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極品毒
目光在他身上探寶似的掠了幾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上身,那些破敗的衣帛遮不住的下面,遍布血淋淋的傷口,千溝萬壑,縱橫叫做,簡直觸目驚心。而且那些傷口是那樣的駭人,刀傷,劍傷,齒痕,以及一些奇形怪狀的傷,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來路,被多少仇家傷害,渾身被不同的冷兵器扎成了一個馬蜂窩,真是壯觀又悲催。
素素去動他緊緊拽成拳頭的手,希望可以在他在掌心發(fā)現(xiàn)什么寶貝,可是拽開一看,除了掌心那一道深的皮開肉綻的劃痕,再無其他。
素素嚇得趕緊松了手,從她對傷口深淺以及起落點(diǎn)的重心方位來判斷,他掌心里深可現(xiàn)骨的這條傷口,是他自己用另一只手劃上去的,十指連心的痛尚且如此不堪忍受,更何況這種斷掌之痛?這男人,對自己也真夠狠的,難道有自虐的傾向?
算了不管了,趕緊的揣著這兩顆鴿子蛋離開這里,等一會說不定那只大鳥會將他的仇家引來,趕緊的揣著鴿子蛋走人吧。
可是,素素起身轉(zhuǎn)身還沒撥開步子,落后的那一只腳踝卻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拽住。
那手,冰涼的好似從地獄深處探出來的,沁骨的森寒讓她打了個冷戰(zhàn),一股寒氣從腳踝直接竄上脊背,素素身子一震,身后除了那個死了的男人,還有誰能拽住她的腳?
“你,是你在跟我說話嗎?”素素僵硬的轉(zhuǎn)身,不敢置信的盯著地上那個男人。他垂在那里的手,真的抬起了一只,而且正死死拽住她的腳踝。
“解、解藥……”低啞的聲音從他半開著的烏唇艱難的咬出來,那皺的揉不開的眉頭糅合著撕心的痛苦,拽住素素腳踝的那只手卻緊了緊,像鐵鉗一樣牢固。
一個已經(jīng)死透了的人,突然再次開口說話,這種醫(yī)學(xué)奇跡讓素素驚得合不攏嘴,尤其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跟她要解藥,他這么一提醒,素素倒也重新注意到他的臉上的黑色真的黑的很異常,黑色中透著青紫,嘴唇都是烏青一片,真的是中毒的癥狀。
“解藥,給我解藥!”他又在低喃,這回聲音低啞卻帶上了暴怒,與其說是呢喃,不如說是下命令,因?yàn)轶w虛所以聲音低沉,如此聽起來才有低喃的錯覺。而拽住素素腳踝的手指指尖泛白,皺的分辨不出五官的臉上露出兇狠,即使現(xiàn)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也是這樣霸氣凌人,素素打了個冷戰(zhàn),她雖然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醫(yī)術(shù)如何如何的了得,但最起碼在鑒別人體生死生理特征這方面,她還是很自信的。
這個男人,真是與眾不同,從那么高的上空摔下來,血流了滿溪,心脈全都停止了跳動,竟然還能在鬼門關(guān)前打了個轉(zhuǎn)再回來,在醫(yī)學(xué)上真的可以算是奇跡了,如果他能活下來,素素真想好好研究一下他,說不定對她的醫(yī)術(shù)還有新突破。
突然,素素也對他產(chǎn)生了興趣。
“解藥,怎么還不給我解藥?再不給我解藥,你們?nèi)嫉盟?!”他咬牙切齒從冰冷烏青的嘴邊咬出兇狠的話,即使閉著眼睛,即使說話那是那樣氣若游絲,但那股懾人的氣勢卻無法讓人忽略。
“好,你別激動,你先松開手,松開手我就給你解藥!”素素被他桎梏著腳無法動彈,只得僵硬的半蹲下身子,拾起腳邊一顆小小的尖石照準(zhǔn)他的昏睡穴刺下去,他悶哼了一聲,腦袋歪到一側(cè),那只手從素素腳踝間驀地松開。
素素趕緊跳到一邊,蹲下身子深深呼吸了幾口,沒有轉(zhuǎn)身離去,而是走近他,在他面前蹲下,輕輕撕開他上身那些沾著斑斑血跡的衣袍,本來就已經(jīng)殘破不堪,所以撕扯起來更是不費(fèi)力。
當(dāng)這個男人半裸著上身將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呈現(xiàn)在素素眼前,素素倒抽了口氣,先前還只是從那些衣料撕裂的地方看見外露的傷口,就已經(jīng)讓她震驚,現(xiàn)在完完全全的看見他胸前的傷,更是驚得瞠目結(jié)舌!她的手指顫抖著搭在他的頸動脈上,他的脈管微微的顫動著,雖然孱弱,但是生命的跡象卻是不容忽略。
怎么辦,是留下來救他,還是裝作不知道揣著他的鴿子蛋拔腳就跑,留下他在這個山谷里等著晚上野獸出來將他吃了?
素素心里一時有些矛盾,她跟這男人素不相識,而且這男人這渾身恐怖的傷勢也處處昭示著他的與眾不同,說不定他仇家滿天飛,又或許,他自己本人就是個窮兇極惡的,她真的要去救這樣一個人嗎?
可是,如果明知道他還有氣息卻故意不救他,還搶占他的財物,這樣似乎也很不道德,素素雖然不是圣母,但也不至于毫無道德底線。
想了又想,最終,她決定試試看,因?yàn)樗膫麆莘浅H四芸福厮貨]有十足的把握,但會盡力而為,但是,不管最后結(jié)果是死是活,那兩顆鴿子蛋都要當(dāng)做診金歸她所有,這是素素給自己定的原則。
想好了就不再猶豫,也不能再拖延,素素即刻著手檢查他身上的傷勢,一番檢查下來,素素眉頭越皺越緊,臉色陰晴變幻不定,時驚,時詫,時疑,時憂。
驚的是這個男人身上的傷盡管看起來傷勢嚴(yán)重,招招皮開肉綻的,但卻都不至于危及性命,恰好素素籃子里那些新采摘的藥草就有幾味是專門用來治療這種創(chuàng)傷。
詫的是,他從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來,五臟六腑竟然沒有震碎,而且體內(nèi)有一股游動的力量,或許,是那股奇怪的力量護(hù)住了他的心脈臟腑沒有受損。
疑的是,那黑中泛紫的毒素剛開始僅僅局限在他的臉和脖子,就在素素為他檢查的當(dāng)下,那股黑紫交錯的毒素緩緩蔓延至他的脖子下面,最后,大半個胸膛都黑了。
素素抓起他的中指,用隨身的小匕首割開一條口子擠出一些黑血,觀察著那黑血的色澤,氣味,還有粘稠度以及傷口周圍肌肉層的愈合情況,最后,她滿臉憂心,臉色一沉再沉。
仙鶴頂上紅,黃蜂尾上針。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男人身上中的應(yīng)該是這兩種毒的混合體,只要一滴鶴頂紅,足以殺死一頭健壯的牛,更何況這兩種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奇毒混合體?素素頭痛了也犯難了。
她這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混合型的毒,以前每年暑假跟著中醫(yī)外公出診,即便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中毒者,但還從沒遇見這樣的極品。
雖然很棘手,甚至是她醫(yī)藥生涯的第一次大挑戰(zhàn),但素素決定了事情就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