呼喚。
“邪兒,回來了?”
“云邪?!?p> 這兩道一前一后的聲音,是多么的熟悉,早就深刻云邪骨髓深處。不是云父傲天,不是木家青灼,又是誰?
云邪錯愕,張大嘴抬頭,難得的在成年之后露出一絲該他這般年齡的傻相,卻又是在一瞬間回了神。
那一瞬間,在他身上,與這世間格格不入的感覺瞬間消失,整個人似乎鮮活了起來,卻震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云父傲天,心上人青灼,或負手或環(huán)胸,站立云府之外,便就那么在不遠處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他,將他全身上下悉數(shù)打量。
向來威嚴卻不失爽朗的云父傲天濕潤了眼角,就是向來冷心冷情冷淡示人的木女神青灼,亦是紅了眼眶。
“回來了就好,先進來!吃飯了嗎?餓不餓?”云父有點啰嗦的繼續(xù)開口,卻是不斷抹著自己的眼角,笑眼瞇瞇。
木青灼抱臂環(huán)胸,微一勾唇,宛如剎那冰山雪蓮開,說話淡然卻沒有少去半分親近與關(guān)心,只道:“在外一年長高不少,面上看著是不錯的,身上可好,未曾帶傷吧?”
要知道,木女神能紆尊降貴一口氣說話句子如此之長,聞?wù)呓^對是祖上燒高香,更別說木女神這一席話之中根本毫不掩飾的關(guān)切之情,是個男人都冷靜不了,更何況是云邪這個一直熱戀對方的男人。
望著那一左一右站立破敗云府之前的人,云邪喉間酸澀。這一刻,他是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再多的話,也表達不了他內(nèi)心翻涌澎湃的感情。
在外漂泊,在外苦修,尋仇大戰(zhàn),一身沒有多少疲憊是假的,可是在見到眼前兩人的第一時間,他便知道了,什么都值了。
他重返灼耀狂滅風(fēng)家,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他的父親和木女神,定是在第一時間便就知道了,卻如此信任他,兀自待在云家之外靜靜的等他回家,做第一個迎接他之人,這般的無聲信任以及默默的擔(dān)憂,讓云邪心暖心酸。
老天讓他重活這一世,可不就是為了讓他重新抓住上一輩愚蠢錯過的幸福?
云邪知道,眼前兩人,便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這一刻,云邪許多事情想通,亦完全放下前世種種困擾,整個人是真正的迎來新生。
翌日,一大早,云邪獨自來到云家位于灼耀都城東郊祖墳?zāi)箞觯瑨吣埂?p> 在他的面前,肅穆簡單的墳?zāi)怪校o靜躺著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兩世都未曾見過哪怕一面的生母。
其實,他是知道的。
自己這個天煞孤星,無論重活多少世,甫一出生便就害死自己的生母,是事實。
以往,他不知道,因為沒見面沒感情,竟是狼心狗肺的一次都未曾來到此處。就算后來他隱隱猜到自己的生母到底是因為什么而難產(chǎn)死去,可因為自己內(nèi)心那點可笑的彷徨與真心的愧疚和懦弱,竟也是一次未來。
有眼淚順著云邪的臉頰緩緩滑落,那卻不是怯弱而是堅強。
如今,他終于放下一切,鼓起勇氣站在了這里。
今晨臨出門之時,父親紅紅的眼眶欣慰的表情,讓他知道,天下父母心,他的母親也不會例外,他知道,那位未曾謀面的母親,是愛自己的。
今生不能盡孝道,那是他最大的遺憾……
“娘親,云邪來看您了……請您原諒孩兒的不孝……今日,孩兒想跟母親好好聊聊天……”
樸素的雪色墳?zāi)怪?,青年嘴角掛著天真的笑,一字一句將自己前世今生種種不漏的講給自己的母親聽,他相信,母親是聽得到的。
墳前,赤色的彼岸花迎風(fēng)飄蕩,花海搖曳,近似一位嘴角帶笑的身著高貴紅袍而來的貴婦,緩步走來。
不知何時,云邪靠著身后墓碑睡著了,而在他的身后,卻有大片的彼岸花花瓣搖曳隨風(fēng),飄蕩在云邪上空,竟是構(gòu)造出一襲紅色長袍來,輕柔的覆蓋云邪身上,竟也是未曾將他吵醒。
若是云父傲天在此,定會認得,那襲彼岸花長袍的樣式,像極了當(dāng)年他的愛妻最愛的那一件。
然而此刻,誰也不知道的是,三日后的灼耀都城西面,從那還未來得及被北靈皇室修整成原樣的原風(fēng)家府邸廢墟之中,兩道一黑一白的模糊身影從天而降,不落半點塵埃,對視一眼,虛手一抬,便就從這不時散發(fā)著嚴重腐爛惡心氣息的累累塵土與不明顏色之中,抬出一個懸浮飄蕩死不瞑目之人。
而這人,赫然便是失去了兩條手臂的風(fēng)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