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在萬元寺鬧出的紛亂,全村都知道了,當時在場的熟人可不止梁嬸子他們,大家議論紛紛,大部分都是在看熱鬧,
顧及周家老人還有周河一家還在這兒,周梁姐和周山都忍著,等他們一離開定融,
周梁姐和周山徹底吵開,并且不止不休,因為周山要休妻,
夫妻倆天天鬧得不可開交,周梁姐一氣之下回了娘家,孩子無人管,于是周靜暫時呆在梁家,可梁家人負擔也重,
開春,田里要播種,少不得梁嬸子親力親為,梁樁大概受了什么刺激,往年萬事甩手給妻子的他,今年也幫著挑水,扛鋤頭,
張青呢,被梁樁吆喝著干這干那,清一色的重體力活,
家里無大人,梁嬸子便把周靜和梁葉都帶到田上,兩個孩子就在田埂邊上坐著,
梁樁干活熱得大汗淋漓,抬頭就看到呆兮兮的周靜,自從哥哥離開,父母大鬧,周靜現(xiàn)在倒是應(yīng)了她的名字,越來越安靜,再也不像原來那樣嘰嘰喳喳了,總望著定融鎮(zhèn)的方向發(fā)呆,
說真的,梁樁見著她有些心煩,尤其在他累死,干著農(nóng)活的間隙,見到家里吃白飯的,“總把她擱在咱們家也不是個事,”他對梁嬸子提意見,
當初張青還沒怎么樣,梁樁就要攆走她,而周靜吃他的,喝他的,還睡他們的屋子,哦,三個孩子還擠不了一張床,
張青被‘擠’下了床,于是她直接睡在地上,
想起張青,梁樁又說,“這丫頭死哪兒去了,讓她挑兩桶水過來,挑沒影了,”
“荀牙山的春景是有名的綺麗,連天遮地的,就是狼多,沒人敢爬上來,以至于連條上山的好路都沒有,”還沒見到人,便聽著一個稍顯粗獷的聲音在說話,
接著便是清朗悅耳的回答,“這路確實崎嶇,”
“七少爺,您悠著點,”這個聲音明顯帶著嬉笑,
“子木,別貧嘴,”最先的聲音斥道,
“哎哎,咱們是出來踏青的,放開些不好嗎,”
樹樁和草杈被向兩旁撥開,一個少年人回著頭,向后說道,他一身棕紅衣袍,精湛的刺繡,和農(nóng)家婦人粗略的女工不能比,
“子木說的對,本為郊游,何必在乎世俗虛禮,”又是那個清朗的聲音,接著又有兩個少年人跟在方才的紅袍少年身后,走出來,
其中一個略壯,黑色袍裝,濃眉大眼,
另一個高些,濃黑的長發(fā)在腦后用蒼綠竹簪束起,式樣比起兩外兩個少年,稍顯正經(jīng),他墨綠色袍衣上繡有玄紋,腰間系帶,帶上有配飾,不是慣常的玉佩,而是一小片雕刻精致的竹簡,
紅袍少年笑著連連點頭,瞥了一眼黑袍少年,“瞧,嘉魚的心性乃是你我不能比的,”
黑袍少年瞪了著他,“那是自然,還需用你告訴我,”
很明顯,紅袍黑袍少年的情誼更深厚,對待那位如青竹般挺拔俊雅的少年皆有幾分客氣,
青竹少年望著眼前層層疊疊的草木,春天一到,枯黃的顏色已經(jīng)被小巧的翠綠替代,尤其清風(fēng)拂來,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青泥味道,
少年仰起頭,春陽的輕柔與溫暖,讓他不由合上了眼,明媚的光把他的臉龐映襯的好似上好白玉,純潔無暇,
那頭紅袍少年和黑袍少年扯完話,轉(zhuǎn)頭要去叫他,嘴里一聲‘嘉魚’,卻咽進嗓子里,
“果真是陌陽楊七,”紅袍少年怔怔的說,“姿態(tài)似竹君,氣質(zhì)如溫玉,”
黑袍少年亦愣神,“定融找不出第二個,”
“何止定融啊,”紅袍少年嘆,
“建業(yè),接下該往何處走,”
楊七不知何時回過身問黑袍少年,側(cè)顏時有陽光灑進眼里,在一瞬間照亮了他的恬淡清幽,
黑袍少年才回過神,連忙說,“往上可遠眺定融,往前可觀疊石流泉,”
楊七略思索,“先往前吧,”
拍案而定,無人反對,
本身楊七便是座上賓客,另兩個少年的父親千百般囑咐他們要與他結(jié)友誼,
紅袍少年方子木,乃定融鎮(zhèn)撫三子,黑袍少年郭建業(yè),在定融最大的地主家排行第十一,
楊二夫人攜子女回定融乃稀奇事,定融各家大戶紛派年齡相當?shù)膬号皝斫涣鳎?p> 方子木和郭建業(yè)便是其中之二,與楊七同為十五歲,說話不刻板,也不乖張,得到楊七的親近,
前幾日,楊七無意詢問定融周邊有何處值得游樂,郭建業(yè)提議荀牙山,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踏青之旅,
有山的地方就有溪流水澗,荀牙山里的流水都藏在巨石暗叢中,行路愈發(fā)崎嶇彎折,
爬上爬下,三位少爺額上皆有汗色,楊七公子白皙的臉頰也印上了紅粉,艷麗的顏色,在他臉上看起來卻清雅,
郭建業(yè)見楊七面色不佳,說道,“嘉魚,荀牙山不好走,若累就下山吧,改日等我摸清路線再帶你過來,”
三個人中,郭建業(yè)體力最好,方子木不如楊七,已經(jīng)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他們又不是農(nóng)家人,養(yǎng)尊處優(yōu),游的山水也是仆從鋪張好的,何曾到過這人煙罕至的荒山上來,
郭建業(yè)強些,他家在荀牙山附近有田,偶爾上來過一兩次,
三家的眾多家仆都在山下守著,全因楊七一句話,‘踏青本為美景,你們跟上去,是讓我看景,還是看人呢’,
楊七溫言溫語,可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反駁他的話,不過若不是因為荀牙山的狼絕跡近六個月,楊家仆從拼死也不會同意楊七的決定,
“既然來了,無功而返豈不可惜,況且你們不覺得現(xiàn)在有探險獵峻奇之感,”
楊七這樣一說,方子木和郭建業(yè)哪能反對,舍命陪君子大抵如此,
方子木一邊擦汗,一邊還能嘻嘻笑笑的和楊七說話,也算是一種本事,
郭建業(yè)在前頭找路,
三位少年人好了一番波折,才終于隱隱聽見水聲,
穿過一團樹叢,入目之景,別有洞天。
---------------------------------------
明天我有事,ET要斷更一天,不好意思,╮(╯▽╰)╭。星期天照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