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妄言老頭的不給力,原本躲在一邊看熱鬧的好心人等,悉數(shù)站了出來。
但聽,被玉云裳趕鴨子上架的某老頭,是這樣冒著生命危險拉著莫隱,開口吞吞吐吐的說道:“這!呃!好侄兒??!這妄言,再怎么不對,那也是你老爹嘛,你便看在……”
“我老爹?呵,他說自己此生絕無兒孫緣。既如此,我又何必大不要臉,偏偏送上去給人添堵呢?”
哪知,老頭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橫眉冷對的莫隱,一把截斷了。且聽莫隱后面一句反問,便知,這人是對妄言老頭充滿了怨懟。
事情發(fā)展到這里,似乎也昭示著這場特殊的父子相認,根本沒有轉(zhuǎn)圜余地,更加不會成功。
只是,同樣也是那一句話,云邪卻從中感受到了,自家兄弟的內(nèi)心最深處,卻其實還是想要承認妄言老頭的身份,否則,依著他原本的個性,怎么可能會輕易說出如此傲嬌的話來?
且,心中有怨,可不就是心中有在乎的另外一種表現(xiàn)?這就好比,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隨便跟路上偶遇的阿貓阿狗認真置氣?
云邪是不知兄弟莫隱于妄言老頭到底是糾結(jié)在何處,只是兄弟既然對人家上心,而對方又偏巧表現(xiàn)出后悔和挽救的強烈意思,那么做兄弟的,便就有那義務,果斷的站出來,幫一把。
于是乎,本身很不會勸人的云大掌門,在經(jīng)過玉云裳雙腳不住狠辣摧殘之后,依舊十分勇猛,再度站上前來,斟酌開口。
“其實,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更何況,本身還是父子呢?”
要說,云大掌門的確很不會勸人,這勸人的水平,也的確是不如人意,可貴在他是在場唯一一個不會被莫隱隨意嗆聲之人,加之心中兄弟真情,亦是為他多添了幾分在場旁人并不存在的底氣。
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算云邪說得太沒水平太引仇恨,莫隱也是不會沖他直接動手的。
但見莫隱,一聽自家兄弟詞不甚達意的言語,果真,除了眉毛皺了一皺之外,半點不爽和怒氣都沒有,更沒有什么言語的挑釁和動作的不妙。
這般明顯的區(qū)別對待,可真是叫一旁之人大大的心里不平衡,尤其是作為莫大神親生父親的天機老人,那一張老臉糾結(jié)的,就快成野雛菊了,全部皺成了一團。
然而,接下來還有叫天機老人更加糾結(jié)的。
只見莫隱表情自冷凝,自然而然的在面對自家兄弟云邪的時候,多添了幾分和善與親近,圈起云邪的頸項,便道:“今日月色正好,不如云邪就陪我一塊兒開懷暢飲去吧。”
聞聲,在場所有人,除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莫隱之外,全部集體的條件反射臉龐抽搐,仰頭望天。
這空蒙山山巔,雖說常年被一層薄薄云氣裊繞,仙氣飄飄,但還不至于天上掛著的是太陽還是月亮,都叫人分不清吧?
而現(xiàn)在,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這天上當中掛著的,是太陽不是月亮啊!該賞的,也不應該是什么月色啊。
一旁眾人,到得此時,均是再度深刻見識到了,某對父子相認前路的艱辛。
要不,怎么說莫隱莫大神氣勢強大到不是凡人的歸隱村全體都不敢隨意招惹呢?但從這睜眼說瞎話的超強淡定功力,便就可見一斑了。
“呃,這個,賞月是何時都可,只是現(xiàn)在……問題還是要解決的嘛?!痹菩案尚尚Γ环瑑?nèi)心嘆息,最終在眼尾掃到一旁妄言老頭那一臉希冀和悔痛相交加的神色之時,終究是將話語說完整了也說溜了。
“再怎么說,父母生養(yǎng)之恩,大于天。就算是父母只生未養(yǎng),那也并不能抹消兩位大恩人將自己的兒女帶到這個世上的功德。不如,兄弟你便再與妄言師父靜下心談一談?”
莫隱和妄言老頭,一方是他親如手足的兄弟,另外一方則是恩同再造給予自己重生的最大恩人,無論哪一位,都是云邪存最大真心對待的。
而云邪,自然是希望他倆都好的。于是,他也不管是矯情還是不矯情,便就這樣當眾說了一大堆。
事實證明,不管莫隱到底有沒有認真聽下去,但不論怎樣,在旁人面前,自家兄弟的面子,他是絕對要維護的。
“既然如此,我和你好生談談?!?p> 在場的,誰都曉得,莫隱的這個“既然如此”,所包含的深意,只是他,而不是他突然醒悟過來當真要認祖認父什么的。
但不可否認,莫隱這番說辭,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愿意妥協(xié)了,而這對于另外一個當事人來說,已然足夠了。
“好!”
誰都聽得出來,一向是高人之最的妄言老頭,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字,卻是顫抖著說出來的。
這一回,歸隱村的諸位,以及云大掌門,均是沒有再打算偷聽或者偷看什么的,就是那執(zhí)意要插一手但實際上只會幫倒忙的玉云裳,亦是被眾人七手八腳的,以下犯上,強行拉走。
轉(zhuǎn)眼,這寂靜的后山之中,便就只剩下莫隱和妄言老頭兩個。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再度鼓足勇氣的妄言老頭,總算的開了口。
“當年……”
妄言老頭開始沉浸在回憶之中,而莫隱,則是負責望天無動于衷,至少表面上看來,是那樣子沒錯。
然,妄言老頭本人卻很滿意了,至少莫隱是站在原處靜靜的聽,而不是依照他原來的本性轉(zhuǎn)身就走。
而后山之外,空蒙山山巔的最深處,云霧殿之中,云大掌門等人,除了坐著干等之外,便就只剩下干著急。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無用的。
等待最磨人,云霧殿之外也不知日月交替多少個周期,被玉云裳派在外面把風加觀望的最后一道防線,三大長老終于在殿外敲門報道。
殿中之人,相互對視一眼,雖說現(xiàn)在莫隱和妄言老頭兩個之間的隱秘對話終于完畢了,但一想到那兩人一身嚇死人不償命的氣勢,就算是當真從來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怕的玉云裳,遇著如此特殊的事情,也不敢隨便張口。
于是乎,至于當時,莫隱和妄言老頭兩個,到底具體的談論了些什么,抑或是什么也沒談,根本無人知曉。而誰都曉得,這兩人那是一個比一個口風緊,且最為重要的是,那是一個比一個油鹽不進還分外強悍,任何人想要威逼利誘此二人主動交代,那都是無異于登上九天之難。
“呵……”
突地,玉云裳幽幽冷笑一聲,同時,其一雙美眸流轉(zhuǎn)開來,最終定格在云邪的身上。
不用說,立刻的,云霧殿之中的其他人,亦是將各自視線火辣辣投遞到云邪的身上。
云大掌門很無奈,摸了摸腦袋,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誰讓他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唯一能打聽到真相的人呢?
自他那位妄言師父之處,肯定是打聽不到什么,且云大掌門自己也下不去手,便就只能從自家稍微好說話一點的兄弟莫隱下手。
就算莫隱再怎么本性無情與冷血,對待自家兄弟這個可以說是唯一異數(shù)之人,卻是肯定會有所放寬和優(yōu)待。
事情的發(fā)展變化也正如云邪所料,甫一見著云邪本人,一看云邪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還不等他細說,莫隱便就自個兒先交代了。
而莫隱如此體貼,從另外一方面也說明,其實他內(nèi)心,此刻亦是惆悵的。
作為一個不解真相的局外人,云大掌門也是唯有豎起耳朵,細心聆聽。
只是,聽完之后,云大掌門也和自家兄弟莫隱一樣,心生惆悵,準確的說來,是更加的惆悵和無奈。
其實,那故事很簡單,不算長,卻也是刻骨銘心。
加之,當初在歸隱村之時,自玉云裳之處所聽來的幾句言語,云大掌門倒是善用腦子,將之補全了個大概。
當年,天機老人雖是自號“老人”,加之其被世人所送字號“天機”二字深入民心,于是乎,本是俊面玉冠,年代風華,卻是被人稱作“天機老人”。
但說當初的天機老人,運用本名“妄言”,行走凡人之地各處,卻是天縱因緣,于一處僻靜小國郊野,妄言遇著一位美貌又溫柔的女子。
這之后的事情,便就不必細說了。
一個是溫柔癡情,一個是活得太久不懂情,卻是雙雙一動情便是萬劫不復。
更為重要的是,溫柔女子為玄修,而天機老人本身為魔修,自古玄魔不兩立,更別提竟然還有玄修與魔修相愛之事,就算是有天機老人這樣的無雙威名加持,但其一身魔修氣息的據(jù)實相告,依舊成了事件大爆發(fā)最終的導火索。
本來嘛,若是當真癡**一個,只要互生情意,那么,自己癡情的對象到底是玄與魔其實并無差別,然,有一句亙古名言“結(jié)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所說極是。
天機老人要想順利的與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自是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