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是窮瘋了!”姐夫突然抱著頭,唉聲嘆氣起來,樣子痛苦不堪。
蘭以軒怔了一下,不明白他這反應(yīng)算怎么回事,追問一句:“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不巧,表姐和劉北北端著飯菜進(jìn)來了,蘭以軒推一下表姐夫,示意他先不要往下說,表姐夫會意趕快直起身子,若無其事的起身去院子里洗手。
一頓飯吃的蘭以軒食不知味,好容易熬到晚飯結(jié)束,她破例不再搶著去洗碗,而且還裝起懶來了:“姐,我今天很累,不跟你搶著洗碗了!”
“沒說讓你洗,不過剛吃完飯也別坐著,肚子上要長肉肉的。我看電視上說,吃完飯站半小時能夠降低肚子上肉肉的積累,還說無聊的話可以站著看電視啊聊天啊什么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站,你快去洗碗啦!”蘭以軒站起來幫表姐收拾桌子,抱著一摞碗碟遞給坐著懶得動彈的表姐,“還說我呢,自己剛吃完飯懶的動都不動一下,我肚子上可沒肉肉,倒是你,你看看,一抓一大把……”
“我是生過孩子的!”站起來接住。
“北北收拾,幫我姐把這東西都拿到廚房!”蘭以軒難得這么理直氣壯的使喚人。
劉北北正要反駁,突然想起她是有意支開表姐的,便配合著應(yīng)著:“姐,你去廚房吧,這里我收拾!”
“人家是客人……”
“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
終于屋子里只剩下了表姐夫和蘭以軒。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欠人錢了!”
“什么?欠誰的什么錢?”
表姐夫不是個胡亂花錢又會向人開口借錢的人??!這讓蘭以軒疑惑不已。
“我……”
“快說,到底怎么回事?”
表姐夫窘迫的很,又是抓頭又是捶腿的,煩躁又悔恨。
“我……我去工地上工的第三天,褚建明就……褚建明就是那個……”
“我知道是他,你往下說!”
“褚建明帶我去了一個地下賭場,說那里是他休閑娛樂經(jīng)常去的地方,我本來是不想去的,但心想跟著人家干活,人家抬舉你讓你做了這個監(jiān)工的,總不能顯得架子太大,他叫了兩次我架不住就跟著去了,以為也只是跟著看看就是了,誰知……”
“誰知你手癢了是不是?”
“不是的……是褚建明他,他非讓我……”表姐夫的神情緊張悔恨的像個孩子,讓蘭以軒都有于心不忍的感覺,“他非讓我試試,說沒關(guān)系,試一下輸了算他的,贏了也算他的,就當(dāng)是替他試一下運(yùn)氣,我不肯,他便有些不快了,后來我站在他身后掂量著他的話,覺得因?yàn)檫@個讓他不舒服也不劃算,就答應(yīng)了下來,說只玩一盤,誰知……這一盤就贏了,贏了很多,兩三千呢!他大喊我運(yùn)氣好,非讓我再玩一盤,結(jié)果我接連玩了四五盤,替他贏了將近兩萬塊……”
“然后你就玩上癮了?”蘭以軒想象著褚建明那張拉姐夫下水的嘴臉就恨得直跺腳。
“我贏得多了,褚建明就給我一些,算是報酬!后來我拿著這錢又玩了幾把都是贏……”
蘭以軒隱隱記得半個月錢,姐夫晚上回家很得瑟的又是買燒雞又是買小菜酒水的,還給精神病的丈母娘買了一大堆表姐都舍不得買的平時吃的貴藥,吃完飯很晚了又去城里帶回來幾箱啤酒。表姐心疼錢,問他這是干什么時,他只說找了好工作沒好好慶祝,今天要好好慶祝,這啤酒嘛,天熱預(yù)備點(diǎn)不錯。沒有想到,一向摳門的表姐夫是因?yàn)橘嵙送饪觳艜鍪执蠓狡饋怼?p> “玩了多久?”
“這些日子都在玩,有贏有輸……”
“也就是說今天沒去工地是因?yàn)槿チ说叵沦€場?難不成這些天你都是在地下賭場度過的沒有去過工地?”她真該隔三差五的去看望他一下的啊,早去關(guān)心了也不至于陷的這么久。
“沒有,褚建明讓我上午監(jiān)工,下午他監(jiān)工,他監(jiān)工的時候我就……今天早上我去卜了一掛,說上午運(yùn)氣好,我就上午去了……”
“姐夫啊,你怎么可以這么糊涂?你這么個明明白白老實(shí)巴交從來不惹事的人怎么突然這么糊涂起來了?那地方是我們混的嗎?你,你都敢進(jìn)去?進(jìn)去也就罷了,你還玩上了!”
“妹啊,我是被逼的??!”
“你不肯,褚建明他還能拉著你上??!”
“后來我是要收手的,可是……”
“可是什么?”隱隱覺得不祥。
“我現(xiàn)在欠了好多高利債,我如果不繼續(xù)去地下賭場捧場的話他們就要跑到家里討錢,如果讓你姐知道,她非氣死不可!”姐夫說著抱著頭低低的嗚咽起來?!拔椰F(xiàn)在可怎么辦啊!”
蘭以軒聽罷差點(diǎn)從椅子上跌下來,高利債?高利債不是香港才有的嗎?香港電影不都是這么演的?什么時候都流行到內(nèi)陸來了?
她真是孤陋寡聞??!
震撼之后,蘭以軒調(diào)整一下心態(tài),嘆一口氣,拍了拍姐夫的肩膀,安慰道:“事情既然發(fā)生了,我們只能安然面對,你也別心里不舒服,賭場是不能再去了,你越陷越深,穩(wěn)住了他們一時,穩(wěn)不住一世,這樣下去以后有我們家的苦頭吃!”
“可是,我不去,他們就要來我們家里鬧,你姐要是知道了,還不氣死??!”
“氣死就氣死好了,誰讓你不爭氣!”
“軒軒,我知道我對不起這個家,你幫我想想辦法,你姐要是跟我離婚我沒有什么好說的,只要她別氣壞了身子。唉,離婚也好,離了婚,他們就不會找你姐的麻煩,那二三十萬的債就讓我一個人背,要?dú)⒁獎庪S他們?nèi)ズ昧?!?p> “什么?二三十萬?二十還是三十?”
“……三十二萬!”
褚建明,你狠,你真狠,你這一招真狠,不動一槍一棒,就輕輕松松的將這個家掌控了。想來為了對付自己,他做了不少功課。三十萬不多,但是如果對付這個家的話,足夠了,而且還是高利債,是會翻倍漲的。
“他們有沒有告訴你,如果你不及時還錢的話,怎么個漲法?”
“一天翻一倍!”